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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 239 年的秋天,太行山脉仿佛被一层铅灰色的阴霾所笼罩,天空阴沉得令人窒息。屯留城头的“成”字大旗在猛烈的西北风的撕扯下,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成碎片。

成蛟身着一袭绣着金丝云纹的紫色大氅,站在雉堞旁,他的身影在这片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孤独和渺小。大氅的一角被风吹起,露出了他腰间那柄刻着蟠螭纹的青铜剑。这把剑是他十三岁时父王所赐,曾经是他最为珍爱的器物,但此刻,它却在他掌心沁出的冷汗中泛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这片沉寂:“报——”一名斥候像风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他的膝盖上的甲胄与青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秦军已过虎牢峪,先锋营距城南不足二十里!”斥候的声音在风中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成蛟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像被雷击中一样,猛地转过身来。腰间的玉佩与城墙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回响。他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骨下的阴影深得如同太行峡谷一般,让人无法窥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他的右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死死地抠住女墙的砖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至于瘫倒在地。

“樊於期呢?为何还不来?”成蛟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就在成蛟的话音还未落之际,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突然从楼梯间传来,仿佛整个城楼都在随着这脚步声微微颤动。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楼梯口,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鱼鳞甲的身影正大步迈上城楼。

那人身着的黑色鱼鳞甲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的光芒,显得格外冷峻。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千钧之力,让人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

当他终于登上城楼时,人们才看清他的面容。他的面庞轮廓分明,犹如刀削斧凿一般,透露出一种刚毅和果敢。他的左眼下方,一道新添的伤痕格外引人注目,那道伤痕从颧骨斜划到下颌,像是被箭簇擦过的痕迹,虽然已经结疤,但仍然能看出当时受伤的严重程度。

“末将参见长安君!”樊於期单膝跪地,头盔上的红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在城楼上回荡。

成蛟看着樊於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口问道:“赵军何时能到?”他的声音虽然尽量保持平静,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焦虑和不安。

樊於期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然后缓缓说道:“今日探马来报,赵军主力还在邯郸集结。”他的话语有些迟疑,似乎对这个消息也感到有些意外。

成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樊於期,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谎言的痕迹。“你昨日不是说建信君承诺五日之内援兵必至吗?”成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愤怒。

樊於期避开了成蛟的目光,低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说道:“不过屯留城高墙厚,我军尚有三万守军,粮草足够支撑月余。末将以为,可效仿当年廉颇守长平之策,先固城不出,待秦军师老兵疲再……”

“够了!”成蛟突然怒喝一声,手臂猛地一挥,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甩出去。随着他的动作,藏在袖中的玉珏像一道闪电般飞射而出,狠狠地撞击在坚硬的石墙上,瞬间碎成了两半。

玉珏的碎片四处飞溅,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弹到了成蛟的脚边。他却完全没有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对方烧成灰烬。

“你以为我是廉颇吗?”成蛟咬着牙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猛地转过身去,望向西方的原野。

暮色渐浓,原野上的景物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然而,成蛟的目光却如同穿透了这层暮色一般,直直地落在了远处的秦军营帐上。那些营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宛如黑色的蚁群,正缓慢而坚定地向这边推进。

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秦”字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把悬在成蛟头顶的利刃,随时都可能落下,将他斩于马下。

就在成蛟凝视着秦军营帐的时候,城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他眉头一皱,俯身向城下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沿着护城河疾驰而来。

这队人马的速度极快,马蹄扬起的尘土在他们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黄龙。为首之人身着赵国的玄色战袍,腰间悬着的不是通常的佩刀,而是一串叮当作响的玉饰。

成蛟的目光落在那串玉饰上,心中顿时一沉——那是建信君的亲信宋忠的标志。

宋忠在城下勒住了马,仰头对着城墙上的成蛟高声呼喊:“长安君可安好?”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十分虚伪。

成蛟冷冷地看着宋忠,没有说话。宋忠似乎并不在意成蛟的冷漠,继续说道:“我家大人惦记着您的家眷,已派人接到邯郸妥善安置了。”

听到这句话,成蛟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紧紧攥住城砖,指甲几乎掐进了砖缝里。三个月前,他毅然决然地将夫人和年仅五岁的幼子送往赵国,希望他们能够在那里安全地躲过这场风波。然而,此时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竟然早已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就在他站在城墙上,凝视着远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樊於期低沉的呼喊声:“长安君,您的手……”成蛟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被砖棱割破,鲜血正顺着指缝缓缓滴落,滴落在城墙上,在那青灰色的砖面上洇出了一朵诡异而妖冶的花。

夜幕降临,屯留守将府的书房里,牛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成蛟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仿佛他是一只被困在琥珀中的虫子,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当樊於期抱着一捆竹简走进书房时,正好看到成蛟对着青铜镜擦拭着佩剑,烛火在他眼角的泪痣上跳跃,映照得那抹暗红格外刺目,仿佛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哀伤和绝望。

