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
突然有一点光点亮起，随后越来越多的光点亮了起来。
周围哪是什么黑暗？
明明就是一片星海。
“先行者，你醒了。”
一股杂乱的呢喃响起，东煜却能听得懂。
“这里是？”
东煜感觉自己正处在意识体的状态中。
呢喃恰到好处的出现：
“这里是先行者的星空意识，恭喜您带领您的文明脱颖而出，成为又一个星系级文明！”
东煜愣了愣，知道这个呢喃能够将语言转化为他能听懂的名词。
“我们才刚走出去太阳系……”
“没有关系，当一个文明出现先行者的那一刻，走出母星系只是时间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赢了？”
“你们成功击败了竞争对手，当然是你们赢了，赢者会获得先行者的资格。”
“现阶段，你们的文明只能允许存在一位先行者。”
东煜的脑子一下子有些混乱，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一切。
“你是什么？”
“我是所谓的天地之力，你可以通过我获得该片宇宙内的所有信息。”
所有信息？
全知全能者？
“那么为什么要有这个文明战争？”
“你们的文明和所谓的异星文明，是银河系中决胜出的最后两个文明。”
“如果没有混沌之地的出现，你们可能一辈子都会困死在母星系中，永远成为不了星系文明，也就是三级文明。”
一级，开发整个行星。
二级，开发整个太阳系。
三级，开发整个银河系。
“我们和异星，是最后两个？”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厮杀，这个过程持续了接近三亿年，你们已经证明，你们是整个星系中最强大的文明！”
东煜深吸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银河系俯瞰图，意识只是扫过一遍，每一颗恒星的寿命，它周围的行星，行星之上是否有生命存在的历史，都一览无余！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有先行者存在？我们相安无事不好吗？”
他找到了异星所在的银河系坐标。
太阳系位于猎户座悬臂上，距离银河系中心有两万七千光年的距离。
而异星所在正好是银河系的另一面，两个星球之间的最小距离都有四万光年的距离。
这可是光走四万年的距离！
混沌之地两光年的长宽已经让人类感觉到疯狂，四万光年，是一个人类很难想象的尺度。
如果没有混沌之地，可能等到太阳熄灭，人类和灵植都不一定能够碰到。
“因为宇宙寂灭。”
呢喃没有任何情绪地回答。
“宇宙的膨胀速度正在加快，当这个速度超越光速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可挽回，没有虫洞技术的文明将会瞬间覆灭。
先行者计划，就是加速强大文明的诞生，至少我们需要做出挽救，而不是坐以待毙。”
“这个计划，是谁创造出来的？”
“您的权限不足。”
“……”
东煜沉默了一瞬。
真到了宇宙寂灭的阶段，估计要再过至少几十亿年，宇宙诞生到现在也就一百多亿年吧？
什么样的文明，能够高瞻远瞩，开始提前准备宇宙灭亡的事情。
甚至它们想要抵抗这个过程。
东煜觉得有些疯狂。
但是静下心来想想，也许这并不疯狂。
一个古人，如果来到2050年，听到现代人说要改变世界的环境。
他一定会觉得这些人疯了，世界的环境怎么可能改变？
但是按照现在人联的生产力，改变蓝星环境已经是现实。
等到火星改造完毕，人联的行星改造技术也会更加成熟。
那么将这一举动，从行星级别扩大到整个宇宙，是不是就觉得不夸张了？
“那么，我该怎么提高权限？”
“创造更多的强盛文明，只要再培养出三个先行者，你的权限将会提高。
这就是先行者的职责。”
“当然，你也可以不履行这个职责，只不过这样一来，你的文明可能会永远困在银河系。”
银河系，放在整个宇宙的尺度，可能就像是蓝星放在这个银河系一样渺小。
东煜不想人类，再像蛐蛐那样被人围观，他想要人类彻底掌握主动权。
“该怎么做？”
那种呢喃没有意外东煜的选择。
东煜周围的星空开始迅速变幻。
三个完全不同的星系出现在他的周围。
“这是你现在管理的三个星系，你可以随意命名，这三个星系，最年轻的刚刚诞生十亿年，最年老的和银河系差不多。”
“你的目标，就是培养出足够合格的先行者文明！”
“注意，这些先行者文明的强度，将会影响你之后的权限，请慎重做出选择。”
东煜想到自己和苍最后决战时，那个携带着恐怖威压的意识。
那应该就是先行者？
东煜的意识扫荡过其中一个星系。
这个星系上，瞬间浮现出上万个光点。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其中有生物存在的迹象。
这些生物，全部都处于最‘普通’的阶段。
他们可能开始探索行星，利用行星资源发展科技。
东煜所说的普通，是在灵气这种宇宙能量的运用上。
他们都还没有发现灵气，或者说，一层无形的壁垒让他们根本接触不到灵气。
上万的文明，有些可能还不算文明，最终只能剩下一个文明。
在宇宙‘即将’覆灭的前提上，让这些文明加速发展然后让他们战斗，决胜出新的赢家，然后再和另一个赢家战斗。
只有最终的赢家才能成为先行者。
是让他们在无知中迎接宇宙的灭亡，还是让其中一个强盛，去探索阻止灭亡的技术？
可能这些文明，基本上等不到宇宙寂灭就早就泯灭。
东煜只是略略思索，就已经推动了这个进程。
只是一念之间，整个星系关于灵气的枷锁已经悄然消失。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种神秘的能量。
并且最高能够修行到F级巅峰。
东煜将三个星系都这样操作了一遍，发现其中一个星系只剩下个位数的文明，而且这些文明也都攀升到了d级巅峰的程度。
“这是？”
“前一个先行者留下来的，这个先行者文明，毁灭了。”
“是战争？”
“不，是在探索宇宙的道路上。”
东煜冷静下来，先行者文明，能够开发整个星系的资源，就算再小的星系，也能跨越成千上万光年的距离。
