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微月一身月白色长裙,缓缓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礼盒的仆人。
“江微月?”薛清欢脸色难看,“你来干什么?”
江微月微微一笑:“自然是来祝贺的。毕竟前夫再娶,我这个前妻总该表示表示。”
她示意仆人将礼盒放在堂中:“听说周家最近手头紧,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
周老夫人脸色铁青:“你安的什么心?”
“当然是好心。”江微月笑吟吟地说,“大家都来看看,我给新人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礼盒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摞摞的账本。
“这是什么?”有客人好奇地问。
江微月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与周家这三年来的账目明细。从我嫁妆八万两的去向,到周家每一笔开销的记录,都在这里。”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比如说,去年中秋,周家为了给二爷买胭脂钱,竟然把我陪嫁的一对玉镯子当了。这玉镯子是我母亲的遗物,价值千金。”
堂中顿时议论纷纷。
“还有这本。”江微月又拿起另一本,“记录的是周家这三年来如何羞辱我的事。比如年夜饭不让我上桌,比如过年没有我的新衣服,比如生病了不让请大夫…”
薛清欢脸色越来越难看:“江微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大家都知道,堂堂周家是如何对待结发妻子的。”江微月声音清脆,传遍了整个院子,“三年夫妻,我江微月贴进去八万两嫁妆,换来的却是冷眼和羞辱。”
她看向周锦年:“周大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周锦年脸色青白交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微月又拿起一本账册:“这本记录的更有趣。周锦年为了娶薛姑娘,竟然谎报赈济功劳。幸好陛下英明,及时查出了真相。”
堂中客人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人开始悄悄往外走,显然不想被这种丢人的事牵连。
“够了!”周老夫人颤抖着站起来,“江微月,你太过分了!”
“过分?”江微月冷笑,“比起你们三年来对我做的事,这算什么过分?”
她将账册重新放回礼盒:“这些账本我都准备了三份。一份送给新人做纪念,一份我自己留着,还有一份…”
她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已经送到各位大人府上了。相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薛清欢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江微月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薛姑娘,你抢别人的丈夫,还有脸说别人恶毒?”
她环视一周,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我江微月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与周家恩断义绝。周家的荣辱兴衰,与我再无关系。但是周家欠我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满堂愕然的宾客和面如土色的周家人。
走到门口时,江微月忽然回头,对着还穿着喜服的周锦年说:“周大人,祝你们白头偕老。”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薛清欢气急败坏的哭声和周老夫人的咒骂声,但江微月再也不会回头了。
三年的屈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第一章
江祈年从烟雨楼回到府中,天色已晚。她推开房门,明亮的烛火照得整个房间通透。
“小姐,您回来了。”春桃连忙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
“嗯,把账本都拿来。”江祈年在桌案前坐下,神色平静。
春桃愣了一下,“小姐,您是说…”
“周家的账本,这些年他们从江家得了多少好处,该是时候算清楚了。”
不一会儿,春桃抱着厚厚一摞账册走了进来。江祈年点燃一盏明灯,仔细翻阅起来。
账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花销:周霈文的学费、笔墨纸砚、衣食住行,周家上下的月例银子,逢年过节的礼品,还有周夫人各种珠宝首饰…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每一笔都是江家的血汗钱。
“小姐,这些年光是周霈文的开销就有三千两银子。”春桃在一旁帮着计算。
“还有周夫人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两。”
江祈年放下手中的账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总共加起来,八千六百两。”
“这么多!”春桃倒吸一口凉气。
“明日一早,你去请周夫人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翌日清晨,周夫人匆匆赶到江府。她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昨夜没睡好。
“祈年,你昨日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再是一家人?”周夫人一进门就质问道。
江祈年淡淡一笑,“舅母请坐,我正好有件事要和您说。”
她示意春桃将账册拿来,“这些年江家资助周家的账目,我都整理出来了。”
周夫人看到那一摞账册,心中咯噔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舅母别紧张,既然霈文哥哥已经成亲,我们两家的关系也该有个了断。这些年的开销,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什么!”周夫人猛地站起来,“你疯了吗?那些钱…”
“八千六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江祈年的声音很轻很淡,但字字如钉。
周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祈年,你不能这样!我们是亲戚,哪有算得这么清楚的?”
“亲戚?”江祈年嗤笑一声,“昨日在烟雨楼,舅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那是我一时气话…”
“舅母,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说了不再是一家人,那账目自然要算清楚。”江祈年站起身,“三日内,我要看到银子。”
周夫人踉跄着退了几步,“八千多两,我们家哪有这么多现银?”
“那就想办法。卖地卖房,或者典当首饰,总有办法的。”
“祈年,你真要把我们逼到绝路上?”周夫人眼中含泪。
“舅母言重了,我只是要回属于江家的东西。”江祈年神色淡然,“况且,霈文哥哥不是要大办婚事吗?没有钱怎么办?”
周夫人咬了咬牙,“好,我给你!”
说完,她愤然离去。
春桃有些担心,“小姐,这样会不会…”
“没什么好担心的。”江祈年收起账册,“既然他们不念旧情,那就别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