“这是最新的城防图。”樊於期将一卷竹简轻轻地放在案几上,然后恭敬地说道:“末将已按照您的吩咐,让士兵们在护城河底部埋下了拒马桩,又在南城墙处增设了二十架投石机。如此一来,敌军若想攻城,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樊於期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成蛟腰间那空荡荡的玉佩穗子上,心中不禁一沉。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宋忠今日所言……末将觉得,恐怕建信君是在要挟您啊。”

成蛟原本正凝视着案几上的城防图,听到樊於期的话,他突然冷笑出声,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挥,在铜镜的镜面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裂痕。

“要挟?他不过是吕不韦的一条走狗罢了!”成蛟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恨,“当年父王病重之时,吕不韦就曾派杀手潜入我府中,若不是母妃及时发现并阻拦,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仰头将一杯冷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在那精美的锦缎上洇出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窗外,忽然传来了更夫打更的梆子声,“笃笃笃”,清脆而又有节奏,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成蛟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那朦胧的月色。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的青石小径上,泛出一层淡淡的银辉。成蛟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他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寒冷,同样的月色,他跟随着嬴政在章台宫的酒窖里,偷偷地品尝着那甘醇的葡萄酒……少年秦王的丹凤眼在烛火下亮如星辰,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然后用沾了酒渍的手指在袖口随意地涂抹着,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便出现在了他的袖口。

然而,时光荏苒,如今那只曾经天真可爱的“小老虎”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下,化作了一只噬人的猛虎,它的爪牙锋利无比,上面沾满了鲜血,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樊於期站在一旁,看着成蛟,轻声说道。他伸出手,想要替成蛟披上那件狐裘,以抵御夜晚的寒意。

然而,就在樊於期的手快要碰到狐裘的时候,成蛟突然像触电般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樊於期不禁皱起了眉头。成蛟的指甲几乎深深地掐进了樊於期的皮肉里,仿佛要将他的手骨捏碎一般。

“你说……若是我此刻开城投降,嬴政会如何处置我?”成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恐惧。

樊於期浑身一僵,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成蛟那泛青的眼底,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樊於期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长安君难道忘了成安军的下场吗?”

他所说的成安军,是三年前的一支军队。由于粮饷被克扣,士兵们忍无可忍,最终发生了哗变。而那支军队的领头人,也就是那位百夫长,被处以了极其残酷的车裂之刑,他的尸体被挂在咸阳城头,十日都没有腐烂。

成蛟听到樊於期的话,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了手。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结果后腰猛地撞上了桌角,一阵剧痛袭来,让他险些站立不稳。

而放在桌上的酒壶,也因为这一撞,“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瞬间碎成了几片,酒水四溅。

三日后,秦军的云梯终于架上了屯留城墙,战争的号角再次吹响……

成蛟站在箭楼里,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城下如蝼蚁般攀爬的秦军士兵。他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奋力向上攀爬着城墙,仿佛一群不知疲倦的蚂蚁。

突然,成蛟的脑海里浮现出儿时在骊山行宫观看的那场傀儡戏。那些木偶在幕后操纵者的丝线牵引下,上蹿下跳,做出各种动作。而此刻,这些士兵们又何尝不是被权力的丝线牵着走呢?他们身不由己,只能听从命令,冲锋陷阵,生死未卜。

“放箭!”樊於期的怒吼声如同惊雷一般,打断了成蛟的思绪。紧接着,成排的弩箭如雨点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射向城下的秦军士兵。

一名秦军士兵的头盔被弩箭射中,铁盔应声滚落,露出下面一张稚嫩的脸。那张脸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沾着未脱的绒毛,显得十分青涩。成蛟的目光与他交汇的瞬间,心中猛地一紧,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那名士兵,胃里一阵翻涌,手心里也全是冷汗。成蛟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在天空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经过长时间的激战,护城河已经被秦军士兵的尸体填满,河水被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秦军的投石机开始轰鸣起来。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地砸向城墙。其中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东南角的箭楼,砖石纷飞中,成蛟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好在樊於期反应迅速,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成蛟扑倒在地。然而,尽管如此,成蛟还是被溅起的尘土迷了眼,他剧烈地咳嗽着,嘴里尝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恍惚之间,他仿佛听到城下有人正用那高亢而又苍凉的秦腔高声吟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心痛欲裂。

“长安君!”樊於期的呼喊声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慌,“粮仓起火了!”成蛟如遭雷击般猛地抬头,只见城北方向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滚滚黑烟伴随着阵阵焦糊味和火星如怒涛般扑面而来。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今早送来的军粮,那些原本应该洁白如雪的粟米,此刻竟然掺杂着大量发霉的黑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是内奸。”樊於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铠甲下,中衣早已被冷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末将早就该想到,建信君送来的这些粮草……”

然而,成蛟却缓缓地摆了摆手,他的目光空洞而又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直直地望向那遥远的天际。他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决绝:“不必查了。”

沉默片刻,成蛟才又轻声问道:“粮草还能撑几日?”

