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住东宫之后,时光悄然流转,直至三个月后,叶昭才再度与齐天尘相见。
这一日,齐天尘翩然而至,他此番前来,乃是要教授叶昭黄龙山那神秘而高深的道法。
彼时,叶昭心中的惊讶之情难以言表。她本以为,在被齐天尘和太安帝利用一番,将自己册立为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之后,便会如被遗弃的物件一般,被幽禁在那东宫里,从此无人问津。
她原以为,所谓的师徒之名,不过是徒有其表,不过是他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随意抛出的幌子,在这背后,隐藏着的不过是冰冷的利益算计。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此刻的齐天尘,竟全然不顾此前的种种,真的要将黄龙山的独门道法,以及他自身毕生的所学,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于她。
若抛开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单看齐天尘如今的这般言行,他当真可谓是用心良苦的好师父。可叶昭毕竟不是那懵懂无知的孩童,有了先前的那些经历,就如同在她心中竖起了一道警戒的屏障,让她不得不对齐天尘的一举一动保持着警惕。
叶昭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审视,直言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还想要利用我做什么?”
齐天尘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黄龙山以道闻名于世,向来讲究善天道,却从不过问天道的具体走向,只是遵循顺天应命之理。”
他这话语,看似答非所问,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稍作停顿后,他又接着说道:“我实则并无明确的目的,我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更好地顺应天命。若非要说出些什么期望……”
齐天尘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缓缓说道:“随心所欲,我希望你能够随心所欲。”
叶昭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说道:“如果我说,我不会做这个太子妃,未来更不会去做那所谓的天命皇后,如此这般,你还会希望我随心所欲吗?”
齐天尘竟依旧平静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随心所欲。”
听闻此言,叶昭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天在摘星楼上,齐天尘对她所说的那些话。那时,他便断言,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最终都会心甘情愿地走上那早已注定的命运之路。
叶昭的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斗志,她微微仰起头,坚定地说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绝不会接受这所谓注定的命运。即便真有天命可言,那这天命也定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齐天尘听闻此言,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她能领悟到这一点,是让他十分高兴的事情。他微微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很对,天命掌握在你手中。”
叶昭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紧接着说道:“天命既在我手中,你口口声声说要顺应天命,又让我随心所欲。那么,是否意味着,只要我想做的事情,你都会全力帮我?”
齐天尘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叶昭的脸上露出一丝畅快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不会客气了。我不想学那枯燥乏味的刺绣、女则、女训,我要像从前一样,习文练武、学习琴棋书画。”
在那静谧的东宫之中,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李长生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宫的房顶之上。他负手而立,目光穿透层层黑暗,望向下方那片灯火映照之地。
叶昭似乎早已察觉到房顶上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她微微抬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李长生的身上,轻声说道:“先生下来吧。”
李长生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身形一闪,便如一片落叶般轻盈地飘落至叶昭面前。他上下打量着叶昭,眼中透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小丫头,三个月过去了,老夫每日瞧见你在这里练,可觉得累吗?”
叶昭微微颔首,神色从容地说道:“已然习惯了,先生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长生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说道:“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是个坏人吗?”
叶昭轻轻一笑,目光中透着几分睿智,说道:“东宫本就处于皇宫之内,这皇宫大内,守卫森严,高手如云。能在此地畅通无阻,仿若入无人之境的高手,即便您真的是坏人,我恐怕也无力阻拦。况且,先生若真有何不良企图,早就动手了,又何必在此与我多费口舌呢?”
李长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问道:“看来你这小丫头心思缜密,你可知道我是谁?”
叶昭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说道:“一头白发,武功高强,能够在皇宫里隐匿行踪,不被察觉,至少需有半步神游以上的实力,甚至可能更强。毕竟,这宫里也有那么几位半步神游的高手。除了我师父之外,在这天下间,便只有李先生您有此等本事了。”
李长生闻言,不禁抚掌大笑,说道:“聪明!果然是个聪慧过人的丫头。”
叶昭微微行礼,而后问道:“先生特意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李长生微微沉吟片刻,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昭,说道:“老夫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叶昭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说道:“若是先生愿意教导我,晚辈定然感激不尽。只是拜师一事,恐怕多有不妥。毕竟,我已有幸成为国师的徒弟,若再拜天下第一的李先生为师,难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先生也知晓,叶家手握兵权,而我又是所谓的天命皇后,如此一来,足以让皇帝心生忌惮了。”
李长生微微点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也罢,那便如此吧。往后每隔些日子,我会来指点你一番。”
叶昭行礼致谢:“多谢先生,您的大恩,叶昭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