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下聘的正日子,京都有名的官媒打头,杨家的聘礼浩浩荡荡出了门。
八十担聘礼,被穿着统一红色短打衣服的小厮们抬着,一台台进了柳家大门。
前里观礼的亲朋好友,目瞪口呆的看着精致的木雕摆件,双面绣屏风,皮草、蜀锦、月光锦、浮光锦、烟霞纱各色名贵布料浮光溢彩,各种宝石头面、翡翠玉石,都是做工精巧材料贵重的高端货。
再看后面,一台又一台传世典籍,名家字画,精品瓷器,还有海外来的西洋钟等等珍品。
最后,更直接抬来白银一万两,赤金锭子一千两,也就是说杨家光聘金就给了两万两银子。
得知柳家要将女儿嫁给名不见经传的逐州小子,多少人暗地里笑话柳家走了下坡路。
可看着将近一个多时辰才抬完的八十抬聘礼,还有不算在抬数内的茶叶、美酒、喜饼和各色牲礼,明眼人都看得出,八十只是为了不逾制,否则一百二十抬都不在话下。
柳家是从哪里找来这样土豪的亲家?这样一份聘礼,没有几万两银子根本弄不下来。
等到木清捧着一对活雁进门时,众人的不甘就彻底变成了百年陈醋的酸。
话说乡下来的臭小子,要都是木清这样的水平,他们家的姑娘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远嫁下嫁。
柳清瑾的几个小姐妹,前些日子还在暗地里嘲笑她以后要受罪了,可看着这豪横的聘礼,再看看俊美无涛的木清,这哪是受苦啊?明明是掉进福窝窝了!
再看着杨家的父母和小姑,身上均是一匹难求的蜀锦,绣花纹样精致,剪裁得体,衬得人家一家人气度不凡。
有眼热的主动跟花蓉娘攀谈起来,旁敲侧击家中还有没有未婚子弟?在得知只有一女尚未婚配时,木香顿时成了一众夫人眼中的香饽饽。
柳怀德和嘉元县主震惊于杨家的大手笔,却也庆幸杨家家底确实深厚,否则,今日小女儿就会被嘲笑、轻视。
嘉元县主昂首挺胸,骄傲的领着花蓉娘和木香社交,老爹跟木清则由柳怀德亲自带着,拓展人脉。
等到了吉时,柳清瑾羞答答的站到了木清身侧,男的长身玉立、出尘俊逸,女的身姿窈窕、娇艳文雅,真正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在众人瞩目下,两个人郑重地在婚书上签下名字,缔结鸳盟。
“木清小子,以后要是敢对不住我家瑾儿,老头子饶不了你!”老太傅心情激动,看到小孙女幸福的样子,他总算能放心了。
花蓉娘看着终于有着落的大儿子,目光朦胧,从张妈妈手上取出沉香对佩,分别给两个孩子系上。
“清瑾,这是定亲信物,分则各自佩戴,合则圆满如一。”花蓉笑着跟准儿媳解释,“爹娘希望你们相扶相携,恩爱圆满!”
周围发出惊讶的抽气声,居然是沉香牌,那沁人的香味散发出来,光闻到都觉得心神安宁。
有喜欢文玩的,更是像猫见了老鼠,凑上去想仔细看看。
“那个清瑾啊,能不能把你那牌子给我们瞧瞧。”跟柳怀德关系很好的工部侍郎左居平腆着脸开口。
柳清瑾求救似的看向老爹,这咋整呀?左伯伯都开口了,要解下来给看吗?
柳怀德哭笑不得,但也知道老友的癖好,见到好东西就心痒痒。
“木清、瑾儿,你们左叔叔老毛病又犯了,借他观赏一会儿吧。”同时不忘交代左居平,拿到木牌后看看就行,“这可是俩孩子的定亲信物,不能有闪失呀!”
