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城令风波渐息,破阵符之事远超卓青麟的能力范畴,他索性邀上三哥田青虎,在林凤重建的青龙军团雇佣兵大营接下一个剿匪任务。
在新占领区,收集流民、追剿流匪这类差事最为常见,不仅利润可观,还时常能意外收获些好东西。像青原镇那样被流匪敲诈勒索物资的遭遇,在这动荡之地屡见不鲜。
不过,卓青麟身为在籍将校,行事自有底线,他更看重的是特殊人才、独有建筑图纸以及特有制作工艺等稀缺资源,而剿匪任务恰好能将这些来路“洗白”。
卓青麟指着前方大山,对田青虎说道:“三哥,你瞧这山势,巨石堆积如山,断崖交错纵横,山壁崩塌而立,堪称险要关隘。其形如虎踞兽列,正是‘猛虎跳墙’之象,这‘五虎岭’龙穴凶地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务必小心行事。”
田青虎一边仔细打量,一边点头回应:“看来盘踞在此的流寇绝非等闲之辈,能占据如此凶险之地,光是哨卡布置就颇有亮点,确实得谨慎应对。阿麟,你觉得我们是在路北扎营布垒,还是路南更为妥当?”
“三哥,这道南地形好似‘雪龟驮经’,恰好与对方占据的‘猛虎跳墙’险要地势相对,中间地带较为开阔,正应了‘虎落平阳’……”卓青麟一边观察,一边摇头晃脑地分析着。
“去你的,照你这么说,我们不成‘犬’了?好歹我名字里还带个‘虎’字,还是把营地设在路北合适。你看,这片林子形似‘飞凤朝天’,官道环绕,形成玉带围腰之象。”田青虎也被卓青麟的话带偏,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这样正好,我率骑兵在道南龟背扎营,你率影卫藏在路北‘飞凤’林中,咱们一明一暗,把这群车匪路霸引出来一网打尽。”卓青麟笑着说道。
当卓青麟率领三百骑兵在道南扎营布阵时,山中的一众流寇早已在高处的崖石上暗中窥视,评估着这支军队的战力。
五虎岭的人马也在山中路卡之外严阵以待,排列着各种灵兽,那阵势自带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只见前方,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冷然屹立,气息摄人。他头戴锦鸡翎毛编织而成的头冠,耳下垂着两条虎尾垂带;内穿金甲胄衣,外罩黄色短袖战袍,骑着赤马,脚蹬银镫,鹰目炯炯,令人不敢直视。
他左右两侧的人,服饰怪异,充满了先民土番的味道。稍远处,临时搭建的栅栏内,鹿、狼、虎、豹、巨蟒、大蛇、大鹏、大雕等数百头猛兽,张牙舞爪,碧目眈眈,仿佛随时准备扑杀而来,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卓青麟远远望见这一幕,心头一震,连忙大声喝道:“给马眼加罩,小心提缰,千万别让野兽惊了阵脚!”马匹见到大群虎豹,早已停下脚步,仰头悲嘶,马腿也开始打颤。
骑士们纷纷轻拍马头,出声安慰,同时大声吆喝着,防止马群乱蹄。这一幕,惹得两旁的土人山民哄堂大笑,怪啸不断,肆意取笑。
“列锥形阵!勾连大军云气,稳住坐骑,防止乱蹄!”卓青麟厉声喝道。
身后的骑兵们闻声而动,迅速盘马站位,一座以卓青麟为锋头的等腰三角形军阵瞬间成型。
他们手中斩马刀斜支马前,齐声大喊一声“杀!”这一声怒吼,气势磅礴,竟让原本惊慌的马匹渐渐平静下来,整支骑兵队伍顿时威仪立显,凶悍严整,军威再度高涨。
山中那位头戴锦鸡翎毛冠的大酋长暗自嘀咕,这支小队军威壮盛,士气如虹,一声“杀”竟能让众兽沸腾,看来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暗自放出一只“神鹰”。那苍鹰如离弦之箭,从高空俯冲而下,铁爪如钩,直取卓青麟的头颅,速度极快,仿佛苍鹰捕兔一般。
卓青麟“嘿”的一声,唐刀出鞘,腰下“朝阳一气剑”如闪电惊鸿般斩出,刀身发出“轰”的一声雷震破空的音爆。
那神鹰极有灵性,见刀气临身,立即缩爪扑翅,“嘎!嘎!”叫着向上飞去,空中顿时飘下三五片羽毛。
它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这致命一刀,这让卓青麟大为意外,他本以为这一刀足以将鹰击落,没想到竟失手了。他不禁对这只畜生另眼相看,这神鹰的敏捷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个武技高手。
卓青麟双脚一紧,驱马前行,率领骑兵缓缓向前逼近。马不乱蹄,人不扬鞭,队伍整齐划一,那气势,震慑人心,一看就是一支潜力无穷的百战雄师。
头马三骑行至距敌五十丈处停下,卓青麟抱拳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岭上山民大酋长了!”
