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嘛。”云舞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像终于拼完了一幅残缺的画。
一切的起源,都因为那位妖先祖。那么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和自己有着相似面容的妖,也就是鹊云了。
“她…是怎样的一只妖?”她问。
璆鸣垂下眼眸,像是穿越记忆般轻声道:“她高傲得像月,却也温柔得像云。”
——
初识那年,鹊山苍翠,云雾初散。
“你叫璆鸣?”女妖立于树枝之上,俯看着站于树下的璆鸣。
他抬起头,轻轻笑道:“这个名字,如何?”
女妖轻巧跃下,落地无声。
“在人族的语境里,是美玉之意。”她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会儿,“皮相倒也说得过去。”
璆鸣忍不住笑出声,“能入鹊神法眼,璆鸣愧不敢当。”
女妖摇了摇头,“别叫我鹊神,还是叫我鹊云吧。”
“好。”
风吹过他垂下的眼睫,声音也变得温柔,“鹊云。”
她背着手踱步,懒洋洋地问:“妖族大会已经确定让你来当这妖王了?”
“是,我也已经答应了。”
鹊云深思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只要不与人族交恶,我都支持。”
她在璆鸣的面前停下脚步,望着他眼底坚定的光,“人与妖之间的仇恨,真希望有一日能彻底消除。”
“相信在未来,有这样想法的同族会越来越多。”璆鸣回道。
鹊云轻轻笑了,似是感慨,也似安慰。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打量着璆鸣。
“既然是璆鸣,那就需要美玉相配。”她莞尔一笑,并从腰间的一个布袋中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墨绿色玉石。
“这块墨玉就送你了。也算,是提前送给未来妖王的贺礼。”鹊云的脸上挂着令人动情的笑容。
璆鸣一时怔住,接过那块温润的墨玉。
“嗯…多谢你,鹊云。”
那一刻,风停了,云也静了。
——
数年后,中州昆吾山。
璆鸣立于云廊,望着从雾中而来的女子,语气中藏着压抑。
“你我的婚约是权宜之计,你何必对我如此兴师问罪。”
“我当然知道。”鹊云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但依旧沉着嘴角,“可你,为何催我?”
璆鸣微微皱眉,“我何时催过你?”
鹊云怔住一瞬,语气也顿了,“看来…是别的妖心急了……”
璆鸣听了后,叹了口气,“你我婚事,我并不急。可我也听到了传闻,你与一人走的很近…”
“这是我和他的事。”鹊云冷冷的打断了璆鸣的话。
璆鸣注视着眼前的鹊云,心中五味杂陈,“你也知,人活百年,妖活千年。人妖殊途,最终,徒增孤独。”
鹊云望着远山云海,沉默许久。
“…我知道。”她缓缓垂下眼,“我与他…不会……”
最后的词,璆鸣没有听清。可是他知道鹊云说的是什么。
——
“人妖殊途,徒增孤独。”
云舞看向璆鸣,“最后,那位先祖…孤独而终了…对吗?”
璆鸣注视着云舞的眼睛,“若真能终了,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云舞的声音已经发颤。
璆鸣沉静一笑,那笑中带着某种沉重的哀悯。
“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嘛。妖会堕落,堕落成失去理智的妖兽。”
云舞瞳孔微震,缓缓睁大了眼睛,“她…失去了理智。”
璆鸣点头,“失去理智,几乎摧毁了整座鹊山。最终,被斩杀。”他再次看向云舞,神情却空寂如夜,“是不是…与返祖者的结局,何其相似?”
云舞低头,心跳仿佛停滞。
原来,这个宿命从“鹊云”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所以…我才不能留在鹊山吗?”她喃喃。
璆鸣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比任何一句话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