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之不恭。”神空大帝颔首，也没把对方当仙王，又和季迭交代了两声，
二人就联袂离开，去了左边的庭院，也是松青平日里修行之地。
至于这处待客之地，
只有季迭还在小院之中，也看了一眼周围环境，能感觉到，
这里的每一处房屋，似乎都布置有禁制存在，倒是陷入了思索，
“不尘……染尘。”
按照神空大帝的介绍，这个名字取自对方的一句谶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而几年的时间，对于他如今这等境界也不算长，季迭倒是等的起，直接进入了给自己安排的厢房，
先前那位松青仙王说过，不要胡乱走动，还有动院中的东西，他也自然不会讨人嫌。
值得一提的是，这厢房之内倒是颇为简陋，布置的如同修行的静室，只放着一个蒲团。并无其余的家具。
“短则半年，长则几年。”季迭倒是谈不上感觉被怠慢，也没闲着，
虽说不尘星之内，
自身的界宝，玉佩之类的空间，都和这里断绝了联系，里面东西没法取出，
可神空大帝先前提醒过他，他储物袋是在外的，其他的东西也在，
随手一挥，前面出现了一个碗，
里面则是一碗彩色的土。
神仙土，
此物炼化之后，是能增加土之道力的，据说还有其他作用，比如种植灵药，可以让灵药成熟的更快。
当然，
此物价值，
万古势力获得都困难，估计正常情况，也没势力那么奢侈，
这小小一碗土出现之后，有一股厚重之意，铺满了整座静室，
甚至，
最左边庭院都能感知到，
“神仙土。”松青带着神空大帝，去居中庭院左边，眸子也有一些异色一闪而过。
只是，
他倒是不至于起什么贪心，
这些季迭也倒是不知，没有放出神识，捏着神仙土，感受着里面的土之道力。
这些东西，
炼化需要特殊的方法，哪怕万古都不敢直接服用，可这个方法，他倒是知晓。
如今他的不灭魔功，只差土和金就是五行圆满，他打算先炼化神仙土。
至于为何不先修炼金属性，倒是没有特殊原因，
只是随便选择的。
而这一坐，
估摸一年之后，季迭才睁开了眸子，
有这些神仙土，修炼土之一道自然极为容易，一年下来，身上也有一股厚重之意，只是距离意境入道，
始终是差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
先前，他也遇到过修炼土之一道的修士，对此自然有一些感悟的，也陷入了思索，就这么看着前面的神仙土，感受那股厚重真意，
一个月，
两个月，他眸光似有思索，最终转为明悟，那股厚重之意，也随之增强。
这是一品意境的第二步土之真意，
“土之真意，我懂了，土，不同于雨，雷霆，土是不动的，一颗心也需要岿然不动。心定，土之大道入第二步。”
只是领悟土之真意，季迭还是感觉不够，有这些神仙土，季迭修行更简单多了，随着时间流逝，
自身的土之道力，在随之增加，
他对于土之一道，领悟越来越多。
二者，
缺一不可，
如果土之大道感悟不够，道力自然不可能提升这么快，如果没有神仙土，感悟够了提升同样需要时间。
两者搭配，
差不多过了两年所在，在他耳边才有一个声音，
来自神空大帝，
告知染尘散人出关。
“出关了。”季迭睁开了眸子，从修炼状态之中，退了出来，这一碗土完全炼化，
至少需要上百年，
万事开头终究更难，
他倒是不急这么一会，两年时间，他也算踏入了正轨，随手一挥，把神仙土收了起来，才出了静室所在。
神空大帝已经在外，却是站在了那水缸之前，目光看着水中的睡莲，直到他出来才收回目光，
“这位要见一见你。”
“见我？”季迭也不是第一次见散圣，倒是没有忐忑这些，
看这个样子，神空大帝见过对方了？
不知道结果如何，
只是这些去了就知道了，他也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就跟上了神空大帝，重新沿着先前的路，回到了那处居中的庭院，
相比先前，
如今这处神秘庭院，门是开着的，
松青依旧在外，在二人到来后只是点头。没有过多招呼，
