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七可能自己还不知道,他做的这件事,令他在当初武侯秦武那些忠诚部下的心中,顿时树立起了极大的威望。
其实对很多人而言,这么多年过去了,等的就是一个说法。
不管皇甫皇族当时是处于什么原因,答应了夜十七,而并非是真心实意的意识到当初的错误,但毕竟是以皇族名义,以昭告天下的方式来替秦家平反昭雪。
这件事,便是人尽皆知,不可能再有变数。
当那些当初的秦家忠勇得知此事后,都觉得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生背负个勾结异族的骂名。
每个人都会说,问心无愧即可,不必在乎他人的看法,但这其实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
这一刻,夜十七看向二人,虽然他们黑布遮面,看不到容貌,但从他们的目光里,完全可以看得出那种忠诚。
“二位叔伯,辛苦了。”
既然是当初武侯的部下,必然是自己的长辈,夜十七对着二人沉声道。
“少主人不必如此,此乃我们分内之事。”
“是啊少主人,若非是你,我们背负骂名,就算死了也不瞑目。”
夜十七再次点头。
几息之后,他看了眼枯鬼:“四叔,情势危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过去,如何?”
枯鬼听后,稍稍迟疑,说道:“只是我们几个?”
“嗯,眼下只能如此,一切见机行事。”
“好,听你做主就是。”
说罢,枯鬼和两位黑衣人引路,带着夜十七向西而行。
……
将近万里之外,慕容龙城带着几百个西域部族的武者还在全速逃离。
这一仗,对西域部族而言,的确可谓是伤亡惨重。
原本慕容龙城集结了西域三十六部族上千修者来此相助韩天铎,后来,也不知韩天铎对慕容龙城许以了何种无法抗拒的条件,使得慕容龙城几乎是倾尽全力一心相助。
慕容龙城,又从西域三十六部内调集了不少人前来。
总计怕是有三四千人之多。
如此,慕容龙城率领的西域部族,也成为了韩天铎一方的中坚力量。
可在紫荆山一战中,局势逆转,令西域部族的修者伤亡过半。
慕容龙城心中叫苦,对他而言,这几乎就是一场赌博,可惜他押错了方向。
正如那黑衣人打探的消息,当时,若非慕容青柏带着几位族内高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并抵挡追击的皇族高手,慕容龙城很有可能也会折在紫荆山。
总算是冲了出来。
但慕容龙城也发现,皇甫皇族,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直有一股颇为强大的气息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这时的慕容龙城,犹如惊弓之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而且心中懊悔不已。
生死攸关之际,慕容龙城顾不得其他,但凡有一点可能,自然都要试一试。
而当时,慕容紫莺的确还没有离开太远。
当她感受到慕容龙城借助秘法传来的求援信息时,岂能坐视不理。
就算明知道是龙潭虎穴,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慕容紫莺便带着黑公白婆又返了回去。
正如夜十七猜想的那般,慕容紫莺能够隐隐的感觉到,此去,恐怕是九死一生,就算她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不想再让夜十七铤而走险。
也不想再牵扯其他人,所以离开的时候,并未对齐洛枯鬼他们多说半句。
为了摆脱身后的追兵,慕容龙城可以说是用尽了一切办法,但期间还是被追上了一次,又损失了不少人,这才没被围歼。
眼下,即便已经逃离到了龙渊城万里之外,身后的那股气息却依旧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近。
慕容龙城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了区区三四百人的样子。
从原来的三四千,到现在的三四百,十人九亡,可谓是惨烈到了极点。
虽说能够活下来的,必定都是精锐,都是修为不低的高手,可众人此刻,已经全无气势可言,一心都只想着逃命,说是一群残兵败将也毫不为过,哪里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慕容龙城更是发髻散乱,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恶战时候被对方的鲜血沾染。
当慕容紫莺回返与慕容龙城相见时,看到慕容龙城和身边仅剩那些人,一颗心凉了半截。
而慕容龙城则一口一个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应该听慕容紫莺的劝告。
事到如今,慕容紫莺也没有办法。
众人只能继续向西逃离,犹如丧家之犬,可最后,到了一处乱石林时,还是被身后那股强大的气息追上。
这片乱石林面积不小。
到处都是犹如犬牙一般交错林立的怪石,也不知是何缘由,乱石林内不生草木,除了这些怪石之外,几乎没有植被,也没有豺狼鼠兔这些走兽。
以慕容龙城为首的三四百人,在乱石林中一块相对比较宽敞的空地停了下来。
疾驰而来的数道身影,逐一下落在空地附近那些矗立的乱石上。
数量不多,也就是五六十人的样子。
但都身材健硕,身形矫健,而且周身真元涌动,显然都是修为不弱的高手。
为首的几个人,追上慕容龙城等人后,直接到了他们前方,将他们的去路截断,而其他那些人,则呈现出一种包围的姿态,将慕容龙城等人困在了其中。
夜风阵阵,在乱石的缝隙中吹过,发出阵阵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令人闻之胆寒。
慕容龙城见前路被堵,而对面那几人的身上,流露出的强者气息,令他近乎于绝望。
正对面,相对较高的一块怪石上,一青袍老者负手而立。
老者目光盯着慕容龙城,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龙城少族长,这是急着去往何处啊?”
慕容龙城面如死灰,全无少族长的威风和当初的气势。
“完了,看来,这真是天绝我慕容龙城。”
慕容紫莺此时在一旁,目光盯着老者,却不禁皱了皱一双秀眉,脸上流露出几分吃惊之色。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