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啧啧称奇,怪不得段景他们拍胸脯保证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这可不就是牵扯不到吗?他原本以为段景他们还打算用上次对付江瑜的办法再来一次,合着行为上差不多但目的差远了,她还没想到还能听这么一出如此复杂的恩怨情仇。
这程威和孙崇之间的仇恨,早已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而是血海深仇。孙崇误杀了程威的妻子和老娘,这种深仇大恨,程威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如此我就放心了。那之后呢?应该就没有我们的戏份了吧?”
“肯定是没了,咱们就看这两人狗咬狗就行了。”段岳说。
“而且这一下还让吴成损失了两员大将,西南军实力大减对咱们可是好事。”段琦很是高兴。
“那他们会不会借机发难准备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咱们头上?”姜白最担心的是对方恼羞成怒准备拉人下水。
“扣我们头上?程威都被吴成关押了起来,他就是有心也没这力。”段琦不屑。
“我担心的是吴成。”姜白看着段琦这副模样,怀疑是不是他跟程威也有仇。
“那就需要我们想个办法,让他们没法把这个事情扣在我们身上。”段景也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
“可是应该找个什么借口让吴成没机会诬陷?”段琦一时之间没有好主意。
“不是看上了我们的南山吗?他们再派些人来跟我们合作不就成了?”段景有了好想法。
“嗯?”姜白几人看向他。
“如果我们派人上山考察的时候,被山上的那群流寇伤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朝谁发难?”段景问。
“当然是程威!”段琦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把我们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姜白懂了段景什么意思。
“对呀!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找他吴成要个说法!”段琦也懂了段景的想法。
“而且我们可以说是从孙崇那里知道那些流寇是程威的人的。”段岳剔除如何把孙崇也拉下水。
“这条线就可以完整了。”段景也认为可以试试。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安排人上山剿匪。”段琦说。
“好,就这么办。”段景确定下来,“不过,我们得把细节想清楚,不能有任何漏洞。吴成不是傻子,如果细节上有纰漏,他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没错。”段岳点了点头,“我们得让这件事看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我们自己看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要让吴成彻底动了杀心,才能把我们摘出来。”
“首先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在明知道山上有一伙强劲的敌人时,还选择了上山?”姜白一直在想这点怎么解决,现在也算是顺势提了出来。
“那只能是为了报仇或者得知他们找到了他们想找的东西想去争夺。”段景想来想去,也就想到这两个理由。
“咱们山上是真的有铁矿,第二点能不用就不用。”段岳是再也不想把得到手的东西送出去了。
“那就是为了报仇。”段琦说。
“啥原因?”姜白想不到。
“大哥当初跟孙崇是一起被追杀的,那如果大哥也性命垂危呢?”段景抬眼看向他们三人。
“可以,”姜白松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还可以制造一个假象,将军也中了毒。”
“完全可行,我可以先带人上山,制造一个因为大哥受伤中毒,而气愤的上山报仇的故事。”段琦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再把报仇的地点、时间、方式都得精心设计,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段景试着假设了一下。
“那些尸体我也还没处理呢,正好可以拿来用。”段琦说。
“然后我们就可以去黎城,找幕后黑手报仇了。”姜白说。
“那就这么定了。”段岳可惜自己不能亲自去看了这一场戏,不过里面有自己的戏份也不错。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姜白最后总结道,“校尉,你负责安排人上山,制造袭击的假象。军师,你负责准备‘证据’,确保吴成查不出破绽。将军,你负责好好装病,势必不露出一点破绽。我们分头行动,尽快把这件事办妥。”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随后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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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平城这边就传出,段副城主身中剧毒的消息。这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平城和黎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两城中的百姓议论纷纷,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有人说段岳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被人下了毒手;也有人猜测是城中的权力斗争,段岳成了牺牲品。
最后更是由侯府亲自传出了确切消息,是黎城派来了一伙人在山上截杀段岳!
吴成当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听了一遍段岳是如何上山、受伤、中毒的经过,还得知现在的所有的矛头还都直指向黎城。
“这事查清楚没?到底是谁干的?”
吴成根本不信这事儿会跟他们关系,当初明明是孙崇受了重伤,他段岳第二天已经能跑能跳了,现在还转回来说他的也中了毒,谁信啊。
“大人,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据我们调查的消息,段岳现在这情况可能还真是在上次和孙将军一同上山勘察的时候遭遇截杀时造成的。”
“也不一定是,他毒发时间晚,说不得还有其他的缘由。”吴成不是很相信段岳也是跟孙崇一块中的毒,甚至他个人更偏向于是段岳得到了孙崇中毒的消息后编造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讹诈他们。
“但是八成段岳中的毒应该跟孙将军中是一种。”手下汇报,“即使不是跟孙将军一同受伤的,那也可能是一伙人造成的。”
“还是程威的人?”吴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是被我关押着吗?他的手下怎么还能在外面活动?”
