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的眼睛在李孟姜制作的好眼力治疗贴,帮助下逐渐转好,不过李孟姜跟栩栩说,她的双眼完全之前,不可以去见太刺眼的阳光, 小家伙点点头乖巧回答一个“好”字。
李孟姜向田福院院长龙葵有仔细照顾栩栩,让她的眼睛快点恢复更快一些,龙葵点头:
“十殿下,我知道了,请您放心吧,这里的孩子们我都会平等对待的。”
李孟姜打一个响指:“oK!有你这句话,葵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那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啦。”
龙葵微微俯身:“恭送十殿下啦。”
李孟姜回到谯国公府,她回到碧霞殿内,就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
天地初开,孝德便是根基。
考察上古时代,对父母的爱戴与尊敬早已流传。
看那父母的恩情,如苍天般无边无际。
生育我们无比辛劳,抚养我们无微不至。
饥饿时哺乳喂养,寒冷时穿衣保暖。
在襁褓之中,父母夜夜不能安睡,守护周全,唯恐我们有丝毫闪失。
等到我们渐渐长大,父母教诲从不疲倦,盼望着子女成才。
启迪我们的心智,引导我们的言行,教授礼仪规范,传授道德准则。
他们的情感深沉,心意殷切,恩情如同东海浩瀚,德行与天地相配。
因此,子女应当尽心孝养父母。
清晨起身向父母问安,夜晚为父母铺床侍寝,冬天为父母温暖被褥,夏天为父母扇席纳凉,用美味的食物奉养双亲。
顺从父母的心意,不违背他们的意愿,陪伴在父母身边让他们欢喜。
父母生病时,心中忧虑不安,亲自侍奉汤药,日夜守护,衣不解带,只愿父母身体康复。
至于树立德行、践行正道,让父母因自己而荣耀,光耀家族门楣,这是孝道的终极目标。
从前,虞舜的父亲愚顽、母亲嚣张、弟弟傲慢,而舜却更加孝顺友爱。
他在历山耕种时,大象帮他耕地,鸟儿帮他除草。
他的孝行感动天地,最终登上帝位,福泽百姓。
曾参极为孝顺,母亲咬指他便能感应心痛。
郭巨为奉养母亲欲埋亲子,上天赐予黄金保全孝道。
这些都是古人孝德的楷模,为后世树立典范,光辉如同日月星辰。
如今我大唐,圣人以美德治理天下,教化盛行。
陛下以孝道治理天下,仁德之风远播,四海百姓心悦诚服。
万民仰慕德行,都知晓孝悌的道义。
因此家中有孝子,国家有忠臣,风俗淳朴美好,社稷安定祥和。
希望我朝臣民,都心怀孝德,继承先贤的遗风。
父亲慈爱、子女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夫妇和睦,家庭融洽。
由此推广开来,邻里之间相互帮助,乡邻之间彼此亲近,天下大同的理想,便指日可待了。
谨此赞颂孝德,让其光辉永远昭明于后世!
“十殿下又在写什么妙文?”
侍女白茶抱着裘袍进来,见案头摊开的卷轴,鼻尖凑近了些,
\"这字写得跟印出来似的,奴婢瞧着比弘文馆的课业还齐整。\"
李孟姜用镇纸压平宣纸,墨香混着她腕间的沉水香散开来:
“不是妙文,是本宫写的《孝德颂》。”
说着她取过朱砂笔,在落款处盖了 \"临川郡印\",红泥落在素白宣纸上,像滴了朵带露的石榴花。
白茶惊得裘袍滑落在地:
“殿下自己写的?这可比《女戒》好懂多了,瞧这句 '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读着跟听故事似的。”
她蹲身拾袍,目光扫过 \"陛下以孝治天下\" 几字,声音突然低了些,
“只是... 陛下如今忌讳这个?”
炭盆 \"噼啪\" 爆了火星,李孟姜伸手拨了拨鎏金香炉,龙涎香混着松烟味腾起:
“忌讳什么?当年陛下为太上皇修大明宫,亲自督工选石,满朝都夸是孝子。”
她将卷轴卷好,用茜素罗带捆了三道,
“明日随本宫进宫,把这个呈给陛下。”
白茶捏着罗带打了个结,喉间动了动:
“前儿个听府里的管事说,陛下连龙袍都改了窄袖...”
