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谁下水？那不是要命吗？扑腾两下得沉底了。”富泽摇头，“丢渠里去的时候是好的，明代成化时期的青花瓷碗。”
“现在碎没碎我不知道，也不去想了，这些都是浮财，都是过眼云烟，没了就没了。”
说不想，但脸上肉痛的表情骗不了人。
陈浩对古玩不那么了解，但也稍微懂一点，明朝成化年间的瓷器是很有名气的。
谁家里要是有一个品相好的，真的吃喝不愁。
“天冷的时候是没下过渠，但天热的时候，爷爷你三天两头就去渠里游泳，我说不去，你还说要去渠里给我摸鱼吃，还老喜欢往里头扎猛子。”小姑娘又说话了。
句句都扎在了富泽的心窝子里。
“到底谁是你爷爷？你这姑娘，这还没出嫁呢，就向着外人。”富泽道。
“陈队长又不是外人，他是我们家的贵人。”小姑娘说道。
她看着陈浩，“你别看爷爷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在意，但实际在意的很，这两天晚上都没睡好觉，时不时的还会哼上一曲。”
“你给他找的这个工作，他心里美的很。”
富泽吹胡子瞪眼，陈浩笑了笑，气氛融洽了不少。
也亲近了不少。
这小姑娘情商很高，故意揭富泽的底，实则是在用这种方式拉近关系。
富泽蹲在了一个摊子前。
这摊子上面放了不少东西，碗，杯盏，还有一些钱币，包括其它的物件，零零总总的，有二三十种。
其它摊位也有不少类似的物件摆着。
“看看，我这里头都是老物件。”摊主招呼着。
狗市这边，摆摊卖老物件的不少，逛的也人也多，可多是买些家里能用到的，就是买桌椅的，也比买旁的人多。
实用为主。
有闲钱买东西收藏的，很少，看的多，问的多，但出手的少。
“这是袁大头。”陈浩也蹲了下来，指着一堆硬币中的几个说道。
袁大头他最熟悉。
含银量很高，能达到90%左右，正面是袁世凯的头像，背面是稻谷的图案。
“好眼力，一看你就是懂行的，这就是袁大头，都是用银子做的，你摸摸，拿起来看，没关系的。”摊主马上就吹了起来。
“我这有好几个，你要是都要，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些。”
摊位上有3个袁大头。
富泽在看，并没有插摊主和陈浩的谈话。
“多少钱一个？”陈浩问道。
他还真不懂价，只知道这会儿古玩都比较便宜，因为才刚起步，就是一些古玩行业的大佬，也是在八九十年代才开始捡漏，而且的确捡了不少漏。
“18块钱一个，3个一起，总共是54块钱，你要的话，5张大团结，全部拿走。”摊主说道。
这会儿识字率还没那么高，就是学过乘除法的，18乘以3，也要稍微顿两三秒钟，才能算出来，摊主却一点没停顿。
显然心里早就计较好了价格，或者是不止一次出价。
“这个价格太高了吧？”陈浩真以为自己被当猪宰。
放在几十年后，一块袁大头18块钱一点都不贵，可这会儿却是人均工资几十块钱，农村还有不少人是倒挂户。
18块钱一块真不便宜。
“真不贵，这是袁大头，是银子做的。”摊主极力解释。
他还拿起两块袁大头，放在一起撞击，“听听，这声音，多清脆？我一直在这摆摊，好多人都认识我，不会作假。”
“看你穿着，肯定是哪个单位的领导，18块钱一块的银元，这个钱你肯定出的起，3块一起买下去，不会吃亏的。”
陈浩看着富泽，“这银元值这个价吗？”
“这个价格，这个品质的银元，不算贵，袁大头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一枚银元能买30斤的面粉和10斤猪肉。”富泽说道。
“就是在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吃一顿西餐，有牛排，有烧鸡，有火腿罗宋汤，一枚袁大头也能吃3次这样的西餐。”
摊贩听到富泽的话，很高兴。
“这老同志是懂行的，袁大头是用银子做的，肯定是值钱的，一个袁大头就能够普通人生活一个月的花销了。”摊主道，“这些袁大头离着现在有几十年，都是老物件，一般寻不到，我这3枚还是祖传的，要不是家里急着用钱，真舍不得拿出来。”
“你们今天是运气好，之前我也摆摊，但没拿出来过，就今天想着拿出来卖了，换些家用的钱花。”
“都拿去吧，3枚只要50块钱，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摊主还挺会说话的，故意制造焦虑，想促成这桩生意的谈成。
“你就吹吧，你这银元先前就摆着卖过，我来过狗市，瞧见了，什么才拿出来？分明就是一直没卖出去。”富泽拿过银元，看了看，“东西是真东西，是开门的玩意，也值这个价，但没有收藏的意义，这就是普通的袁大头，铸造的挺多的，存世量也多。”
“手上要是没有，想买几枚，没问题，但要是想着捡漏，普通的银元没有捡漏的价值，还不如买些古币啥的，便宜。”
开门在古玩行业，就是真货的意思。
富泽也来过狗市，有逛过，摊主不认识他，但富泽却也瞧过这摊主摆的东西。
这3枚袁大头一直在手上，没卖出去过。
一边说着话，富泽一边将银元丢回到了摊位上，又在一堆古币里头翻，很随意。
摊主尴尬的笑了笑，“老同志是个行家啊，这3枚银元好歹是银子，卖相也好，买回去了吃不了亏，就是后面急着用钱，也还可以拿去换钱。”
“就是铸造的再多，那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说呢？”
摊主极力的想要将3枚银元卖出去。
真要当银子卖，值不了那么多钱，只有是当古玩卖，卖给愿意收藏的人，才能卖出这个价钱。
“你别问我，我不是金主，这年轻的同志才是东家，买不买，他说了算，我就只是帮着看看。”富泽指了指陈浩。
意思是陈浩才是领导，是老板，是最终拍板的人。
拿人手短，200块钱的工资提前揣入兜里，富泽也爽快的进入了角色，就是给陈浩打工，负责掌眼的。
“这些个古币，是怎么卖的？”陈浩没急着说买不买袁大头，问了下古币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