“主人，神空前辈和那位道友来了。”
“染尘前辈。”神空大帝也抱了抱拳。连带着季迭都能感觉气氛好像更为严肃，目光越过神空大帝，到了前方庭院，
此地布置和他的院落其实差不多，不同的是，水缸之中，七朵白色睡莲盛开，还有一张石桌，前面坐着一个老者，并非正对着院门，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明显正是染尘散人。
因为对方气息，明明毫无仙力波动，季迭却有直觉比神空老祖都更危险，久违有一种面对洪荒猛兽之感，
在对方面前，
完全如同凡人。
只是，
好歹他也见过了月嫦仙帝，神情倒是依旧平静，不卑不亢抱拳行了一礼。
只是他也好，神空大帝也罢，老者都没回应，他身上朴素紫色衣袍，灰白头发用木簪固定住，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
“这一茬的新茶不错，嗯，北溟北寒宫的天山之水也不错。”
这番话，似乎完全是把人晾着，神空大帝也并没催促。知道对方的性格，倒是没附和。
“鹿魂草，你神空阁的份额已经没了。这点我想你应该清楚。”老者好一会才把话题落在二人上，依旧没放下茶杯，可一双苍老目光转移到了门口。
和在场之人不同，
他眸子之中，只有灰色，颇为瘆人，没有看神空大帝，
好像，
在打量旁边季迭。
“清楚。”神空大帝抱拳，
季迭倒是深呼吸，也迎着对方目光，不卑不亢主动抱拳，
“前辈，此物是晚辈需要，晚辈愿用其他的东西换。”
“换？”老者微微眯起了灰色的眸子，倒是并没恼怒，而是淡淡开口，
“你觉得，你的修为，有东西能让我感兴趣么。”
这也在季迭意料之中，可既然对方不想给，完全是没必要让他们在这里等，
故意耍他们，应该不可能，
按照神空大帝所说，这位染尘散人喜欢清静，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大个修真星，平日里只有两人。
以对方的修为，
如果想，完全可以名扬东溟。
“如果前辈看不中晚辈的东西，这个鹿魂草，我可以与前辈借，到时候还前辈两株。”
此话一出，老者倒是没急着拒绝，而是不疾不徐吹了口茶汤，
“区区碎念，口气倒是挺大。”
就是神空大帝都颇为意外，
季迭倒是面色不变，
“鹿魂草，我先前已经找到一些，但暂时不在我手中，我可以保证，不出百年必然还给前辈。”
“我凭什么相信你？”老者还是不急着发表意见，反而冷笑了一声，
“而且，我可不缺鹿魂草。我为何要去赌？”
“……”既然不缺，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不过对方修为，季迭也不好说什么，
“我也有一些提升灵魂之力的丹药材料，等级在八转高阶，可以全部抵押，效果不会比九转丹药差。可以压在前辈这里，等百年后两株鹿魂草归还。这些我也不要了。”
就这样的条件，正常人应该不会拒绝了，可堂堂散圣似乎依旧不为所动，老者冷冷一笑，
“我看你没听懂我的话，我说了我不缺这个鹿魂草，其他的东西，更不缺了，
也不和你废话，如果你想要这个东西，也不是不行，别说一株，十株都可以给你。”
季迭没有因此而激动，
“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看到那座塔没有。如果能进入第七层，才有和我谈交易的资格。”老者淡淡开口，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此塔名浮屠塔，正常人只要不深入，可能不会有事，可也有的人，说不定踏入瞬间就被压死，连救援都来不及。进不进去由你。”
只要知道浮屠塔的底细，必然能知道他最后的话并非恐吓，而是好心提醒了。
神空大帝微微有些迟疑，
也传音和季迭说了一遍，
“此塔有因果瘴！一个人沾染因果越多，进入此塔，压力越重，而且因果瘴不可以用修为抵抗，无论什么修为，在里面都一样。”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当年他也曾经闯过这座塔，闯到了第七层，
