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语既出,满殿皆惊!
刚刚才因为叶阳的果决而稍稍安定下来的气氛,瞬间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炸得粉碎!
饶是叶阳心志坚定,此刻也觉一股寒流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寒。
内忧未平,外患又至!
而且,这一次,是秦国倾国之力的三十万大军,统帅更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灭国无数的王翦!
这已经不是风雨欲来了,这是泰山压顶,黑云摧城!
大殿之内,死寂一片,唯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留守的几位大臣面如死灰,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被这噩耗彻底击溃。
三十万秦军,加上王翦,这仗怎么打?
燕国倾尽全国之力,能凑出十五万堪战之兵就已是极限,更何况其中还有大量新兵!
“慌什么!”叶阳猛地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一个激灵。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如电,扫过殿中众人,“天,还没塌下来!”
“秦军势大,王翦老谋深算,这的确是我燕国前所未有之危局。”叶阳的声音冰冷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孤还站在这里!燕国,也还没有亡!”
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让那些失魂落魄的大臣们稍稍找回了些许主心骨。
叶阳转向那名报信的斥候,语气稍缓:“辛苦了,你且下去休息,将养伤势。”
斥候被搀扶下去,叶阳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赵将军!”
“末将在!”赵将领此刻也是面色凝重,但眼中战意不减。
他是军人,天职便是保家卫国,纵然敌人强大,也绝无退缩之理。
“蓟城内乱之事,必须以雷霆之势解决!”叶阳语气斩钉截铁,“孤给你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内,必须将所有首恶全部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城防军、巡防营,包括孤的太子卫队,皆由你调遣!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时间,太宝贵了!
秦军三日便可兵临易水,蓟城内部若不安稳,一旦开战,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赵将领轰然应诺,他明白事情的极端严重性,此刻任何的犹豫和仁慈都是对燕国的犯罪。
“其余诸卿,”叶阳看向其他大臣,“民心安抚、粮草调度、城防加固,各项事务,即刻启动!以最高级别战备状态运行!孤要知道,我燕国有多少兵员可调,有多少粮草可用,有多少器械堪用!”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传孤王令,自即刻起,燕国全境进入紧急状态!各地郡守、县令,必须确保地方安定,全力配合中央调度!若有懈怠、推诿者,一律军法从事!”
布置完这一切,叶阳却并未停歇
他阔步走向殿中悬挂的巨幅燕国及周边形势地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燕秦边境,尤其是那条横亘在两国之间的易水。
“王翦……”叶阳口中喃喃,脑中飞速运转。
现代军事知识与这个时代的战争特点在他脑海中不断碰撞。
王翦用兵,以稳见长,不求奇谋,但求万全,擅长大军团作战,堂堂正正,以势压人。
对付这样的敌人,耍小聪明是没用的,必须要有硬实力和正确的战略。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匆匆入内:“殿下,太子妃求见。”
叶阳眉头微蹙,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但旋即舒展,林婉向来聪慧,绝非无理取闹之人。
“让她进来。”
片刻后,林婉一身素雅宫装,步履沉稳地走进大殿。
她先是向叶阳行了一礼,随即目光扫过殿内凝重的气氛,显然也已知晓了大概。
“殿下,”林婉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力量,“秦军压境,国事为重。臣妾已命人清点宫中用度,所有非必需之金银器物、布匹绸缎,皆可充入国库,以资军用。后宫用度,亦将裁减至最低。臣妾不才,愿为殿下分忧,稳定后方,安抚城中妇孺。”
叶阳看着林婉,这个在秦国时与他相濡以沫的女子,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最坚定的支持。
“婉儿,你有心了。”叶阳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国库暂时不缺这些。但你这份心意,孤领了。后方安稳,军心才能稳固。安抚民心,特别是那些军属,此事便交给你了。”
“臣妾遵命。”林婉郑重点头
林婉离开后,叶阳再次召集核心将领和谋臣,举行紧急军事会议。
“诸位,”叶阳开门见山,“秦军三十万,号称五十万,王翦挂帅,目标直指我蓟城。我燕国可用之兵,满打满算,不过十五万。敌众我寡,形势险恶,此战关乎燕国生死存亡!”
大殿内气氛愈发压抑。
赵将领瓮声瓮气地开口:“殿下,秦军虽众,但我燕国将士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末将愿为先锋,与秦军决一死战于易水之畔!”他性格勇猛,此刻更是被激起了血性。
“赵将军勇则勇矣,但此时并非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旁边一位老成持重的谋臣立刻出言反对,“硬碰硬,我军胜算渺茫。依臣之见,当以易水为屏障,层层设防,坚壁清野,拖延秦军进攻,再寻机破敌。”
“拖延?秦军粮草充足,我们能拖多久?只怕最后活活被他们耗死!”另一名少壮派将领反驳。
一时间,殿内议论纷纷,主战、主守,意见难以统一。
叶阳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
“赵将军所言,固守易水,是应有之义。但仅仅固守,绝非良策。”叶阳沉声道,“王翦的目标是蓟城,他绝不会在易水浪费太多时间。一旦易水防线被破,秦军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抵蓟城城下。”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所以,我们不能只守易水一线,更要守住从易水到蓟城之间的所有战略要冲!蓟城,更是要固若金汤!”
“殿下,即便如此,兵力依旧捉襟见肘。”谋臣忧心忡忡。
叶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所以,我们不能按照王翦的节奏来打!他想速战速决,我们偏要让他陷入泥潭!他想正面决战,我们偏要让他处处受制!”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道:“传孤命令:
第一,赵将军,你立刻率领五万精兵,星夜驰援易水西岸,构筑防线!
记住,你的任务不是与秦军决战,而是最大限度迟滞敌人,为我们争取时间!
必要时,可以放弃部分阵地,但绝不能让秦军轻易渡河!”
“末将领命!”赵将领虽然觉得有些憋屈,但还是领命。
“第二,其余各部,即刻动员所有民夫,加固蓟城城防,在城外各要道挖掘壕沟、布置鹿角、陷马坑!城内所有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丁,无论贵贱,一律编入预备役,进行紧急军事训练,随时准备上城协防!”
“第三,”叶阳眼中精光一闪,“派遣所有精锐斥候,渗透至秦军后方,给孤盯死他们的粮道!王翦大军看似势不可挡,但粮草是其命脉!一旦粮道受扰,军心必乱!”
众人听着叶阳条理清晰、层层递进的部署,心中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莫名的信心所取代。
太子殿下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或许,这一战并非毫无希望!
“殿下英明!”众人齐声应道。
“但是,这还不够!”叶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森寒,“王翦是名将,这些常规手段,他必然有所防备。我们要想赢,就必须有奇兵,有足以让他意想不到的杀招!”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然成型。
这个计划风险极大,一旦失败,燕国将万劫不复。
但若成功,则可能一举扭转战局!
“报——”就在此时,殿外又传来急促的通传声。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带了进来,他单膝跪地,高举手中密封的竹筒:“殿下,齐国急使,八百里加急!”
齐国?
叶阳心中一动。
他之前派人前往齐国,商议合纵抗秦之事,莫非有了结果?
若能得到齐国援助,那对抗秦国的胜算,无疑会大大增加!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小小的竹筒之上。
这薄薄的竹片,此刻仿佛承载着燕国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