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这里紧锣密鼓,将不安全因素一一拔除,抵达京都的木清也在步步为营,一点点抽丝剥茧。
“既然他们宣称手上有遗诏,那三日之后,先皇归葬皇陵之时,就是他们站出来振臂高呼的最好时机。”
木清眉目间萦绕着自信光华,眼神灼灼,千方百计找不到,那就等着他们自己浮出来上钩。
“木清,你的意思是?”
“郡王爷,先皇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可同样是我们最大的倚仗。”
张宸言有点被绕晕,不是很明白木清的意思。
“你是说, 当场验明正身?”
儿子不明就里,太子爷却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是,殿下可以提前准备,太医院的太医、京都有名的郎中,还有就是方外之事,现场对峙,用真相来回击!”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他们咬死了幕后之人是我,又该如何应对?”
“打蛇打七寸,有些关键人,殿下可不要小看。”
听着老爹跟木香有来有往的打哑谜,张宸言多少有些郁闷,本来他邀请木清进京,是想让他做自己的军师。
结果呢?才来没几天,人就被老爹划拉走了,自己这个莫逆之交、知己好友,都难得跟他见个面。
“爹啊,话说木清是我的人哟!您就这么把人给弄走,做些什么还瞒着我,不是太好吧?”
堂堂的郡王爷,斜倚在书桌旁,不甘心的敲了敲桌面,语气里一股子幽怨。
木清被他这黏糊的眼神看得浑身一抖,娘啊,这家伙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书桌后的太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嫡长子, 这是装多了不着调,改不回来了吗?
“坐有坐相,站有站样,你这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好好说话?”
“会!只要您不在我面前打哑谜,怎么站都成!”
“木清啊,给他讲讲吧!”
太子爷将球踢给了木清,他点点头,将这几天查找到的一些线索细细告知。
“ 先皇遗体明显呈现中毒的迹象,而这些年他服用的丹药,几乎全部由梅嫔提供,归天之前,最后宠幸的也是梅嫔。”
“不是,那母子俩是有病吗?先皇多宠着她们呀,好好等几年,把势力养大了,把我爹一废,不就可以名正言顺接位了吗?”
张宸言天天被他爹嫌弃也不是没道理的,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郡王爷,您好好说吧!”
木清也是实在忍不了这个装纨绔装久了,演上瘾的人。
“我的意思是,这母子俩这么迫切,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
太子眼中闪过满意,这个臭小子,敏锐性、判断力、决策力都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出色的。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木清跟我讨论过,年后这一段时间,怡王府进出了很多有名的郎中,梅嫔可以翻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怡王身体出现的问题。”
他稍稍停了一刻,接着说:“而且,这个问题很可能太医不能解决!”
“还算有点脑子!”
太子用手上的毛笔杆往儿子撑在书桌上的那只手上用力一敲,疼得他龇牙咧嘴往后缩。
“爹啊!”
“木清,如果医者看不出来先皇的问题,怎么办?”
“这个就要靠殿下了,玉皇寺、静心观、娘娘观、摘星殿,京都里能人异士还是不少的。”
“可以,这个本宫负责,其余的部署就全部交给言哥儿你们俩了。”
太子轻轻颔首,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事关能否顺利登基的大事交给了两个年轻人。
如果有人怀疑,太子一定怼他一句,他现在都四十好几了,不早点把继承人培养出来,难道学老头子,看着儿子们火拼啊?
从太子书房出去以后,张宸言一把揽住木清的肩膀,“幸好有你,要不然,我爹能把我这个儿子给累死!”
木清不想搭理这个不正经的,拱手肃立,冲着前方行礼,“娘娘金安!”
咦,瑜郡王一转头,立马想逃,却被木清用手稳稳拦了下来。
太子妃走到近前,抬手就往儿子身上拍了两掌,“臭小子,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娘啊,最近儿子就是太忙了,哪是,哪是想跑呀,绝没有的事。”
木清无视了他求救的动作,礼貌问好后就头也不回的溜了。
张宸言恨得牙痒痒,这个不讲义气的,面上还不得不笑脸以待,“娘亲,时间不早了,您怎么还没有安歇?”
“我歇的下吗?每天哭灵守灵回来,想找你说说话,影子都抓不到,前几天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
太子妃也不拐弯抹角,直直的盯着儿子,看来今天要是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是绝不会放他走喽!
“娘,现在还在丧期,谈这个事情有点早吧!”
“早?!你看看人家杨木清,比你还小三四岁呢,年前就已经娶了媳妇,你呢?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太子妃也是被气到了,这四十九天肯定不能办喜事,可要是太子爷顺利,这臭小子还没个着落,身后也没啥支持,那些已经成家的兄弟哪会消停?!
“实话说,现在前景未定,咱也找不到什么好人选吧?”
张宸言摸摸头,说了句实话,现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怡王才是先皇看重的继承人,名正言顺。
他们太子府,前阵子也是水涨船高,可这几天,门庭明显冷落许多。
“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你自己说说,一旦你爹上位,紧接着就要大选充盈后宫。到时候你要想再选个称心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子妃也知道,太子上位,不出意外言哥儿肯定会被立为储君,到时候这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更加炙手可热。
可那时候,更多的就是势力平衡,真正想找个自己称心的,很难。
“娘,儿子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心里真的没人,那时候您看谁最合适就选谁呗。”
收了脸上的嬉皮笑脸,张宸言正色回答,忽略了心底的淡淡酸涩。
“唉,娘给你提供了那么多人选,你就真一个都瞧不上?”
“没有瞧不上,您选的都是顶好的,肯定都是贤内助,哪一个都行!”
太子妃无奈,目送着儿子离开,怎么看怎么觉着有种形单影只的可怜感!
“娘娘,郡王爷许是开窍晚,您也别上火,慢慢来,说不定突然之间就遇上了可心的人呢!”身边的嬷嬷安慰道。
“但愿吧!”
太子妃出身不高,娘家没什么势力,她也是怕儿子要是没娶对媳妇,不仅没有好的助力,后宅还不安定。
张宸言离开后,直接去了木清暂用的客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恼怒的白了他一眼。
“有想法了吗?”
“有,您看这样是否妥当?”木清直接递上一张写好的宣纸。
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张宸言顺手将纸放在灯罩上点燃,烧为灰烬。
“很好,但是,探路的人选,谁合适呢?”
“我打算亲自走一趟。”
“什么,绝对不可以!”
张宸言差点儿没跳起来,开什么玩笑?他们手上是没人了吗,让一介书生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郡王爷,您放心,既然属下敢揽这个事儿,肯定是有把握的。”
木清神色平常,语气淡定,仿佛要做的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是,你是文举人,不是武举啊!”
“属下从小跟弟妹一起习武,身手算不算顶尖,可自保肯定没问题。”
木清的话把张宸言刺激得不行,别人不知道,杨木明能够短时间之内登上二品大员的位子,那武力值绝对是没得说。
可眼前的这家伙,身形看着单薄,一身的书卷气,现在居然告诉他,人家也是文武双全。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呐!
但是,他绝不怀疑木清的能力,当年考场外,这人就说还行,结果呢?头名!
今天他说能自保,呵呵,照这人说话留七分的性子,去吧,去吧,谁让自己慧眼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