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尼缓了一下，随即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从离开宿舍后他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徐永年。
在二楼时，他就在楼梯口看着徐永年要到第二个章。
等徐永年往楼梯走时，他就躲在消防门后，看着徐永年上到三楼的大台阶，这才又继续跟了上去。
其实他清楚，徐永年早就发现他了，但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声张。
他的躲藏说到底其实是在躲着珏悟社的人。
前面的一切都很顺利。
但等徐永年在三楼的楼梯口一拐，他再赶上去时，却已经见不到徐永年的身影。
三楼只有留下一条黑暗幽深的通道。
然而他还记得，就在他上一次来时，虽然这个三楼也没有灯光，但并没有这么黑，他靠着半诡的体质，还能看清楼道的情况。
这一次，他虽然也隐约能看见楼道的情况，却只觉得面前的黑暗十分可怕，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猜测，这是来自他身为半诡的本能。
前面一定有某种恐怖的诡异，使得他只是凝望就产生了恐惧。
随即，还没等他决定要不要搏一把到黑暗中去找徐永年时，楼道中就传来了钢琴声。
那钢琴声说不上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破碎，但却安抚了他心中的恐惧，并且让他感到一阵轻松。
不知不觉的，他就沉浸在了音乐中，忘却了还要去找徐永年的事。
再之后，便是剧烈的震动将他惊醒，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音乐早已停止，而震动中的三楼正在恢复明亮。
仔细一看，原来是楼道中的灯都打开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没了意识，等我一觉醒来就只觉得我是觉悟夜校的学生c212号，是学校里最不爱学习的学生，所以白天并不想和其他同学一样到教室自习或者在操场上锻炼。”范尼道。
“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又一直没接触到能刺激我想起记忆的事，或许我就会浑浑噩噩的留在这个副本，一直当一个“学生”吧。”
尹度摇了摇头，“你这段描述里少说了一个关键的因素。”
“是的，但你还不清楚？”范尼苦笑，“我们国家的提示，在我刚刚认出你时就被用掉了。”
范尼说着说着突然蹲下，“至于内容，我想不用说你也大概能猜到。
不得不说，其实我并不想大肆宣扬，毕竟背后的队友是蠢货这种事，说出来并不光彩。”
关键的提示不用在帮助他而是用在催促他伤害其他天赋者上，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是，作为深陷规则怪谈中的天赋者，他除了在心中暗骂外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难以对自己的队友启齿
“说真的，你变小给人的感觉好多了，我没想到我居然能这么轻松向你说这件事。”
将心中藏着的事说出后，范尼松了口气。
明明他没想过要对尹度下手，但从收到那条信息后，他面对尹度总有种复杂的心情。
“果然……”尹度无奈的摇摇头，“外界的人，永远无法深刻的体会到规则怪谈世界的残酷。”
哪怕规则怪谈已经吞噬了不少地方，那些未被占据的城市的人，依旧可以将直播当做消遣。
“而且，在那些政客的心中，什么都比不过他们的利。”范尼补充道：“如果背叛人类可以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利、利益，那他们百分之一千会去做。”
他们知道，这些话都会被一五一十地直播出去，但已经预感到或许永远无法离开规则怪谈世界后，似乎已经不必再去考虑
“这么想想，其实规则怪谈不放人出去，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保护？”范尼苦笑。
他在外面只是个普通人，天赋也并非什么能增强自身攻击力或者防御的天赋。
要是和外面有权有势的人起了“冲突”，被秘密干掉似乎也不难。
“它只是想要我们疯狂。”尹度语气平淡的说道。
虽然不让天赋者出去，确实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天赋者免受外界的干扰。
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将他们与常规世界隔绝，让他们在诡异的世界中逐步迷失或异化。
“我知道。”范尼起身，“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在某个人疯狂之前，找到他。”
“他不会的，这么久他都坚持过来了。”
尹度对徐永年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在他们没来之前，他在这个副本中已经坚持了三个星期。
这可不是单靠毅力就能完成的。
他将自己代入徐永年的立场，都不敢保证自己可以一直坚持下来。
或许，在某一刻，他就会妥协，找一个让自己能过得更轻松的方法。
就像他一直说的，比起混沌的活着，他宁愿清醒地死亡。
但死亡，其实是一种逃避的选择。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得快点找到他。既然他是在食堂三楼失踪的，那我们先去那看看吧。”
“我觉得，他现在不太可能还在食堂三楼。”
“为什么？”
“现在食堂那一整栋楼都是学校的地盘了，他如果会出现在学校的地盘，不就证明他还在使用学校学生的身份吗？”
范尼回忆着脑海中那混沌的记忆。
“那样的话，我早上在食堂用餐应该会看见他。”
虽然从早上起床他的记忆就出了问题，但或许是潜意识留下的习惯，在食堂吃饭时他也不急甚至很喜欢左顾右盼观察别人。
他在食堂度过了食堂早餐的大部分时间，可以确定在这期间，徐永年就没出现过。
“但我没有看见他。”
“食堂整栋楼都是学校的地盘了？”
其实这不值得惊讶，毕竟珏悟中学都走到准备投降的地步了，地盘被夺完全是正常的情况，但尹度还是下意识地发问。
“那，宿舍一楼是不是也……”
“对。”
没等尹度问完，范尼就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我该想到的。”尹度叹息道。
但凡还有反击机会，珏悟中学也不至于直接启动投降或者完全隔绝的方案。
但是，现在除去学校禁区四，其他禁区都已经消失。
那拿着申请表去加入珏悟社的徐永年现在还能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