樊於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般:“最多五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如今军心已经大乱,今早已有三个屯长带着他们的部下越城投降……”

成蛟紧闭双眼,阳光透过眼皮,在他眼前投下一片片血红色的光斑,仿佛是无数破碎的梦。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夫人临行前塞给他的那块玉佩,上面刻着“长乐未央”四个字,那是他们曾经的约定,如今却不知被遗弃在哪个沟渠里,沾满了尘埃。

许久,成蛟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那片血红色的光斑已经将他的内心也染成了同样的颜色。“备马,”他说道,“我要去见王兄。”

此时,夕阳如血,将屯留城外的原野染成了一片暗红色,宛如大地在流血。嬴政骑着那匹名为“疾风”的黑马,在琉璃的陪同下,缓缓地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他身着黑色的犀牛皮甲,外罩一件绣着金线龙纹的披风,腰间的太阿剑在暮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琉璃则一身劲装,身姿矫健,她的袖中藏着三支柳叶镖,发间的珍珠坠子随着马匹的行进而轻轻晃动,宛如夜空中最后一颗坠落的星辰。

“真的要单独见他吗?”琉璃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我听说成蛟近日形如疯魔,万一……”

“他不会。”嬴政打断她,目光望向远处那座孤零零的烽火台,“至少在见到我之前,他不会。”他顿了顿,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那里藏着一块碎玉——是六年前成蛟送他的生日礼物,被他用金线系在贴身衣物上。

烽火台内,成蛟早已等候多时。他卸去了铠甲,只穿着一袭素白深衣,腰间系着一条褪色的玉带,显得格外单薄。案上摆着两坛酒,两个青铜酒爵里已斟满酒液,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王兄。”成蛟起身行礼,袖子扫过案角,酒爵里的酒液晃出几滴,落在他脚边的青砖上,像是谁不小心落下的泪。嬴政注意到他眼下乌青如墨,眼角的泪痣愈发红艳,像滴在素绢上的血。

“坐吧。”嬴政摘下头盔,放在案上。琉璃站在他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始终按在袖中的镖上。烽火台外,风声渐起,卷起地上的枯叶,扑打在土墙上发出沙沙的响。

成蛟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王兄可知道,这酒是邯郸的‘醉流霞’?当年我们曾在咸阳城的醉仙居中偷喝过这酒,被酒保追着跑了三条街。”他举起酒爵,指尖摩挲着爵口的云纹,“那时你说,等你当了秦王,要在章台宫摆上百坛醉流霞,让我喝个够。”

嬴政的眼神微微一动,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想起那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少年成蛟举着酒爵跌跌撞撞地跑在咸阳街头,发间还沾着一片桃花,笑声清脆如银铃。此刻眼前的人却已满脸沧桑,鬓角竟添了几丝白发。

“如今你有了天下。”成蛟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可我呢?母妃被你们逼得疯疯癫癫,儿子被当作质子扣在赵国,连府里的厨子都敢在我的饭食里掺沙子……”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说,我该不该反?”

嬴政沉默片刻,伸手按住成蛟的手背:“成蛟,只要你放下兵器,我答应你——”

“放下兵器?”成蛟突然狂笑,猛地甩开嬴政的手,酒液泼在他素白的衣襟上,像是绽开的红梅,“你以为我还能活?当年麃公战死,你是怎么对待他的遗孤的?剜去眼睛,充作官奴!”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我知道你早就在酒里下了毒,对不对?”

琉璃闻言猛地踏前一步,手已触到袖中镖尖。嬴政却微微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成蛟:“我从未想过杀你。”他轻声说道,“当年父王临终前,曾让我发誓护你周全。”

成蛟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望着嬴政胸前若隐若现的碎玉,突然伸手扯断腰间玉带,露出左肋上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十二岁时为救嬴政挡下的一剑。“护我周全?”他哑着嗓子笑,“那你告诉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嬴政的脸色骤然冷下来,眉峰紧紧蹙起:“你母亲的事,我自有处置。但你私通赵国,背叛宗庙,罪无可赦。”

“宗庙?”成蛟突然抓起酒坛砸向墙壁,陶片纷飞中,酒液顺着墙缝蜿蜒而下,像是一道正在凝固的血痕,“你们在乎的不过是权力!”他猛地扑向嬴政,右手已握住案上的匕首,“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琉璃惊呼一声,三支柳叶镖已破空而出。嬴政却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成蛟的匕首抵住自己咽喉。刀锋触及皮肤的瞬间,他闻到成蛟身上传来的药味——是续命汤的味道,这傻子竟在带病上阵。

“成蛟,你冷静点!”琉璃的镖悬在半空,距成蛟咽喉不过三寸。

成蛟却充耳不闻,左手死死攥住嬴政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让秦军退兵,否则我就——”

“你就怎样?”嬴政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睛,突然伸手按住他握刀的手,缓缓将刀锋压向自己咽喉,“杀了我?然后呢?你以为赵国会保你?建信君早就把你的家眷送到邯郸当人质了!”

成蛟如遭雷击,匕首“当啷”落地。他怔怔地看着嬴政,忽然像个孩子般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发出压抑的呜咽。暮色从烽火台的破窗里涌进来,将他的身影浸在暗紫色的阴影里,像一幅即将褪色的旧画。

城外,秦军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悠长而苍凉,惊起一群寒鸦。琉璃望着天际最后一抹余晖,只觉寒意透骨。她知道,这场兄弟相残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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