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温暖,厨房里锅盖还冒着热气,餐桌摆着几样炒菜,还有热汤,砝码卡趴在桌边打盹,头发蹭在袖口上,脸颊泛着红。
他走过去,弯下腰,一手绕过她的膝弯,一手托着背,将人打横抱起。
砝码卡醒了,睁眼笑着:“你回来了?”
“嗯。”黑子低声应了一句,抱她进了卧室。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头卷曲发丝有些粗硬,但她的额头热乎乎的,笑容像个孩子。
“砝码卡,”黑子嗓音低沉,“我们摆个酒席吧,让大家知道我们的事。但……我们结不了婚。”
他没敢看她的眼睛,只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
但她却惊喜得猛地坐起身来,扑过去抱住他,又亲又蹭,“谢谢你,黑子!”
她其实早有准备。明月早告诉过她,黑子的身份复杂,很多事不能照常理办。
她不在意,她从没奢望什么身份或婚姻,她只想一直陪着黑子,也陪着小姐。
她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突然拉着他手掌放在自己小腹上。
“黑子,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黑子垂眸看她,皱着眉。
她笑着吐出一句:“我们有孩子了。”
——这一刻,屋里安静极了。
黑子整个人僵在原地,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都快五十了,真的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孩子。这个消息来得太突兀,也太沉重。
*
傅家老宅,夜雨未歇,屋里灯光温柔。
浴室门推开,热气氤氲中,傅祈年擦着头走出来,身上围了条深灰色浴巾,头发没吹,湿漉漉地搭在额前。
平日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刻松散垂落,显出三七分的样子,发梢顺着眉骨线条落下去,显得没那么严肃了,多了点少年气的慵懒。
明月窝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正一脸专注地打游戏。
她手里捧着的是一台限量版金色Game boy——从傅枭那小子嘴里“骗”来的,里面插着《精灵宝可梦:金版》。
她一边玩一边往嘴里丢巧克力豆,偶尔嘟囔一句:“哎呦喂,又错过了闪光小火龙。”
傅祈年走过来,扫了她一眼,语气嫌弃:“就你这手速,给我我一晚上通关。”
“滚边去。”明月手指飞快地按着键位,“你打个连连看都心率飙升,还精灵宝可梦。”
傅祈年也不气,慢悠悠坐到她旁边,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吐槽道:“你抓错球了,那不是主力宠。”
“你懂个屁。”明月头也不抬,眼神死盯着屏幕。
傅祈年见状,懒得和她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淡淡开口:“砝码卡那事,我刚才和黑子说了。”
明月的手指终于顿了顿,片刻后把掌机丢到一边,顺手抓过沙发扶手上的毛巾,起身站在他身前,熟练地开始给他擦头发。
“他怎么说?”她问。
“没说什么。”傅祈年仰着头看她,声音低沉温哑,“不过他听进去了,我看得出来。”
明月一边擦一边轻叹,“其实黑子是个好人。”
傅祈年颔首。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只听雨声沙沙,毛巾摩挲湿发的细碎声不时响起。
傅祈年忽然伸手,一把将她往自己腿上一抱,语气理直气壮:“坐我腿上擦,脖子能擦干净。”
明月没防住,坐得有点歪,嫌弃道:“你骨头比地板还硬,搁得我屁股生疼。”
她挣扎着起身,傅祈年却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别动,我舒服。”
“你舒服,我不舒服!”明月终于挣脱,站起来,重新给他擦头发,边擦边抱怨,“你一天天的,就会折腾我。”
傅祈年眯着眼看她,“你不也享受?”
“......”明月不想和他多说这个话题,转移话题,“我明天去一趟日本。”
“哦。”
“你想要什么,我带。”
“让我想想。”
“别想了,给你带点土特产,吃的要不要?”
明月说罢,突然手顿了下,傅祈年的手指微微勾起。
“你信不信我尿你手上!”
“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傅祈年没停止他的恶作剧,挠痒痒似的捉弄它,话音刚落。
结果,下一刻,一股热意突然从他指尖漫上来——温热、真实、毫无预警。
傅祈年整个人僵住了,一秒,三秒,五秒。
他缩回手,低头看了眼掌心那片可疑的湿痕,表情从不可思议逐渐转化为震惊,再转化为厌恶,最后变成愤怒:“明月!!你!!”
明月抱着肚子大笑,完全没有歉意:“哎呀,不好意思,控制不住,年纪大了,膀胱薄。”
说尿就尿,说不尿就没有!
傅祈年就知道她不是失禁,是故意的!
脏死了!
傅祈年黑着脸,举着手臂像机器人一样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往浴室走:“你恶不恶心?你这是精神污染!生理打击!”
他走一步,手就不敢放下,一边走还一边骂:“你是不是人?这么大人了,还玩尿战?!”
明月捂着肚子笑得不行,把毛巾一扔,扯了纸巾慢悠悠擦地:“活该,谁让你调戏我。”
哎,这日子怎么会越过越Low呢!
她刚玩游戏玩的舍不得去厕所,早就憋了一泡尿,他还非得往上凑。
*
翌日清晨,屋外晨雾还没散尽。
明月出差,傅祈年也去了香港,夫妻俩一走就是好几天,家里一下子空荡许多。
好在傅商盛放了秋假,和高健康一块儿回来了。
人一多,屋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厨房有煮粥声,院子里有笑闹声,客厅的电视机也不再整日静默。
只是这热闹一多,有人就开始心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