才能与不尘星合作。
“因果瘴。”季迭思索了一下，倒是不知道具体的威力，
“前辈，是不是只要我到达了第七层，就可以获得鹿魂草。”
“如果能到，可以给你。”老者淡淡点头，
“若能到第八层，我给你十株，能到第九层，给你百株。前提是你能做到。”
只是，
他最后话中的讥诮季迭倒是置若罔闻，有了这个保证，他也远远注视了那远处的塔楼，而后，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态度，一步跨出径直停在了九层石塔之下，
等待塔门开启。
如今他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反正这么些年来，他大大小小的生死之战，都走了过来。
一个因果瘴，
吓不到他！
只是，
还没等进入其中，
神空大帝就跟着出现在前面，拦住了他，暗暗传音，
“小子，你要考虑清楚，因果二字，玄之又玄。可正常人，每杀了一个人，都会沾染对方的因果，而且杀的越多，修为越高，身上的因果也就越多，你进入可能一瞬之间，就化为血雾。
不尘星就在这里走不掉，不如等你后面那位月嫦仙帝将来亲至也不迟。”
这番话隐晦的有提醒之意，
他也怕季迭在这里出事，那位月嫦仙帝，把一切罪责都归功于神空阁，
到时候……
神空阁都没地方哭理。
“前辈放心，如果我死在这里，是命中如此，不会有人追究前辈。而且，如果真事不可违，我也不会强闯，”季迭依旧注视前面的九层石塔，
“请染尘前辈开门。”
“每一个人的命运，在一开始之时就已经注定，神空，退下吧，你干扰不了他。”老者倒是始终坐在庭院之内，眼皮都没眨一下，
“命里有劫，逃不掉，命里无灾，无需躲。”
神空大帝神情有所变化，也暗暗给对方传音，
“染尘前辈，此子背后前辈，进入了界海。”
这一句话，同样有提醒之意，哪怕庭院之内的老者都陷入了一阵沉思，最终传音不知说了什么，
神空大帝也才无奈看了季迭一眼，
“也罢，你好自为之。如果事不可违就退出来。”
“晚辈铭记于心。”季迭认真抱拳，不管如何对方也是关心他。只是，他有必须赌一把的理由，也没等多久。
轰隆……
整座浮屠塔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沉重之物移动，数个呼吸，石门才露出了一个入口，
塔内的空间，随之暴露在外。
里面并不明亮，可也算不上昏暗，似乎是外面光线进入了其中，而从外面看，第一层空间，
差不多只有上百丈，空无一物，只有最深处有一处楼梯，似乎是通往第二层。
只是刚刚的轰隆声已经停歇，整座浮屠塔已经重新恢复了寂静。
“浮屠塔！”季迭倒是没有迟疑什么，身躯很快离入口只有一步之遥，短暂停顿片刻，又直接跨了进去，
就是这一步，在他周围，突然好像是出现了一些白雾漂泊，朝着他聚拢而来。
这些很明显就是神空大帝说的因果瘴，
因为这些白雾靠近之后，他身躯，久违的有一种沉重之感，好像是背上压了什么，偏偏他仙力，肉身精气，在这么一个地方，完全是被封锁了。无法调集，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多年打磨，砥砺的肉身，在这里好像完全失去效果，
如同一个凡人一样，
只是这样的压力，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
“果然，仙力会被封锁……而且，肉身也……彻底被压制。”季迭倒是没有被吓到，片刻之后，他身躯倒是往前跨出，
朝着楼梯所在前进。
“进去了，”神空大帝倒是松了口气，非当事人是看不到因果瘴，可只要季迭没有刚进去就被压扁，
那倒是不用担心了，
刚刚，
那位染尘散人保证过，
只要季迭出事，会第一时间救援带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