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千机叟干咳一声,强行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巨灵主宰之事,可暂且押后。叶神主,当务之急,还是天启。不知您……有何高见?”
随着他的话音,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严肃。
茶也喝了,威也立了,接下来,就是正题。
“高见谈不上。”叶星辰将茶杯放下。
“我只问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从青玄道主,到彩霞神主,再到烈阳神主,最后回到千机叟身上。
“天启神域,好比一头吞天巨兽。面对这头巨兽,我们是应该把所有力量拧成一股,跟它硬碰硬地角力,还是……换一种玩法?”
这个问题,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硬碰硬?
烈阳神主第一个摇头,他现在对力量差距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不行。天启主宰的吞噬法则太过诡异,我们的人越多,力量越集中,反而可能成为他壮大自身的资粮。”
“不错。”彩霞神主也赞同,“正面战场,我们毫无优势。天启神域积威已久,麾下神域众多,光是主宰级的战力就数倍于我们。真要摆开阵势,我们是鸡蛋碰石头。”
“那该如何?”巨斧主宰挠了挠头,“难不成,我们就躲起来,任由他们一个个吃掉?”
一时间,殿内议论纷纷,却都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叶星辰没有打断他们,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所有声音渐渐平息,他才伸出两根手指。
“两条路,同时走。”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看向他。
“第一条,守。”
叶星辰屈起一根手指,“天启要吞噬万域,那我们就让他吞不下,啃不动。在座的各位,都是一方神域之主,各自的神域,便是我们最坚固的壁垒。”
他看向秦羽。
秦羽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屈指一弹。
一幅浩瀚的星图,在圆桌之上缓缓展开。
无数光点闪烁,代表着在座主宰们的神域。
其中,有几个光点格外明亮,正是天庭、青玄神域等实力较强的神域。
“以天庭、青玄神域、彩霞神域为核心节点,构建一条贯穿虚海的联合防线。”
“所有神域的本源法则相互勾连,形成一张大网。一处受敌,八方支援。天启神域无论攻击哪一点,都将面对我们所有人的力量。”
他一边说,一边在星图上划出一条条金色的能量流,将那些零散的光点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宏伟而复杂的阵法雏形。
在场的主宰,无一不是阵法大家,只看一眼,便知这套联合防御体系的精妙与强大。
它不仅能共享力量,更能借助各个神域不同的法则属性,形成互补,威力倍增。
“此法甚好!”青玄道主眼睛一亮,抚须赞叹,“如此一来,我等便可据险而守,将天启神域的兵锋挡在防线之外。只是,要构建如此宏大的阵法,需要海量的资源,和一位精通推演的阵法宗师居中调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星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调度之事,便有劳道主了。”
青玄道主一怔,随即苦笑一声,站起身,对着叶星辰深深一揖:“叶神主信得过老道,老道必不辱使命。”
“防守,是为了拖延时间,消耗敌人。但只守不攻,终究是慢性死亡。”叶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所以,第二条路,是攻。”
“攻?”彩霞神主眸光锐利,背后的神弓都似有光华流转,“如何攻?我们兵力不足,若是主动出击,正中天启神域下怀。”
“谁说要用我们的兵力去攻了?”
叶星辰轻轻一笑,那笑容在众人眼中,竟有几分高深莫测。
他站起身,走到那片由秦羽神力所化的星图中央。
“守。这条防线,是我们的盾。”
他的手指,在青玄道主等人构建的金色防线之上,轻轻划过。
“而攻……”
他的指尖,越过了那条防线,径直点向了星图另一端,那片被标记为天启神域势力范围的、广袤的黑暗区域。
“是我一个人的事。”
话音落下。
所有主宰,包括一直恭敬侍立的千机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叶神主?”千机叟的声音都在发颤,“您是说,您要一个人,去进攻天启神域?”
这是去送死吗?
“不,不是进攻。”叶星辰纠正道,“是去策反。”
“策反?”烈阳神主失声叫了出来,他觉得这个词比“进攻”还要荒谬,“那些被天启吞并的神域,其主宰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彻底奴役,神魂本源都被种下了吞噬烙印,与碧水神主之前的情况类似,他们怎么可能策反?”
“是啊,叶神主,此事万万不可!”青玄道主也坐不住了,他凝重地开口,“天启的吞噬法则霸道无比,任何外来者,只要踏入他的疆域,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根本无所遁形。您一旦进入,就等于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嘴边!”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天启神域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其主场优势。在他的地盘里,天启主宰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你们说的,都对。”
叶星辰的平静,与众人的焦急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于你们而言,天启的疆域,是龙潭虎穴。”他的目光扫过全场,“但对我来说,那里,毫无压力。”
他抬起手,一缕灰蒙蒙的混沌神力,在他掌心流转。
“天启的法则是吞噬,将万物化为自身的力量。而我的法则是混沌,包容万物,也归于万物。”
他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
“这么说吧。你们踏入他的疆域,就像一滴清水滴进了墨池,泾渭分明,瞬间就会被发现,然后被吞噬、同化。”
“而我……”
他掌心的混沌神力微微一变,竟化作了一缕与天启神域气息极为相似的、带着吞噬之意的黑气。
“我本身就是墨。我滴进墨池里,谁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