这样强横的文明，也会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陨灭？
宇宙中还有什么存在？
呢喃缓缓解释：“并不是每一个文明，都会认可先行者计划。”
东煜明白了，不是成为先行者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战争，永远是文明之间的旋律。
“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梦境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
呢喃回答：
“在人类文明往前数代，蓝星上的文明是一群意识体组成的文明，它们并非存在于物质宇宙的连续时空当中。
它们栖居于复杂思维的‘虚拟’维度当中。
一群细菌因为它们的存在创造了辉煌的文明，殊不知，它们所认为的大脑其实是另外一个种族，它们只是被寄生的躯壳。”
东煜想到了灵植的寄生，取代了那些人类的脑子。
不过，人类现在的脑子是否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寄生，毕竟意识这种东西说起来也是非常玄乎的存在。
呢喃看出东煜的想法：
“现在的人类就是人类，没有另外的种族存在。”
“好，您继续。”
“这些虚拟的意识体，是梦境、直觉、灵感、幻觉的来源。
它们的社会形态，是基于集体潜意识和思想共振，形成一个巨大的意识体网络。
它们发动战争的方式，除了现实宇宙层面的毁灭，更倾向于通过投射意识的阴影实体，将它们的敌人，困在一个巨大的、特定的梦境当中。
就像是一个信息茧房，对面的文明就在梦境中逐渐消亡。”
“这么强大，这也毁灭了？”
“任何形式的存在，都有可能毁灭，当然，这是先行者设立下的规则，赢得文明战争的组织，会在一切合理的情况下毁灭，确保每一次战争的公平。”
“公平……”
呢喃丝毫没有理会东煜的话，继续说道：
“这个虚拟的意识体，经过集体的推演，也发现了文明战争存在的痕迹，同时它们也发现自己的文明很有可能在赢得战争之后毁灭。”
东煜慢慢补充：
“所以它们创造出一个梦境，最后落到我的头上？”
呢喃知无不言：“就和基因一样，这种潜意识也跟着蓝星流传了下来，只要族群庞大，总会有生物觉醒这种潜意识。
在这个虚拟文明之后，后面几代文明中也有人获得了梦境，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成长到影响战争结果的程度。”
东煜不得不承认，这种跨越时空的传承，这种凝聚了整个文明的传承，让他心绪不由激荡。
看到苍告诉他，灵植是继承了前人的基因，才能够先发制人。
说不羡慕是骗人的。
没有想到，蓝星的前代文明同样有传承留下来。
落在东煜上发扬光大，最终影响了文明战争的结局。
“不过，它们的推衍很厉害啊。”
“这不是推衍，这只是一种意识形态，就像是一张基座，往上面填充的，自然是人类的集体意识，所以梦境中的一切都能逻辑自洽。
这是根据现有的情况来推衍一百年后才是真的，而且它的潜意识一定会创造出一个人类和对手两败俱伤的结局。”
东煜意识到，他看到的其实并非是真实的历史，而是那个虚拟意识文明想要他看到的结果。
“那些技术……”
“那自然就是虚拟意识创造出来的潜意识能力，按照科技程度来看，它们当时的程度至少比你梦境中所呈现的还要高。”
东煜大概明白了。
梦境中的技术虽然很高，但是那只是相对于2025年来说的。
对于这个虚拟意识文明来说，它们流传下来的这个潜意识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根据现实推导，算一算2150的技术还是绰绰有余。
“感谢祖先……”
东煜非常虔诚地说道。
他虽然没有在现实中出手，一旦动手却如雷霆，那是因为他一直在梦境中动手。
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熟悉，招式非常熟练。
在梦境中，他也统一了整个世界，梦境中的蓝星同样在卷起风帆启航。
他们和现实中的蓝星相互助力，这才有了人联飞跃式的发展。
“所以只要现实中人联的扩张速度很快，集体意识遍布，那么梦境中的地图也会跟着扩张？”
“理论上是没错的，这是一个伟大的文明。”
如果有一天人类遍布宇宙，那么他的梦境同样也和宇宙一样大。
到时候，谁还能说这只是潜意识构成的梦境？
他们同样也是一个文明。
或者说，这就是虚拟文明借壳重生！
这才是真正的高端操作！
说不定，这就能成为解决先行者计划的一个方法。
只不过现在人类还基本上窝在蓝星上。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
……
……
“天一天神……”
“天一天神！”
东煜恍惚间睁开眼睛，一些铁罐头围在他的身边，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东煜恍然，自己刚才进入全知全能的状态之后，身上的人性基本上荡然无存，就像是一个完全的人工智能，只考虑对于这个人类有利的事情。
所以即使在他的推动上，遥远的星系上，数以亿计的生命正在死亡，他也没有感觉。
现在从这种状态中退回，他的人性逐渐回归。
“太好了！”
东煜看向其中一人：
“你是冒顿吧，我记得你，是东瀛那批朔方劳工里面出来的。”
冒顿神色激动，没想到东煜还记得他。
东煜又看向另一边，一个神色冷淡的女人：
“你是韩曼玉？”
“嗯。”
韩曼玉点了点头：
“可别死了，我……我们人联还需要你。”
“嗯，我们赢了。”
东煜缓缓点了点头。
周围的这些铁罐头听到东煜亲口承认，他们相互对视，随后爆发出激烈的欢呼：
“万胜！”
“万胜！”
胜利的歌声从异星响起，飘荡过混沌之地，在传播到整个蓝星。
这无疑是辉煌的一刻！
在万众瞩目中，东煜缓缓走上前，对着所有人宣布：
“人类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星辰大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