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压低声音:“你们说,她肚子里那个......到底是谁的种?”
张老六得意地挺起肚子:“保不齐是老子的!那晚老子可是折腾了五回。”
“得了吧!”李四踹了他一脚,“往后是没得睡了哦!”
屋里传来女人尖利的骂声:“死鬼!又惦记那个骚货!人都凉了,你们还在那惦记着。”
张老六的婆娘,拎着擀面杖冲出来,几个男人顿时作鸟兽散。
……
暮色渐沉,庄子里飘起炊烟。
男人们各自回家,经过杏儿住过的小屋时,都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张老六瞥了眼黑漆漆的窗口,觉得裤裆发紧。
他婆娘在屋里骂得更凶了,可那声音简直像老鸹叫。
庄子上的婆娘,哪及得上高门大户的美姨娘。
往后这天大的福分,怕是没得享受了。
……
沈府红颜院。
颜宛白慵懒地倚在榻上,指尖绕着沈如风的一缕黑发打转。
男人仰面躺着,胸膛上还带着情事后的薄汗。
“庄子上的事,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她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却悄悄攥紧了锦被。
沈如风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哑:“杏儿呢?”
颜宛白心头一跳:“妾身赏了碗红花汤……”她故意顿了顿,“谁知她身子骨那么弱,一碗药下去就没挺住。”
沈如风猛地睁开眼,一把攥住她手腕:“她死了?”
“夫君,你弄疼妾身了。”颜宛白委屈地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是你说除了她肚子里的野种,妾身哪知道会出意外呢?”
沈如风松开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桃花眸被冷意覆盖:“确实怪不得你。”
他翻身坐起,随意抓过一旁的衣衫披上。
颜宛白咬了咬唇,伸手去揽他的腰:“夫君别生气了……”
话音未落,沈如风突然起身,带倒了塌边的矮几。
青瓷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盯着满地狼藉,想起往日与杏儿的欢好,心中一阵烦闷。
见他要走,颜宛白有些慌:“夫君,你要去哪?”
沈如风脚步未停:“出去走走,你别跟着。”
……
柳姨娘的孩子,正式记到颜宛白名下,取名“沈承徽”。
颜宛白嫁给沈如风时,他有两房美妾,一个庶长子。
如今两房妾室,都死了。
终于,沈如风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往后也只会有她一人。
就连柳姨娘生的庶长子,也成了她的孩子。
因服了曼娘的药,很难有孕。
否则,颜宛白绝不会让这孩子,活下去。
但如今形势有变,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得留下。
而且还得以嫡子的身份,活下去,这样才对她有益。
她是沈如风唯一的妻,又有子嗣傍身,这主母的位置无人再撼动。
往后,只要有曼娘的药,夫君心里眼里只会有她一人。
余氏也没了,如今沈府是她当家做主。
不过还有一个碍眼的人,还好好待在府里——那便是朴月琴,那个贱人留下的私生子贵儿。
沈如风对这个私生子,倒是护得紧,派了心腹照顾他的起居。
不过,她早问曼娘讨来一种蛊——一种将人五脏六腑,慢慢啃食殆尽的蛊虫。
一般人,绝对查不出原因。
而中蛊的人,会慢慢死去。
……
沈府,枕月园。
青梅走了进去,将朱漆食盒搁在石桌上。
四岁多的贵儿,正在廊下逗弄白兔。
“表少爷,夫人新得了西域的葡萄干。”青梅掀开食盒,“特意让奴婢送来给您尝鲜。”
贵儿蹦跳着过来,发梢沾着草屑:“谢谢青梅姐姐!”
他抓起一把果干,就要往嘴里塞,忽然停住,“表哥说,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贵儿如今对外的身份,是朴月琴的幼弟,是沈如风姨母家的儿子。
因此,下人称他“表少爷”,他喊沈如风为“表哥”。
“这哪是别人?”青梅笑着抓起一把,喂到他嘴边,“夫人是您表嫂呢。”
果干入口的刹那,贵儿皱了皱眉。
似乎有活物,在舌尖蠕动。
但他一抬,头看见青梅温柔的笑脸,还是咽了下去。
虽说他心智,比一般孩子成熟些。
可到底还是个孩子,碰到好吃的零嘴,哪能忍得住呢?
况且,表嫂不知他真实身份,一向待他极好。
总不会害了他去。
……
红颜院。
颜宛白对着铜镜,卸下金步摇:“成了?”
“回夫人,蛊虫藏在果干里,表少爷全吃了。”
“做得好。”颜宛白打开妆奁底层,取出个琉璃罐。
罐中漂浮着,数十颗石榴籽般的红卵。随着她的摇晃,红卵微微翕动。
“这‘红骨疽’最喜人的精血,再过些日子,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青梅盯着那些卵,心中一阵翻腾。
她很想劝劝自家主子,莫要再作孽了。可看着那一张,越来越陌生的脸,她不敢说出口。
小姐未嫁人时,虽心狠但还不至于这么变态。
可如今,嫁了人后,真的是越来越变态了。
人命在她眼中,估计还比不上,一件金钗。
也罢,还是不劝了吧!
……
琼华县主府,栖霞苑。
晨光透过茜纱窗,在苏时瑾睫毛上,投下细碎金影。
她微微蹙眉,感觉腰间横着条沉甸甸的手臂。
南宫鸿煊从背后贴着她,鼻尖正抵在她后颈处,呼吸灼热得像烙铁。
“鸿煊......”她刚开口,喉间就逸出声轻喘。
那人竟在舔她后颈,唇舌磨得她脊背发麻。
南宫鸿煊低笑,手臂收得更紧:“阿瑾昨夜可不是这么叫的。”
他指尖划过她寝衣系带,衣料尽落,“再唤声‘云郎’听听?”
苏时瑾反手去推他,掌心却按在炙热胸膛上。
指尖下的肌肤烫得惊人,还带着昨夜她抓出的红痕。
她急忙缩手,却被捉住腕子,按在枕上。
“躲什么?”南宫鸿煊撑在她上方,墨发垂落缠住她一缕青丝,“再过十日,你就是我的王妃了。”
说完,含住她耳垂,惹得身下人一阵颤栗。
这是阿瑾最敏感的——地方,沾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