“我家世居虎岭,率子民在道左设站,凡有商旅路过,抽取十分之一的资财作为借道通关之费,以此养活族民。你们若想通行,也须按例折算扣缴!”大酋长傲然说道。
“哼!好大的口气!没有官府召令,擅自设卡,与拦路抢劫有何分别,真是不知死活!本座奉命劈山开路,歼灭悍匪,还此地清平!奉劝酋长率族部退守山区,自食其力,这才是明智之举。若执迷不悟,一旦开战,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卓青麟大声呵斥道。
“多说无益,出击!”大酋长大手一挥,三百只金翅大雕立即扑翅飞起,在骑兵上空盘旋,钢爪伸张,口中“嘎!嘎!”怪鸣,准备下爪抓人。
与此同时,山中栅栏突然打开,山民驱赶着猛虎、金钱豹、马鹿、野牛等数百头猛兽,朝着骑兵冲了过来。
“走,回旋!”卓青麟当机立断,率领骑兵开始回旋,一边引弓搭箭,一边将冲来的猛兽引向路北林子边上。骑兵顺着泥石路奔驰,身后烟尘滚滚,猛兽嘶鸣不断。
骑队刚过,只听田青虎一声大喝:“起网!”原本被压弯的树杆瞬间反弹,道路中间和上空被一道道大网拦住。
众多飞冲而来的大雕顿时被大网缠住,动弹不得。
“嘿嘿!我这绝户网可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点火!”田青虎一声令下,道路周边的林子顿时烟火四起。被驱赶而来的猛兽在烟火中惊慌失措,乱了阵脚。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箭矢如雨般射向兽群。
“杀!”卓青麟见兽群混乱,立即率骑兵回冲,利用猛兽反噬敌人,如倒卷珠帘一般。
猛兽被烟火阻挡,纷纷掉头往回跑,反而成了卓青麟骑队的前导。没了空中大雕的干扰,骑兵们驱赶着猛兽回冲,跟在兽群后的山民顿时被虎豹袭击,死伤惨重,骨折筋断,惨不忍睹。
“杀!”卓青麟挥动唐刀,朝着大酋长劈了过去,无形的刀罡随着刀刃切入,这一刀,他已将刀与人的心灵意志合而为一。
大酋长也是个机警之人,见猛兽折返,早已退至一旁。感受到卓青麟的刀气临身,他临危不乱,手中突然多出一支长不过三尺的玉板,名为“玉笏”。
只见他手腕一转,当胸上封,唐刀的刃芒在玉笏上碰撞,传出一串轻微的“铮铮!”玉震之声。借着这股力道,大酋长顺势后掠,脱离了骑兵的冲击范围。
卓青麟见一刀未能奏效,暗自思量:“娘的,是个一流高手。”他大声赞道:“大酋长,好身手!”
“刀使剑招,冷酷凌厉,你的剑法也是宇内绝学,老夫领教了!”大酋长话音未落,身形突然幻化如流光,手中的玉笏朝着已调转马身的卓青麟抢攻上来。
那玉笏竟能凭借灵气阻截刀芒,卓青麟心中暗自赞叹。然而,马匹尚未停稳,他来不及多想,手中唐刀再次扬起,一个马下藏身,翻身倒卷,人马合一,将全身内力灌入长刀。
刀出如一线,“朝阳一气”的剑气扑面而来。大酋长发觉不妙时,已然来不及躲避,只觉身子一震,手中“玉笏”腾空飞出,砸在卓青麟身后一名骑兵身上,那骑兵当场吐血,飞出马身,倒地不起。
大酋长低头一看,只见下身至胸口出现一道血线,整个人竟从下往上开始裂开。
卓青麟冲马而过,全身劲力一泄,身子不由得发软。他借着回转马身的机会稳住身形,见大酋长倒地,又一个马下藏身,拾起“玉笏”,大声喝道:“大酋长已死,跪地投降不杀!”