“我们当时以为那伙假扮流寇的人都被段岳他们清理了,如果他真的不是跟孙将军一起受伤的话,现在看来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再提程威!”吴成恼恨极了,准备用程威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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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琦、段景和姜白三人正聚在段岳的房间里,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段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确实像是中了剧毒,命不久矣的样子。
然而,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假象。
“大哥,你装得还真像。”段琦看着段岳,“别说吴成了,要不是我亲自看姜白做的假,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段岳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那是自然,姜白的医术了得,只是区区装病而已。再说了我可还专门研究了中毒的症状,连呼吸和脉搏都能控制得恰到好处。吴成就算派人亲自来查,也查不出破绽。”
“所以这段时间还麻烦大哥,好好卧床休息休息,我们才能好好找吴成的麻烦。”段景像模像样的给段岳掖了掖被角。
“一定要好好找他们麻烦,可不能放过了这次的机会。”段岳嘱咐。
“放心,我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我们明日便动身去黎城,势必要讨一个公道来。”姜白打算越快越好。
第二天一早,段琦点了几个人就跟着姜白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故意大张旗鼓,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黎城,吴成得知姜白和段琦要来讨说法,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憋屈。
“他们来干什么?”吴成皱着眉头,他最近这边一堆事,现在又听到这种消息顿时头痛不已。
手下低声回答:“大人,据我们的人说,姜白和段琦是应该来为段岳讨说法的。他们说段岳中毒的事与您有关,要您给个交代。”
吴成冷笑一声:“段岳中毒的事与我何干?那是程威下的毒。”
“可是程威是您的手下。”手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大人,我们的人还查到,姜白和段琦在来黎城的路上,暗中散布了一些消息,说段岳中毒是您指使的。现在城中的百姓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
吴成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姜白和段琦会如此大胆,一个小小平城城主竟然敢公然挑衅他?他沉默了片刻,随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下。
“来人!”吴成高声喊道。
几名侍卫立刻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吴成面前。
“去,派最好的大夫救治孙崇,再把程威给我带过来。”吴成冷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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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和段琦终于成功抵达了黎城,他们没有休息直接来到城主府门前,要求见吴成。吴成得知后,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让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吴成还是笑脸相迎。
“吴城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段琦冷笑嘲讽。
吴成今年已经三十有五,现在被段琦这么一个刚刚及冠的人怼脸嘲讽,一时有些挂不住面子,冷下脸来。
姜白上前一步挡在段琦身前,不惧吴成越发冰冷的眼神:“吴城主,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段岳中毒的事。我们怀疑这件事与您手下的程威有关,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倒是想给二位一个交代,但不瞒二位说,我手下的孙崇,也就是上次跟二位谈合作的人,也中了毒受了伤,现在我们正找名医尽力医治。我现在对事情的经过也一知半解。”
姜白年纪虽然比段琦还小,但是说到底也是城主,算得上跟他平起平坐,这面子还是得给姜白给的,吴成收回视线无奈的说。
姜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孙崇也中了毒?这倒是巧了。段岳和孙崇中的毒,可是同一种?”
“如果段副城主的症状也是头痛,噩梦连连,一直昏睡,伤口发青紫的话,那就应该是同一种了。”吴成说着孙崇的症状。
看着姜白点了点头,吴成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那就是了是同一种毒了。我们请了多位名医,都说这毒极为罕见,若非有解药,恐怕难以救治。”
“瞧无城主说的这话,好像自己也是个受害者似的,他程威不是你手底下的人,就算孙崇也中了毒,那又如何?他中了毒就能磨灭我大哥中毒的事实吗?现在受伤的可是我兄长!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段琦满脸怒容。
吴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段琦贴脸骂,算是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那笑意却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冷得让人发寒。
“二位,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绕弯子了。段岳中毒的事,我确实有所耳闻,但程威是否与此有关,我还需要查证。”
“所以吴城主是打算好保程威了?”姜白也敛去了和善的表情。
“怎么会?既然你们找上门来,我吴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吧,我愿意给段岳一些赔偿,以示诚意。”吴成说到底还是轻视姜白他们。
段琦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吴城主,您这是打算用钱来打发我们吗?我大哥的命,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回来的。”
姜白抬手拦住了段琦,目光直视吴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吴城主,我们不是来讨价还价的。段岳中毒的事,必须有个交代。如果您觉得程威与此无关,那就请把他交出来,由我来亲自审问清楚。”
吴成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好,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我就把程威带来。”
他转身对门外的手下吩咐了几句,随后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笑容依旧,但眼神却愈发冰冷。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没过多久,程威被带了进来。他看起来受过了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姜白和段琦身上,眼中有些意外。
“程威,”吴成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这两位是平城的城主和段校尉,他们怀疑你与段岳中毒的事有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