“知道知道,”左居平连连点头,“我就在这里赏玩一下。”
木清跟柳清瑾解下牌子,放到左居平手中,木清还贴心的给他解释了一下牌子上的机关。
深吸一口,左居平觉得连日来的疲累都缓解不少,再看看精致的雕工和巧妙的机关,啪哒扣在一起浑然一体,轻按花蕊,分开又是两块独立的牌子。
“极品水沉香,妙啊,真是妙!”左居平依依不舍的沉香牌还给两个小儿女,对材质和设计雕工都非常推崇。
水沉香啊,这不单是配饰,更是一剂良药。想前些年,有一家的老夫人沉珂在身,开出的药方中就缺一味作为药引的水沉香,千金难求呢。
今天杨家这聘礼,可以说是闪瞎了众人的眼。原本抱着看笑话的人,类似于柳杜氏,眼红的要死,嘴里面酸言酸语,可惜完全没人理。
等宾客走后,嘉元县主带着大女儿来到了小女儿的闺房,脸上喜气盈盈。
“瑾儿,娘本来为你担心,生怕你嫁人后日子过得不顺遂,可今日一看,你那婆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嘉元握着小女儿的手,感慨不已。
“娘啊,就杨家这样的您还挑什么呢?想当初我的聘礼,说是一百抬,可实际上连瑾儿的一半都不到吧!”柳清柔苦笑着,都说她嫁的好,可内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今天跟瑾儿的婆婆和小姑子接触下来,她婆婆端庄大方,性子温柔,小姑子眼神清澈,娇俏可爱,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容易相处。
看向娇羞的妹妹,“瑾儿,虽然你要远嫁,但杨家人厚道,家风清正,又重视你这个长媳,你有福了。”
柳清瑾今日也被杨家的大手笔震撼了,她知道杨木清家里经营着不错的买卖,从没想过家底居然这么厚。
抬手摸摸发髻上的桃花簪子,比起这些贵重的东西,这个做工有些粗糙的玉簪子,更让她感到暖心。
当日阴差阳错之下结下缘分,外人都只道她是下嫁,她心里却隐隐担忧那日之事会让木清心生嫌隙。
可今天,那个当日如天神般解救她的男子真的给足了她面子,私下还郑重许诺,虽然她是下嫁,但以后一定会为她挣一个诰命。
“娘,姐,我知道,你们一直都为瑾儿担心。”柳清瑾一手拉着一个,露出小女儿的娇俏,“今天可以放心了吧?”
当然放心,婆婆性子温柔,小姑子也不难搞,家境殷实。
还有老太爷这几日私底下不时叨叨,称赞木清胸襟开阔、思想活跃、博闻强识,是难得的天才,来日前途无量。
要知道老爷子也算桃李满天下,却从未有人能从他这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放心,不过就是婚期将近,你的嫁衣得赶赶工了。”嘉元县主现在确实很满意,京中局势不明,远离未尝不好。
“今日送来的聘礼中,有两匹正红色的浮光锦,刚好可以用来做嫁衣。”柳清柔刚才帮着入库,特地留了出来。
“姐,用浮光锦会不会太过张扬了?”柳清瑾有些犹豫。
“张扬什么?一辈子一次的大事,人家倒是想用,找不到布料。”柳清柔轻点妹妹的额头,“你婆家特意找来,干嘛不用?”
说到聘礼,嘉元县主有些拿不定主意,为小女儿准备了好些好木料做的家具,可这山高水长的,也不好运输。
把心中的担忧跟两个女儿说出来,这些东西从小就置办起,不用心里不舒服,可要是陪嫁过去,怎么运回逐州呀?
柳清柔也有点束手无策,大件家具确实不易运输,“要不放在妹妹的京郊的陪嫁庄子上?”
“娘,木香妹妹说,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就是木清名下的。”柳清瑾小心翼翼的开口。
“什么?”嘉元县主娘俩都惊呆了,杨家现在住的可是书院巷五进的大宅子呢,寸土寸金啊!
柳清瑾忘记给爹娘说这关键信息了,此刻有些忐忑:“木香妹妹说,那宅子是木清的师傅给他的。”
嘉元跟大女儿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才还担心东西没地方放,现在,还是担心不够放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