“大酋长已死,跪地投降不杀!”众骑兵齐声高呼。
山民们前面被猛兽冲击,军心已乱,此时又见大酋长身死,还被骑兵远远包围,不时有人被射杀,包围圈也越来越小。终于,有山民丢了兵器,跪地求饶。
卓青麟见状,左手从马鞍下抽出一支手弩,朝着还想反抗的山民射去。众骑兵纷纷效仿,有的引弓飞射,有的抽短枪飞投,甚至还有人玩起了弹弓。
不过片刻之间,包围圈中的山民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被射杀当场。与此同时,田青虎率领三百影卫,施展出幻念战卒之术,影影绰绰,仿若近千人,朝着山门发起猛攻。
卓青麟所率骑兵迅速将跪地求饶的山民擒获缴械,除了收缴兵甲,还缴获了“驱鹰哨”“牛角号”、惊魂鼓、信鸽信鹰等通讯物件。
五虎岭主寨虽然规模不大,但建筑四平八稳,主建筑呈方形,形如“回”字,中间是一个近两百丈的大天井,背靠一座巨型洞窟。洞窟内设有兽栏、监狱以及护卫们的栖息之所。
寨中护卫见外敌来攻,顿时哨声四起。三十六名侍卫迅速列阵,前列十八人手持盾牌,后列十八人手持长柄战斧,严阵以待。
哨声此起彼伏,寨中鸡飞狗跳,各级人员慌乱集结。
“当!当……”急促的警钟敲响,铁骑轰鸣,百余持斧大汉从寨中疾驰而出。
“呵、呼,呵呼!”十八名长柄战斧手见后援已至,口中齐声呼喊,脚步沉稳跺地。
一呼一跺之间,地动山摇,后援的百十名持斧大汉竟缓缓融入阵中,头顶浮现出浓郁的大军云气。
午时,大酋长曾调集四位大公,统率数千兽队和勇士下山收取过路费,当时随军出征的僚佐倾巢而出,马腾人欢,军威极盛。
可如今,敌骑来袭,大酋长却音信全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大酋长真的兵败身亡了?为何不见一名溃兵逃回?
敌人兵临城下,这可是数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寨中众人顿时陷入恐慌与猜疑之中。留守的是大酋长新纳不久的妇人,至于原来的主妇,早已被赏赐给部下勇士,一时间,寨内乱作一团。
午时,大酋长还曾在广场上誓师出击,率领过千勇士驱赶灵兽,浩浩荡荡,军威之盛堪称历年之最。可如今,却音信全无,而敌人已然压境,群龙无首之下,属下也没了拼死作战的决心,这仗该如何打?
田青虎见对方战斧手勾连大军云气,心中暗自赞叹,立刻双刀过肩,高呼道:“大酋长已死,跪地投降不杀!”
“此话当真?若大酋长果真败亡,我等愿降,但我们得见到大酋长的尸身。”一名持斧侍卫说道。
“这就是大酋长首级!”卓青麟驱马向前,扬起手中的人头。
“真是大酋长!”一名四十开外、束发无冠、脸色苍白无须的人在寨墙上惊呼道。
“我等愿降,请大人斩杀此人!”持斧侍卫放下手中长兵,跪地回首,指着寨墙上那人说道。
“为何?”卓青麟问道。
“我们五虎岭山民原本封山自牧,自食其力。此人来了之后,向大酋长建议在山下设卡,骚扰汉民,坏了我们的纲纪,这才招来此祸!”持戈侍卫磕头大声说道。
“好,我答应你。若经调查果真如此,我必杀此人!”卓青麟大声回应。
经过一番搜缴,除了各类财货,寨门前的三十六名侍卫和百十名持斧战士被收编。
更意外的是,从大酋长住处搜出了《驯兽术》《盾战术》《金戈十三式》《重斧战歌》等传承密法。田青虎对《驯兽术》颇感兴趣,便将俘虏的驯兽师和遗留的虎豹编入影卫。
《盾战术》日后可交给二哥卓青牛,《金戈十三式》与勾镰枪法有些相似,估计四叔卓宿北能用得上,而《重斧战歌》正是三叔卓绍西寻觅已久的秘籍,有了它,三叔的重斧战队总算能成型了,以歌声列阵的法门,倒也新奇罕见。而卓青麟自己,竟在这场战斗中,不知不觉跨入了一流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