话未说完便被李孟姜抬手止住。
暖阁外传来更夫打更声,已是戌时三刻,她望着窗外模糊的宫墙影子,想起上月在感业寺见到的李治
玄色常服下露出的中衣领口,分明补了三道针脚。
“去把石青翟衣找出来。”
李孟姜起身打开樟木柜,樟脑味混着旧年薰香扑面而来,
“明早要去长乐宫请安,别让王皇后挑了错处。”
第二日辰时,马车停在玄武门外。
李孟姜隔着轿帘听见兵器碰撞声,想起贞观年间随太宗出巡时,父亲总把她护在亲兵中间。
如今父亲的灵位供在家庙,她却要带着《孝德颂》去见那个曾追着她喊 \"阿姊\" 的少年天子。
长乐殿内,王皇后捏着《孝德颂》卷轴轻笑:
“长公主好文采,这 ' 孝感天地 ' 的典故用得妙啊。”
珍珠垂帘后,她的目光落在
\"虞舜父顽母嚚\" 几字上,指尖敲了敲桌沿,
\"只是不知陛下见了,会不会想起感业寺那位...\"
\"皇姊\"
殿外传来李治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他穿着浅黄常服,腰间只挂了块羊脂玉佩,见李孟姜在座,眼中一亮,
\"正想差人请你,昨儿批折子看到 ' 孝治天下 ' 四字,忽然就想起你写的《女则注》。\"
李孟姜行过礼,示意白茶呈上卷轴:
\"臣妹近日有感而发,写了篇《孝德颂》,还请陛下指正。\"
她留意到李治袖口的补丁
果然如密信所言,为筹军费,皇帝已以身作则缩减用度。
李治展开卷轴,目光在 \"立身行道,扬名显亲\" 处顿了顿。
殿中寂静,唯有鹦鹉在檐下啄食的声响。
李孟姜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在弘文馆作《春赋》,太宗看完递给李治:
\"你阿姊的才学,不输须眉。\"
此刻的李治,神情与父亲如出一辙。
\"好!\"
李治突然出声,惊得鹦鹉扑棱翅膀,
\"正愁如何让宗室明白忠君即尽孝,皇姊这文章来得太及时了。\"
他转头吩咐宦官:
\"立刻着人抄录百份,发往各府衙学宫,就说这是朕亲批的教化范本。\"
王皇后在旁笑道:
\"长公主真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这文章既能正纲常,又能...\"
她忽然掩口,转而去拨弄案上的博古架。
李孟姜听出话中未尽之意,目光却落在李治腰间玉佩
那是贞观二十二年她送的生日礼物,绳结已磨得发亮。
\"皇姊可知?\"
李治忽然靠近,声音低了些;
\"梁建方的军队至今缺三千件棉甲。
朕昨日翻遍内库,竟凑不出十匹完整的蜀锦...\"
他指尖摩挲着卷轴边缘,
\"若能借《孝德颂》让宗室贵胄主动捐输...\"
铜漏滴水声清晰可闻,李孟姜看着李治眼下的青黑,忽然想起玄武门之变那年,她抱着年幼的他躲在藏书阁,听着宫外杀声震天。
此刻的皇帝不再是记忆中拽着她裙摆的孩童,而是需要她用文章为他铺路的君主。
\"臣妹府中尚有百顷良田,\"
她解下腕间玉镯放在案上:
\"明日便着人典卖,先凑三万贯军费。\"
李治看着玉镯,喉结动了动。
那是贞观年间韦贵妃赐给李孟姜的及笄礼,曾是他儿时最羡慕的物件。
\"皇姊...\"
他伸手想握她的手,却在触到翟衣刺绣时顿住,
\"待西疆平定,朕定要陪你去九成宫,就像... 就像父皇在世时那样。\"
李孟姜笑着应下,心中却清楚,有些时光终究回不去了。
从她决定将《孝德颂》作为投名状的那一刻,便深知君臣之礼已重于姐弟之情。
但只要这篇文章能解李治燃眉之急,能让他在朝堂上多一份底气,便足够了。
离开太极宫时,春日的风卷着柳絮扑在轿帘上。
白茶掀开帘子,见李孟姜望着承天门方向出神,忍不住问:
\"殿下真要卖了庄子?那是老殿下留给您的...\"
\"留着庄子能当棉甲使?\"
李孟姜打断她,指尖抚过《孝德颂》的纸边,
\"记住,在这宫里,最金贵的不是田产珠宝,是陛下信得过的人。\"
远处传来打更声,巳时三刻。李孟姜靠在轿壁上,闭目养神。
恍惚间,她又看见十四岁的李治和李明达,举着只纸鸢一起追在她身后跑:
\"阿姊看!这是我新做的,能飞那么高\"
如今纸鸢早已不知去向,少年天子手中握着的,是她用文字织就的 \"孝德\" 大旗。
而她,甘做那根隐在暗处的线,助他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上,飞得更高,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