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赵珵边上的叶婉禾轻笑道:“殿下,赵璟与爹娘刚刚相认,就要同赴黄泉,实在是可怜,不如让他们赴死之前,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团圆饭,对了,俞家也得吃一顿团圆饭。”
叶婉禾看向了俞柏道:“俞叔,我妹妹叶知苗竟是你的女儿,我叶家帮你样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也是仁至义尽了,日后就由你自己抚养两个女儿了。”
俞夫人皱眉看向了俞柏道:“俞柏!这是怎么回事?我当初冒着损失自家侄儿的风险,换了两个孩子,还不是为了你日后的官位所考虑吗?你竟然胆敢负我?”
朱家那边也都开始了纷纷互相指责,大殿上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赵珵直蹙着眉头道:“都带下去!按照太子妃的旨意,让他们聚在一起,吃最后一顿团圆饭吧!”
赵璟望向了赵珵道:“皇兄,我不敢再求皇兄饶我性命,但恳请皇兄让我与云缃叶单独二人说几句话。”
赵珵道:“不行。”
赵璟抬起了手上的链子,“我如今这样,又能对缃叶做些什么呢?我只是想要与她说几句话而已。”
赵珵望向了云缃叶。
云缃叶对着赵璟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你就在此处说罢。”
赵璟道:“缃叶,如今当初你愿意嫁给我,我定不会走到谋逆这条路,你可知我知晓自己是朱家酒坊的血脉之后,其实我更后悔的是为什么他们要换了我?
如若我是在朱家酒坊之中长大,你我或许就是青梅竹马,你我就会更早相遇。
可是今生明明也是我先遇到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你明明发了毒誓这辈子都不愿嫁人,我这才没有强逼于你,可你转头就嫁给了顾彦!为什么?分明是我先见到的你。”
云缃叶道:“你一直觉得是你先遇到了我,不是的,是顾彦先行遇到的我。”
赵璟道:“怎么可能了?分明是我先见到的你!”
云缃叶笑了一声道:“先前顾彦一直说见到我时就觉得先前认识我,他是真的见过我,只不过是在他三岁的时候。”
一旁的谢知萱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当年诱骗走彦儿,要让他做你弟弟的小姑娘?是了,那小姑娘好像就是姓云的,只是我们找到彦儿的时候,你睡着了,念你当时也是年幼无知,我们也没来找你,还叮嘱了你家里人不要打你,原来是你。”
云缃叶想着难怪自己当初没挨打,原来是长公主殿下特意叮嘱了:“昨日听得沈伯母说起此事来,我才想起来,我与顾彦早在快二十年前,便见过面。”
顾凌望向谢知萱道:“可真是巧了,彦儿那时好久都对糖葫芦姐姐念念不忘,难怪一来江南没多久,就与她成亲了。”
谢知萱也是觉得这可正巧,笑了笑道:“是巧得很,果真月老的红线牵上了,就难以断了。”
赵璟听着他们的话,眼中只剩下嘲讽落寞,还有对朱家的恨意,种种情绪之下,他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被侍卫们拖着下去了。
云缃叶见着被拖下去的众人,她眼里倒是没有一点同情,善恶到头终有报。
看完热闹后,云缃叶就回了行宫的院落里。
云霜白随在云缃叶边上道:“早知你在长安这般热闹,我就随您去长安了。”
云缃叶淡笑道:“这一次就随我一起去长安吧。”
云霜白轻点头道:“嗯,姐姐,拿我就先行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云缃叶应下道:“好。”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雷雨。
在永兴城的雷雨似要比长安城的雷雨厉害得多,以往在永兴城之中,每每雷雨日她都会记挂着爹娘,而今她却满是想念着顾彦,不知黎州那边的天气如何。
顾彦还不知他们幼时就相识之事。
小糯糯走到了云缃叶身边,抱住了云缃叶抬头望向云缃叶道:“娘亲。”
云缃叶朝着糯糯轻轻一笑,“糯糯怕雷公公吗?”
“怕!还怕闪婆婆。”
云缃叶护着糯糯道:“不怕,娘亲在呢。”
雷雨过后,总算是驱散了早秋的炎热,翌日一早天气倒也算是适宜。
云缃叶则是带着糯糯去了她与顾彦长大后初见的湖中,糯糯划船很是开心,小手玩着船外的水。
游船过后,云缃叶就去了一趟叶家。
这一次回永兴城来办喜事的不仅是太子与叶婉禾,还有叶栗与润儿也要在永兴城之中成亲。
云缃叶对润儿视若亲妹妹一般,给润儿的嫁妆早有准备,但成亲之礼的排场倒也不能低。
润儿与叶栗的成亲礼是定在八月初一,太子妃出阁之日是定在八月十六中秋日后。
在永兴城之中,倒也能再待上一个月。
这几日,云缃叶除了忙活润儿的婚事事宜,就是与叶婉禾沈倾霜白几人去永兴城周边玩闹。
叶婉禾许久许久没回永兴城,她什么都想去看看有没有变化,这几日倒也都不曾嫌着。
云缃叶与叶婉禾几人登上了永兴城的老虎山山顶,眺望着远处,还能见到蜿蜒的大江。
几人都知日后甚少会回永兴城,只想将这些风景,深深地镌刻在心底里。
在家中的日子过得倒是快。
云缃叶几乎也是一天收到一封顾彦的来信,想来是顾彦离开长安的时候就写了,写了之后都是寄到江南的。
每一封信都是顾彦在路上所见的风景,还有对她的思念之情。
云缃叶收到了顾彦已到黎州的信件后,便不曾再收到了。
不知是不是顾彦合计着该寄到长安了,还是战事忙,他没有空闲再写信了。
八月初一,润儿从五色绣坊之中出嫁。
云缃叶与云霜白昨日便与润儿结拜为了姐妹。
云缃叶送着润儿出嫁时,明知是嫁给自己的表弟,不会吃苦,心底里却还是生出些许的不舍来。
润儿穿着一袭嫁衣,红着眼睛握住了云缃叶的手道:“姑娘……”
“还叫姑娘呢,该叫我长姐了。”
云缃叶笑着轻拭去了润儿的眼泪。
润儿低头道:“长姐,我走了。”
云缃叶笑笑道:“去吧。”
云缃叶送着润儿与叶栗离开了绣坊之后,回首看向了爹娘的牌位,“爹,娘,顾彦说过还欠孩儿一次大婚,所以请您二位好生保佑顾彦旗开得胜,班师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