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
“怀瑾，怀瑾救我！”
谢太后被巴尔图死死钳住脖颈，她挣扎着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却连余光都未分给她，目光死死锁在赫连明朔抵着苏杳颈脖的匕首上。
“赫连明朔，这冷宫四周早已被锦衣卫层层围住，飞鸟难渡。你以为，你还走得掉？”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挥了挥。
“咻”的一声冷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角落里另一名西洲勇士的眉心。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倒在地上。
赫连明朔瞳孔骤缩，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收紧。
巴尔图见状，连忙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急道：“殿下，别跟他耗了！能活着走出去才是重中之重！”
“不能放他们走！”
苏杳突然开口，她直直看向陆怀瑾。
“夫君，城门外三十里，真的有三万西洲铁骑。他们打着和亲的幌子，实则要里应外合攻破京城。
若是放他们走，铁骑攻城，京城百姓定会遭殃。”
赫连明朔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杳。
“闭嘴！”
陆怀瑾闻言，眉峰骤然蹙起。
他确实布下天罗地网营救苏杳，却没想到西洲人竟暗藏如此大的野心。
三万铁骑压境，这已不是简单的绑架，而是赤裸裸的侵略。
可他看着苏杳颈间的利刃：“杳儿，别管这些！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哈哈哈！”
赫连明朔突然大笑起来，转头看向谢太后。
“太后娘娘，您看到了吗？到了这个时候，陆首辅的眼里只有苏杳一个人。
您惦记他二十年，为他谋划半生，在他心里，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他凑近谢太后：“您是当今太后，是大佑最尊贵的女人。您现在就下令，让这些锦衣卫放我们走。
咱们的合作依旧有效，我带铁骑进城，帮您除掉陆怀瑾和苏杳，让您的儿子稳坐江山，您看如何？”
谢太后的眼神瞬间动摇了。
她看向陆怀瑾，质问道：“怀瑾，苏杳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要拿京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去赌？
你忘了，你是大佑的首辅，当以家国为重！”
苏杳看向谢太后：“你也配说这话？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心都是私欲。
城南庙会那场惨案，数百无辜百姓惨死，难道不是你与西洲人合谋策划的？
太后娘娘，臣妇敢问一句，你夜里睡觉，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索命吗？”
锦衣卫们望着谢太后的眼神已凝满鄙夷。
萧遇收剑入鞘：“陆首辅啊，太后为了你，竟连家国百姓都能当筹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太后浑身一僵，方才还强撑的威严瞬间崩塌。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慌乱地在陆怀瑾与锦衣卫间游移。
谢太后拔高声音嘶吼：“苏杳，你个贱人，你血口喷人！怀瑾，你信我！
城南惨案全是西洲人设的局，哀家怎么会害自己的子民！”
可回应她的，只有锦衣卫愈发冰冷的目光。
谢太后这才惊觉，如今她已成阶下囚，再无太后威严可言。
绝望间，她突然软了语气，眼角挤出几滴浑浊的泪，看向陆怀瑾。
“怀瑾，你忘了吗？那年上元节，你在御花园帮我拾过掉落的玉簪。
你染风寒时，哀家亲手熬了的姜汤……我们可有二十多年的情谊啊。
怀瑾，你说过，会护哀家周全的啊！”
陆怀瑾淡声道：“太后娘娘，你还在等沈青，对吗？你和沈青约定，若是你迟迟不回去，便让他带着人来寻你。臣可有说错?”
谢太后眼神慌乱，浑身一震：“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不对，该叫他林寻之。”
陆怀瑾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你以为他去搬救兵了？不，他刚才带着你给他的侍卫，去了首辅府，想要救他被囚禁的母亲。
可惜，刚翻墙进去就被锦衣卫抓了。”
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萧遇上前一步：“臣也从未想过，自己的锦衣卫队伍里，竟混着太后安插的人。
太后，别等了，锦衣卫对待叛徒，从来不会手软。”
“这个蠢货！”
谢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林寻之竟敢违背她的命令，擅自去救他的母亲。
她想着万一西洲人会耍花样，她的最后一张底牌，便是让林寻之带着她暗中培养的死士赶来。
没想到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殿下，这个女人怎么办？带着也是个麻烦？”
赫连明朔看着谢太后丑态百出的模样，脸上满是轻蔑。
他转头对巴尔图冷声道：“这老太婆好吵，留着反而累赘，杀了吧。”
“你闭嘴，你大胆，你说谁老太婆？”
谢太后用尽全力，挣脱巴尔图的钳制。
虽狼狈不堪，却仍端着最后的太后架子，厉声嘶吼：“哀家是大佑太后！是当今陛下的生母！你们赶紧救驾！”
她目光扫过周围的锦衣卫，可那些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个个面无表情。
没有一人回应她的叫嚣。
他们只听指挥使萧遇的号令。
谢太后心头一沉，又转向萧遇，声色俱厉：“萧遇！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食君之禄，却漠视太后，你是不是要造反？”
萧遇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冷冷盯着赫连明朔，全然没将她的质问放在眼里。
谢太后彻底慌了，语无伦次：“怀瑾，怀瑾啊……你想清楚！你的首辅之位，你的滔天权势，都是哀家给你的！
你若今日救了哀家，咱们就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和从前一样联手。
你再想想陛下，他是你从小带大的，你真的舍得让他那么小就没了母亲，沦为孤家寡人吗？”
“够了！别再废话！”
赫连明朔被她吵得心烦，厉声打断她。
“太后娘娘，事到如今，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他抬手示意巴尔图动手，弯刀再次架上谢太后的脖颈。
这一次，再无半分犹豫。
谢太后吓得浑身瘫软，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
唯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怀瑾，救救哀家……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