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婉听到声音，心中一惊。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温慧婉的指尖撑着石板边缘，轻轻翻身入殿。
靴底刚触到地面，便觉一道温和的目光落在身上。
她抬眼望去，皇太后已从软榻上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皇太后枯瘦却有力的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腕。
掌心带着常年捻佛珠的温润触感，语气里满是熟稔的欣慰。
“好孩子，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你祖母是本宫的嫡亲表妹，当年你才五岁，就跟着她来宫里赴宴。
本宫的玉簪掉在御花园的芍药丛里，满宫宫女都没找到。
倒是你眼尖，从花瓣底下给本宫拾了回来。
那时候本宫就想，这孩子眼神亮、心思细，将来定是个能担事的。”
温慧婉垂眸应道：“能为皇太后分忧，是臣女的本分。”
皇太后拉着她走到软榻旁，示意她坐下。
自己则转身弯腰，双手扶住榻底的雕花木板。
微微用力一拉，便听 “吱呀” 一声轻响，一块暗格缓缓打开。
暗格里铺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上面静静放着一个雕龙紫檀木盒。
盒身的龙纹是用金线勾勒，虽历经年月，金线已有些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华贵。
皇太后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出来，放在膝上。
指尖在盒盖的龙首处轻轻摩挲了片刻，才缓缓打开。
盒内铺着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上放着一枚三寸见方的盘龙玉玺。
玉玺是用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玉色温润，泛着淡淡的乳白光晕。
龙纹雕刻得栩栩如生，龙鳞清晰可见，龙爪紧紧攥着一颗圆珠，尽显威严。
“这枚传国玉玺，是太祖皇帝开国时传下来的。
历代君王，代代相传，从未出过差错。
前些时日，皇上卧床时。
我趁着宫中混乱，从御书房的暗格中把它取了出来，藏在长乐宫的榻下。”
皇太后的声音压得很低，继续道：“静仁那孩子，现在在满宫搜寻玉玺。”
温慧婉的目光落在玉玺上，瞳孔微微收缩。
她虽未见过传国玉玺，却也知道这是皇权的象征。
谁得了它，谁就能在名义上掌控天下。
皇太后肯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是何用意？
“婉儿，你我之间本就有着亲缘。
你又是君南延未过门的妻子，事到如今，哀家便要告诉你一桩隐秘了。
你可知，君南延并非君丞相的亲生儿子？”
皇太后突然开口，话锋一转，语气也沉了几分。
见温慧婉抬头看她，皇太后便继续说道：“君南延是先皇的第九皇子！”
温慧婉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指尖微微发颤。
像是难以置信：“皇太后…… 这…… 这怎么可能？南延他……”
“怎么不可能？”
皇太后叹了口气，眼神飘向殿外的夜色，似在回忆往事。
“本宫这辈子没有子嗣，先皇（君南延的生父）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们的母妃病逝，留下先皇和皇上这对年幼的兄弟。
先帝便将他们，托付给本宫抚养。
本宫看着他们长大，先皇性子温和，待人宽厚。
皇上却不一样，从小就心思重、好胜心强，总想着争高低。
后来先皇登基，待本宫恭敬孝顺，对百姓也仁厚，本是个好皇帝。
可没承想，登基还不到三年，就出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