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惊呼,萃华宗所有修士都站了起来,对郑九怒目而视。
“掌门。”天行宗的修士也齐刷刷的起身,好似是对萃华宗无礼行为的一种回敬。
“大家坐。”
郑九嘿嘿一笑,这样的场景,他自然是早已预料到的,根本无视萃华宗众人,而是朝着高台上拱拱手,“两位辛苦啊。”
“郑长老辛苦。”镂奇的嗓门很大,而青鸾虽然没吭声,却也一同站起了身。
“郑长老,这该如何解释?”
尽管有青鸾在场,段经飞依旧忍不住内心的愤怒,指着躺在椅子上形同傻子一般的王自七质问。
“都坐着说话,此乃一桩公案,本长老既然邀请大家过来,自然是要将整件事情说个清楚。”
郑九以平和的目光迎向段经飞,平和中带着一股坦然的力量,让段经飞心中一凛,猛然间想起这是对方的主场,眼前这座大殿凶险异常,自从走进来之后,他便察觉到了诸多不对头,可惜为时已晚。
这反而让段经飞有了一股把心一横的决绝,之前在晒剑台上大伙商讨的计谋,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合力与此子拼上一把?
“段长老莫要想太多,王师兄遭人陷害,事情扑朔迷离,但这么多人在,总能掰扯清楚不是?”
郑九轻飘飘一句话,含义很多,尤其是“这么多人在”,给已经上了头的段经飞浇了一盆凉水,看来此子早有准备,人多意味着乱,但也更意味着死的快,贸然出手多半讨不了好,就算有青鸾大人在,对方还有镂奇,难有机会。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先入为主,也往往容易一条道走到黑,反而失去了追究真相的机会。”
郑九再补上一句,就不只是说给段经飞听了,而是针对萃华宗在场的所有人。
余音绕耳,郑九却猛然一转头,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射向柳清因,“柳长老,你最好莫要有非分之想,动手前考虑清楚后果。”
随着郑九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穹顶的某一个角落毫无征兆的射来一束强光,将柳清因笼罩在其中。
很快,柳清因的身躯便虚化了,继而在众人眼中消失。
全场一片哗然,冲动的萃华宗剑修至少有一半人拔出了佩剑。
“郑长老只是找柳长老单独问话,你们慌乱什么?”
青鸾发声呵斥,声音不大,却有一道无形的罡气撞击在每一个人的神府之上,让萃华宗修士不得不克制情绪。
这是警告,但有个别性情激动的家伙不免悲从心起,难道连青鸾大人也把宗门卖了不成?
而此刻,消失的柳清因出现在了一个空旷而又黑暗的世界里,她的面对依然站着郑九,其他的人都消失不见。
这是怎样一种诡异的法术?她居然毫无察觉?
“不是法术,是阵法。”郑九仿佛能看穿柳清因的心里。
柳清因蓦然一惊,之前她正以传音术告知同门,准备拼命,却不料被郑九迅速察觉,一张老脸胀的通红,以冷笑掩饰尴尬,“要杀人便直接下手,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话问得好,柳长老何必急在一时呢?但郑某还真的不想杀人,只想还原事情的真相。”
“呵呵,那么老身倒要看看郑长老今日如何还原真相。”
“很好。”郑九满意的点点头,他能清晰而又直观的判断,柳清因的杀机缓和了许多。
随即,那道光柱消失了,柳清因又出现在大殿内,还是坐在座椅上,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
在座的所有人又是一片哗然,尤其是段经飞、罗方山这样的高阶修士更是惊骇的无法形容。
刚才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柳清因分明不见了,躯体连同所有的气息都一起消失,大家挨的很近,神识不会欺骗人。
只是一道光束,柳长老从失踪到归来,期间毫无征兆,神识也无法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一去一来,中间有怎样的凶险?
太可怕了。
这便是郑九布置在大殿里的阵法之一,是提炼了道门的奇门遁甲术,再借助晶石催动夜明珠的神奇力量,从而切割了空间,而不是简单的障眼法。
如此,萃华宗诸人所有想要突然发难的念头都被郑九统统打消,至少让他们知道,在这间大殿里,你们就算想拼命也无从拼起。
随着郑九的目光扫过,萃华宗人人面带尴尬和不安,尤其是坐在最末位的骆云飞都不敢触碰郑九的目光。
他现在心里十分纠结,很想和同门同仇敌忾痛恨郑九,却又恨不起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郑九。
“好了,本长老先描述事情的经过,诸位如有任何质疑,要听我把话说完。”
郑九说话间已经站在了高台上,却并不坐到那把宽大的椅子上,这样似乎显得更为游刃有余。
“此事件,由一样宝物引发,但根源却远不在这样宝物上,此物便是可以号令剑冢飞剑的判官。”
郑九说着话,从玉扳指里请出了判官,随意一挥间,判官的剑身暴涨,一瞬间便涨到两丈有余,清亮的剑体在夜明珠光泽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目。
“去吧。”郑九抛出判官,这柄声势骇人的大剑便从高台而落,斜斜的滑向前方,剑尖轻易刺破了横陈在地上的那卷毛毡。
破开的毛毡露出了一个身躯,被大红色的布带捆扎的结结实实,此人面孔朝上,正是叶知秋。
大殿内再次响起惊呼声,失踪已久的叶掌门居然也被郑九拿下了。
“简而盖之,六年前,郑某在闭关前将判官托付王自七王师兄,以防宗门有事,郑某无暇顾及,并教之简易的掌控之法。
“孰料五年之后郑某出关听闻噩耗,王师兄失踪,沈十三身故,就连判官也不见了,后查之,皆因叶知秋为贪图判官而起歹念,先对王师兄施以搜魂之术,又杀沈十三灭口,这便是事件经过,不知道郑某所述是不是清楚?”
郑九的话很简短,言毕,那判官剑柄朝上,剑身朝下已经高悬在穹顶之上。
如此虎视眈眈,如同悬在在场每一个人心头的一把利刃。
“且不提郑掌门以下犯上,私自绑架羞辱本门门主之事,你口称叶门主图财害命,有何凭据?”
段经飞首先发问,他已经不再将郑九当作宗门长老,而口称郑掌门。
“没有。”郑九回答的很干脆。
一句没有,让在场八成的萃华宗修士都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