苏槿醒来的第二日便是除夕,这是萧北辰登基后过的第一个除夕,宫里自然格外重视一些。虽说先前少帝崩世,这个除夕会过得有些仓促,但是该有的规制一样也不能少。
“皇上,臣妾身体略有不适,恐会影响众人的兴致。不如陛下先行前往,待臣妾身体稍好后再行前往,如此可好?”苏槿缓缓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面露难色地说道。
“近日这腹中胎儿似乎颇为活跃,时常踢动臣妾的腹部,再加上昨夜未能安睡,此刻臣妾确实感觉有些不适。”苏槿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无妨,朕在此陪伴你便是。待你身体好转后,朕与你一同出席。只是这孩子如此好动,倒也有些奇怪,想当年你怀着晟儿之时,似乎并未如此难受。想来也是朕的过错,你尚未完全调养好身子,便又让你怀上了身孕。”萧北辰一脸关切地看着苏槿,轻声说道。
“皇上不必自责,您不如先出席吧。这个时辰众王宫大臣也已经在等着了,臣妾没事,一会就过来。”
苏槿极力扶着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在萧北辰面前走了两步,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臣妾真的没事,您可以先入席了!”
苏槿推着萧北辰的背部将他“赶出”了寝殿,而后便又坐了下来,她真的身体不适,方才在萧北辰面前强撑着。
清宁宫内,已经摆好了席,众王宫大臣们皆已在场了。
“陛下驾到!”随着黄公公甩了甩拂尘后的一声高呼,原本聊的热火朝天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整齐的跪在地上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北辰步行至苏相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丞相年迈,以后可免去这些繁文缛节。”
“多谢陛下!”苏相再次拱手一拜。
萧北辰走到了龙椅上坐下,随后对着众人道:“众卿平身,都入席吧!”
见到萧北辰入座后,在场的众皇亲大臣才纷纷入座。
歌舞起,萧谦安与萧绾妤先后向萧北辰敬酒,众位皇亲也是如此。
一台步辇缓缓在宫道上,周淑仪端坐在步辇上,眼眸扫过一旁跟着点秋霜,朱唇轻启道:“皇帝派人来请了请了哀家好几次了,哀家若是再推辞,可就是不给新帝面子。”
“太后娘娘,您毕竟是新帝的长嫂,新帝也是敬着您的。他派人来请您赴宴,虽说也是为了面上好看,至少您先前拿皇后要挟他,他也没追究此事。”
“毕竟哀家是先帝的嫡妻,他若是登基后问罪哀家,那些追随先帝的大臣定会在朝堂上反对他。快些走吧,去晚了被人落了闲话就不好了。”周淑仪拍了拍步辇的扶手,抬着步辇的太监便加快了些步伐。
“周太后到!”
太监的一声高呼,席上各位皇亲纷纷起身行礼,周淑仪迈着仪态万千的步伐缓缓走到正中央。
“哀家来晚了,陛下不会怪罪吧?”周淑仪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皇嫂这是说的哪里话?朕怎么可能怪罪,你能过来朕真的很欣慰,快些入席吧!”
萧北辰朝着一旁低于自己的位子,让宫女扶周淑仪坐下。
歌舞再起,萧北辰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吃着美味的菜肴。
台下,一个年轻的姑娘已经换好了舞衣候着了。
“公公,我今日真的可以会被皇上看上吗?”姑娘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司乐坊的总管太监,窃窃的问道。
“沈姑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沈大人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今日,陛下今日定会看上你,说不定会将你纳入后宫,今晚抬你去侍寝呢!”总管太监笑了笑,而后又在沈姑娘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姐姐,你在天之灵定要保佑妹妹今晚被皇上看上。妹妹定会为你报仇,将你的孩子抢回来,好好的抚养他长大!”
沈姑娘将脖子上的玉坠子取下后牢牢攥在手里,她暗自思忖了一句后便将那玉坠子藏了起来。
寝殿内,苏槿此刻的身子稍稍好转了一些,只是脸上不似从前那么粉嫩了,毕竟孕中不能和从前相比。
水芸递上胭脂在苏槿两侧脸颊上稍稍抹了一些后,才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些,再加上宫中的吉服本就是些宽大的形制,正好可以遮挡自己的孕肚。
“娘娘,方才奴婢打听来了一件事。沈家的姑娘入宫了……”
玉兰与迎春二人正全神贯注地帮苏槿穿上吉服,正当两人将裙摆整理得整整齐齐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芍药突然开口说道。
苏槿闻言,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对朝中的大臣们也略知一二,但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一个姓沈的重臣。
“沈家?哪个沈家?”苏槿不禁问道。
芍药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娘娘,就是从前沈侧妃的母家……”
话一出口,寝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苏槿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对这个沈家并不陌生。
芍药连忙接着说道:“司乐坊的小安子是奴婢的同乡,他也是听他干爹讲起来的。说是沈家花了一大笔银子将二姑娘送入宫中,为的就是让她在今晚的除夕宴上大放异彩,好让陛下将她纳入后宫……”
说到这里,芍药突然停住了,她有些担心苏槿会因此而不高兴。
“接着说下去……”苏槿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像表面那样平静。她只是担心沈家的姑娘若是真的被纳入后宫,会来与她争夺昱儿。
“奴婢听小安子说沈家女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要献给皇上,那舞,好像叫仙女……仙女什么来着?”芍药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
“可是仙女献珠?”
没等芍药想起来,苏槿便抢着回答道。
“对对对,就叫仙女献珠!!!”芍药一拍脑袋,连忙回应着。
仙女献珠,这支舞,苏槿太熟悉了,柳墨烟在萧北辰的寿辰上跳的就这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