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谨这来了又走的小动作,谢玖这里晓得的清楚。
两个丫鬟有些急,怕是赵行谨心里有了什么,所以不肯来了,但谢玖却不是很在意,只让人先做好手头的事。
而赵行谨这边,也是暂且把谢玖抛在了脑后,先同西迟人谈了关税的事情。
一分不让。
他的态度比之刚开始,更要强硬了,西迟人完全没有办法,但这数额他们也确实难以接受,一时间又僵持不下。
宫外。
谢家。
下头盯着的人来报,说谢明慎似乎又要出府。
闻言,谢惟当即就来了精神,立马就预备跟上去。
同之前一样,与谢明慎见面的还是赵载言,但这回两人换了地方见面,是一处私密性极好的,园林式的私厨。
没有预约不能进,而且里头是一栋小屋一批客人,完全分开的,不会存在有窃听的机会。
谢惟没有办法,被挡在了外头,可他也越发确定了,能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肯定是要将生意谈成了。
于是便立刻转身回府,决定先等着。
而正如他所料,里头刚见上面的两个人,此时没有废话,已然直入正题。
“谢首辅,此前是在下多有得罪,还望首辅莫要计较前嫌,之前答应给首辅的东西,一点儿都不会少,还望首辅能替我朝说说话,这关税实在高了些,西迟国缺药材,本来每年就要从大靖购入不少,而今我们的铁矿销过来,却要利润受损不少,这...”
赵载言面露难色,哪儿还有之前的狂傲模样,言语间都是求人的意思。
不过谢明慎倒是并不见得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罢了,故而只沉声道。
“赵大人,答应过你们的事情,老夫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但如今皇上的态度你们也是看见了,恐怕可不及之前好说话了,老夫可不能保证,这事情一定能成。”
“还请谢首辅出手相助,事成之后,我等定会再添一份厚礼!”赵载言拱手。
这般姿态当然让谢明慎满意了,也就顺势点了头。
不过等他回了府中,留在府里的心腹眼线同他提起一件事,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是说,公子似乎在我出府后,便也悄悄避开了人,跟了出去?”
“是。”那小厮点头,“奴才也是推算出来的,您走后,奴才照常当差,去公子院儿里送东西,却没见到公子,听少夫人的意思,是在里屋教小公子读书呢。”
顿了顿,又边思索边继续道。
“可奴才后来却意外瞧见,公子身边的松青,约么半个时辰后,从府邸的后门回来了,与他一同的,还有个家丁装扮的人,但身形瞧着,像公子,可公子出府,少夫人为何要故意瞒着呢,且若正常出入,又何必乔装。”
听完了这番话,谢明慎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眼底泛着寒光,面色凝重。
“好了,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退下吧。”
“是。”
小厮应声,快步悄然离开。
待得这奴才走后,谢明慎沉思片刻,便立刻去了书房。
进去后仔细的检查一番,确定书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后,这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随后他便对外头吩咐,“叫公子来见我。”
很快,谢惟这边就得了消息,也是疑惑。
“此刻唤我过去,莫非是要坦白与西迟国交易之事?”
“我看未必。”范氏面上警惕起来,“如果公爹想说,就不会瞒夫君这么久,而今忽然唤了夫君去,怕是有蹊跷。”
语罢,思索一阵后,便叮嘱道,“无论如何,夫君千万不要说出,你已经发现公爹与西迟人交易的事!”
“好,我心里有数,你放心。”谢惟牵起妻子的手,轻拍了拍。
继而便起身去了书房。
来时,谢明慎正在给房中的盆栽浇水,显得很是悠闲。
听得动静,主动转身望了过来,“来了。”
“是。”谢惟敛眸。“不知父亲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谢明慎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听说你好像出府了?下人说你身边的松青出去了一趟,是替你办差,还是什么旁的事儿?如今京中可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太平,你别惹火上身。”
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问起这个,谢惟的背后不由一紧,忍不住捏了捏拳。
“怎么不说话?”谢明慎放下浇水的小铜壶,步步朝他走过来,“今日,出去干什么了?”
只听谢明慎的言语,还会以为他是关心,但只需要稍稍听听他的语气,再留意到他眼底的阴鸷,便会晓得,这可不是普通的,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谢惟抬眸看向他,心中一片凉意。
他看得出,谢明慎怕是从他去过黎州后,如今归京,就未相信过他。
偏偏还一直装作慈父模样,真叫人恶心。
谢惟心中这般想,但还是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沉默片刻后,猛然抬头,紧紧盯着谢明慎,厉声质问。
“这话我想问父亲才是,父亲今日为何悄悄出府去了,见的还是西迟国的人,对不对?此前有人提醒我,说父亲似与西迟人暗中有来往,我本是不信,可今日父亲却突然悄悄离府,马车行走还是刻意绕路,似乎怕人跟踪一般,父亲,您不能犯糊涂啊!”
看着面前儿子气急的模样,谢明慎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追问起谢惟来。
“是谁提醒你的?你今日又看见了什么?”
“不晓得是谁,那人神秘的很,在我回府的路上,让一个乞讨的孩子同我递的话。”谢惟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继而道,“今日,父亲的车马有意躲避,我跟丢了,什么都没发现,所以只好回来。”
谢惟说着,面上还有些懊恼。
他这番话倒是让谢明慎松了口气,目光再落到谢惟的脸上,见他似乎真的没发现什么,眼珠子动了动,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
“定是那魏章老贼,想要离间你我父子关系,我与那西迟人是有联系,但皆为公务,何谈暗中联络!”
说这话时,谢明慎一副气愤又无奈的样子。
“今日是那西迟国的赵载言私约了我见面,说是不谈公务,我这才低调出行,偏随行护卫说似有人跟踪,这才多绕了些路,哪曾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