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小子”
锦袍人肩头微耸,手掌缓缓收回,指尖那抹若有若无的红光一闪而逝,脸上又重新挂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眼底深处,一丝算计的冷光快得让人无从捕捉。
“你这小子,倒是通透得有些过分。”
他轻笑出声,声音依旧带着那几分慵懒的磁性,仿佛方才的坦诚只是寻常闲谈。
“能力之内与否,值不值得赌命,这话问得好。但本座可以告诉你,此事于你,是险境,亦是登天之路。”
他抬手指向峡谷深处,那里的血雾翻涌得愈发剧烈,隐约可见无数狰狞的黑影在雾中穿梭,低沉的嘶吼声也愈发清晰,带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看到那里面了吗?万煞噬灵阵的核心,藏着一缕血道本源之力。你肉身强横,又走法则路线,恰好能承受本源之力的冲刷,帮本座将其取出。”
锦袍人顿了顿,目光落在王衍脸上,似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语气却多了几分诱导。
“只要你能成,本座不仅可助你突破当前境界桎梏,更能助你在血道一途登堂入室,甚至触摸到‘血神不灭’的门槛。”
锦袍人语气陡然拔高几分,指尖血纹玉珠泛起一层妖异红光,映得他眼底的算计愈发隐晦。
“要知道,寻常血道修士穷其一生都难窥血道真谛,你能得本座点拨,已是天大的机缘。”
王衍握着血剑的手指微微一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目光掠过峡谷深处翻涌的血雾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虽知晓这锦袍人在诓骗他,但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强行破局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若就此答应,无异于将脖颈主动送到对方刀下,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王衍垂眸,看着血剑上尚未散尽的淡淡血光,指尖的力道悄然收放,心中早已盘算千百遍。
他抬眼时,脸上已不见半分犹疑,反倒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动容”,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
“前辈厚爱,晚辈铭感于心。只是‘血道本源’何等霸道,前辈这等通天人物尚且需要借助外力,晚辈不过天境修为,肉身与法则略有小成,如何敢当此重任?”
“怕不是刚触碰到本源,便被其碾碎,反倒误了前辈大事。”
这番话既捧了锦袍人,又隐晦地试探对方为何偏偏选他,不算生硬的推脱,反倒更显“识时务”。
锦袍人像是早料到他会这般说辞,掌中的血纹玉珠慢悠悠转了半圈,妖异红光在眼底一闪而逝,嘴角笑意更浓,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玩味。
“你这小子,倒是会藏拙。寻常天境修士自然不行,但你,可不是寻常修士。”
话音落下的瞬间,锦袍人目光陡然一凝,那慵懒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血河王传承,”
“嗡——!”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王衍耳畔炸响。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骤然收缩,握着血剑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周身刚收敛的血气险些失控暴走。
血河王传承。此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唯有他和墨渊知晓,眼前这锦袍人何以得知?
惊涛骇浪在心底翻涌,王衍的脸色却在瞬息间恢复如常,只是那双眸子深处多了几分冰冷的警惕,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前辈说笑了,晚辈不知何为血河王传承,怕是前辈认错人了。”
“认错人?”
锦袍人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指尖玉珠轻轻一弹,两个词组如同淬了冰的刀刃,一字一顿砸了出来:“蚀月山脉,猩红之地。”
轰!
这八个字落下,王衍浑身的气息瞬间冰冷刺骨,如同万年寒潭般毫无温度。
血剑嗡鸣震颤,周身法则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动,碎石地面都被震出细密的裂痕。
他猛地抬头,眼底的淡然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杀意。
与此同时,一缕神识悄然联系纳戒的墨渊,王衍此刻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这两个地方,正是他获得血河王传承的隐秘之地,是他绝对不可示人的底牌之一,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或泄露!
“看来是没认错。”
锦袍人看着他瞬间变脸的模样,脸上却无半分忌惮,只是随意抬起五指,虚空一按。
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如同天穹崩塌,王衍刚爆发的气息瞬间被死死压制,法则之力凝固,血气倒流回经脉,连动弹一根手指都难。
他瞳孔骤缩,心中惊骇,这锦袍人的实力,果然不止半步破妄。
“不必紧张。”
锦袍人缓缓收回手掌,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那番威压只是玩笑,“本座对那血河王的传承,没半点兴趣。”
他指尖玉珠转速放缓,眼底的算计被一层淡漠掩盖:“况且那传承霸道异常,早已与你神魂绑定,除非你自愿相授,便是强夺,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本座还没蠢到做这亏本买卖。”
王衍紧绷的身躯微微一松,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锦袍人,语气沙哑:“前辈究竟想做什么?”
锦袍人闻言,挑了挑眉梢,掌心的血纹玉珠又开始慢悠悠转动,那抹妖异红光随着转动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的似笑非笑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怎么?方才本座说的话,你倒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他抬手指了指峡谷深处翻涌的血雾,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提醒,慵懒的磁性中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自然是让你入阵,取那缕血道本源。”
“寻常修士承受不住本源冲刷,可你不同。”
锦袍人目光在王衍身上淡淡扫过,像是在打量一件合心意的器物。
“血河王的传承本就让你亲近血法之道,再加上你肉身强横、法则稳固,简直是天选的‘容器’,哦不,是天选的取宝人。”
他刻意咬重了“容器”二字,又飞快改口,语气依旧轻松,却像是一根针,轻轻刺在王衍紧绷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