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想试试，看看炼出太初之气的你，究竟能到何种程度。”
文卿踏出一步，双眸中浮现出奇异的幽光，一道黑色的阴影以他为中心向四周飞速扩散，极度冰寒笼天罩地！
阴影之中，文卿身后，一座宫殿拔地而起……仿佛用各种骨头搭建而成，有的骨头上还挂着血肉碎片，血腥气和尸体腐败的臭味，充满整个空间。
而宫殿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古老而神秘的匾额。
——无间森罗。
在这片法天象地出现瞬间，文卿气质突然变得森然诡异。
丁白此刻身处阴影之中，极度冰寒气息萦绕身体，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与此同时，刚才被飞剑贯穿的脑袋又痛了起来。
撕裂般的痛。
疼痛不在肉身，而是在神魂深处。
血，从他的两侧太阳穴流了出来，血也变得冰冷刺骨，好似无数冰晶滑过脸庞，在下巴汇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疼痛感却没完没了，根本没有痛麻木一说。
佛经有云：无间地狱乃八大地狱之第八，也是最苦的一个，而其上记载，无间有五：
趣果无间－－命终之后，直接坠此狱中，无有间隔。
无间——坠此狱，直至罪毕出狱，其间所受之苦无有间断。
无间——劫之间，相续而无间断。
命无间——劫之间，寿命无间断。
身形无间——地狱纵横八万四千由旬，身形遍满其中而无间隙。
这些还是他查阅医书那些日子，偶然翻阅一本叫医方明的古佛传医典《医方明》得来的知识点，只不过那本佛传医典只能称之通达医方，比起同时代医术，都称不了上乘，当时他并未过多在意。
这是题外话。
此时丁白能感觉出，文卿这把新飞剑的法天象地融合多种大道法则神通，包括但不限于时间、空间、森寒、烈焰在内。
其恐怖之处，并不亚于他的四灵本源融合所能具备的大神通。
莫非文卿同样身具四灵本源？
这也不是不可能，文卿曾进过试炼八域，获取青龙本源轻而易举，他又是蜀山天骄，白虎本源自然从断金山得到，蜀山又是四大古传承地之一，知晓北冥、南离两大秘境位置并不奇怪……
文卿手持长剑，踏着黑色阴影，缓缓走向丁白，手中长剑正是那把无葬，此时像是地狱中鬼无常的勾魂铁镰，闪着摄人心魄的幽光。
丁白努力克制着神魂的剧痛，抬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文卿：“灵山神殿？你……是灵山的人？”
文卿眉梢微微上扬，神色微变，随即笑了起来：“你和灵山的人交过手，不应该啊！灵山那些人通常不会直接介入……”
“是一个叫北堂庆的对我施展过。”
丁白不停用拇指揉着太阳穴，原本重新裂开的伤口再次恢复正常，流出的血也被毛孔吸收，“原本我不知道这手段与灵山有关，不过说起来也巧了，天星城灵山神殿那位主事僧侣曾对我起过杀心，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那个北堂庆有三四分相似，而文卿兄这把飞剑，不说气息一模一样，但也相去不远。”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敏锐。”
“嗯……以你阴阳天瞳透彻天地的能力，看不透的东西确实不多。不过那又如何？神殿无法介入世俗纷争，并不是别的势力强大到让神殿忌惮，而是大道规则所限。”文卿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话。
“所以对神殿来说，别的势力打生打死，谁来坐头把交椅都不重要，反倒是你这个破坏大道规则异类必须消失。”
“你呢？”
“我无所谓，冥冥中自有定数。”
文卿笑了起来。
“你不会由此推断出来，我是灵山培养出来对付你的吧！”
丁白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不重要。”
他脚踏黑暗阴影，一步一涟漪，向文卿走去，手中千仞轻微颤鸣，已看不见剑锋残影。
文卿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确实，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总有一天，你自己也想起我究竟是谁！”
他挽出一个剑花，狂风挟着冰屑，将这片宛若地狱般的天地撕开一角，双膝微屈，然后骤然弹射而起！
剑锋的风霜划过漆黑如水的天幕，天空中冻结出一道道霜花结成的细线，文卿身形如电，刹那间来到丁白面前。
风起雪落！
虚空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寂静如死。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天更暗，又冷。
两个人背对背站着，相距数里。
数百道剑光在两人之间纵横交错，空间剧烈震颤。
嚓嚓嚓……
冰层破碎，裂开的声音。
丁白的剑尖上滴着血……金色的血。
血滴落在丁白脚下，形成一滩金色血泊，然后化作涓涓细流，流向他的小腿。
文卿脸上、脖子、胸口……都有金色血液渗出，身后那座巍峨恐怖的无间森罗殿也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痕，黑暗阴影覆盖范围在不断缩小……
他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中似有群星闪烁。
“你赢了。”
他慢慢转身，几近完美无瑕的脸庞，细纹密布，看起来就像古老瓷器的开片。
丁白也转身面对他，“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当初我拿到无葬剑，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因果线？”
文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说道：“你放走凰三，就是不想提前暴露你的道天法地？担心她全力与你拼命，你只能展开道天法地避免受伤？”
“你想多了。”丁白淡淡说道：“这玩意太耗精力，用来对付她，又如何应付你？”
文卿眨了眨眼，身体如风化的瓷器崩裂，崩开的碎片化作点点金光飘散，“所以，在你心目中，最大的对手是我？”
丁白闭上了嘴。
文卿笑了笑，“你我还会见面，下次赢的，不一定是你。”
语落，他已崩散。
散开的点点金光被丁白伸手拘押，缓缓渗入皮肤。
蕴含大道法则的仙元之力。
就文卿一个人身上的仙元之力，就远超过他在天星城外斩杀三百余人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