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真话不能撒谎的爱丽丝早已思考好自我介绍的对策,她大大方方道:“爱丽丝,一位有隐藏身份的记者。”
“我,是上一场游戏的幸存之人。”
爱丽丝话音刚落,其余人纷纷前倾上身,用一种震惊而不可思议的目光快速打量着她,表情精彩万分。
当然,卢基诺是装的。
“上一场的游戏地点,在湖景村。”
爱丽丝隐晦的朝不敢相信的玛尔塔眨眼示意,嘴上道,
“游戏的主题,围绕着一本纪实向神秘恐怖类小说,《湖景之径》展开。”
爱丽丝的目光扫过其余人,落在伊莱脸上。
更准确的来说,是落在伊莱蒙眼的那张布条上,凝视着布条上神秘的衔尾蛇图案,
“我非常相信克拉克先生的话,相信这世上存在着‘先知’这种可以预言未来的特殊人群。”
“因为我的上一场游戏,就遇到了一位真正能够使用神明之力的祭司,她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可惜,那场的经历太过惊险,我拼尽全力,才活了下来。”
爱丽丝在取巧。
她说的话都是对的,但她在误导其他人,让人们下意识的认为相对记者这个职业,她的隐藏身份是上一场游戏唯一的幸存者。
“因为那场游戏,我受伤太重,不得不继续逗留在这座庄园里。”
爱丽丝模棱两可,全是真话的叙述着她的事情,
“凭心而论,我不希望参加庄园游戏,我也并不愿意在这里见到各位。毕竟我亲眼看到那位祭司小姐……唉。”
“根据我的经验,我想提醒一下克拉克先生,千万不要让思维定势,有时太过激进,反而会加剧事态的恶化。”
爱丽丝在有意无意的暗示伊莱,那位出现了一两句,但后面再也没有提到的祭司,失败的原因是先入为主,判断失误导致全局崩盘。
嗯,爱丽丝可没明说,她才没有撒谎,是伊莱如果多想了一些事,很有可能会往这方面深入。
别人自己悟出来的,不算骗人。
“我不好在这里详细提到上一场游戏的详细情况,就到这里吧,希望各位能够多给我一些信任,多聆听一些我的意见。”
爱丽丝点到即止,把混乱的思绪抛给其他人,气定神闲地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佐餐酒润喉。
这味道有点熟悉,但细品下又很不一样,让爱丽丝觉得怪怪的。
她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放下佐餐酒,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黛米。
能够尝出并记得任何味道的调酒师吗?
黛米在酒里,有没有试出熟悉的味道?
黛米恰好回头,对爱丽丝粲然一笑,很有几分亲近。
爱丽丝弹了弹酒杯,这举动让黛米一愣。
她以为爱丽丝要跟她碰杯,黛米痛快举起自己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吐着舌头朝爱丽丝晃了晃剩下的残存佳酿。
这么猛的狂饮,让爱丽丝一下子拿不准黛米有没有发现佐餐酒的问题了。
眼看着黛米都喝了那么多,爱丽丝也不好矜持的滴酒不沾,礼貌性的回饮一口。
感受着舌尖上那股陌生又微妙熟悉的味道,爱丽丝偷偷借着袖口的掩护,稍微吐掉了一点。
就在爱丽丝与黛米“碰杯”时,玛尔塔终于做好了准备。
她脸上的表情恢复到一贯的稳重,不紧不慢道:“各位好,我是玛尔塔.贝坦菲尔。”
“就如同管家带我进来时曾经提到过的那样,我是一名军人。”
“一名空军。”
玛尔塔的肩膀微微放松,她言辞流利,毫无破绽,
“我很感谢这里的主人允许我留下一把信号枪,这对我非常重要。出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担任着空军地勤一职,而非真正的飞行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任务都是用填满了惹眼颜色的信号枪,为天上的飞机指引落地的方向。”
玛尔塔坦然承认她是空军地勤一事,为她的话博取到了极大的真实面。
不管作风再怎么硬派,玛尔塔又显得是如何干净利落,在这个时代,女性从军本身就是一件荒诞而背德的事情。
维多利亚女王观念保守,本人就喜欢深居简出,讨厌抛头露面。
所以社会的风气也在倡导女性尽量去扮演“家庭天使”,而非出来工作,独立生活。
在资本疯狂原始的积累中,这个世界处处都是牛奶与蜜,处处都是遥不可及的出头机会。
唯有维多利亚治下的女性,反而在一步步后退。
生活中尚且如此,何况是在最强调力量与阶级的军队。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绝大部分都会认为,军队中最适合女性的位置,是士兵妻子。
其次才是由南丁格尔等人争取到的随军护士与类似的后勤工作。
假设玛尔塔说她是一名军人,那可能会引起大多数人的哄堂大笑,认为假的不能再假。
但她承认自己其实不是空军,而是辅佐飞行员的空军地勤时,这身份又立刻变得真实可信,有着强力的支撑。
玛尔塔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相信着她解释后的身份。
这让玛尔塔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攥紧,她极快道:“我很讨厌这一点。”
“我不喜欢空军地勤,所以我希望各位在和我交谈的时候,称呼我为贝坦菲尔军士,或者贝坦菲尔上尉。”
玛尔塔加重语气,
“在成为空军地勤前,我担任过一段骑军上尉。我的骑术,体术,还有格斗,都属于军队中的佼佼者,并不是在里面混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