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肩扛金星的军官大步迎上,抬手敬礼:“赵先生!钱老已转入第一军区医院顶楼特护病房,专家组正在待命!”
“立刻过去!”赵峰沉声道,目光扫过车队。为首的黑色红旗轿车引擎轰鸣,车门自动弹开,真皮座椅上还残留着温热。
叶凌被他护着坐进后座,防弹玻璃降下的瞬间,看见车窗外闪过的军牌,京V开头的序列,昭示着最高级别的安保规格。
“需要多久能到医院?”赵峰指尖敲击着膝盖,目光紧盯着前方。
前座司机语气冷静如机械:“赵先生,路况畅通,预计八分钟抵达。”
赵峰膝盖上摊开钱老的病历,手指在关键数据上反复摩挲,指节因用力泛白。
叶凌望着他紧绷的侧脸,轻声问:“情况很危险?”
“比想象中更糟!钱老的生命体征正在雪崩式下降。”
第一军区医院!
抢救室的红灯在走廊尽头疯狂闪烁,如同一只濒死巨兽的瞳孔。
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院长扯着领口大口喘气,白大褂的纽扣崩落在地。
“所有仪器都试过了,强心剂推了三针,全部都无济于事。”院长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卡在喉咙里。
监控屏上的心电图依旧平直如线。
特级专家们围在病床边,手套沾满血渍。
为首的白发老者颤抖着摘下听诊器,喉结滚动许久才挤出沙哑的声音:“脑电波消失,瞳孔散大固定,按医学标准,已经可以宣布......”
“不可能!再试!”王局突然冲上前拽住老者的白大褂,平日里沉稳的嗓音带着哭腔:“钱老连续三个月睡在实验室,就为了‘太阳计划’的关键突破,他怎么能就这么仙逝,你们无论如何,都得继续努力抢救!”
他的声音被刺耳的警报声淹没,护士们手忙脚乱地调试除颤仪,电极板在钱老胸口压出青紫痕迹。
走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三名荷枪实弹的军人护送着加密硬盘冲来。
为首的军官掀开文件袋,露出焦黑的边缘:“钱老实验室的最新数据破译出来了,储存芯片遭遇过强电磁脉冲,大部分数据损毁!”
整个抢救区陷入死寂。
仪器的嗡鸣、王局压抑的抽气声、军人沉重的喘息,混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在惨白的日光灯下交织成绝望的丧钟。
当心电图彻底变成直线时,不知是谁碰倒了生理盐水瓶,透明液体在地面蜿蜒,如同一条无声的泪河。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名年轻研究员抱着沾满油渍的笔记本冲了进来:“等等!钱老昏迷前在实验室写了这个!”
他将笔记本摊开在众人面前,泛黄的纸页上是潦草的字迹和复杂的公式,最后一行用红笔重重标注:“钴-56...逆转...”
字迹戛然而止,墨迹晕染开来,显然是书写时突然力竭。
“钴-56?那是放射性极强的同位素,根本不可能用于临床!”一名专家立即反驳。
王局却死死盯着那行字,突然一拍大腿:“钱老上个月秘密申请过钴-56,说是要用于新型靶向治疗!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在研究能源废料处理,原来...”
王局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快!联系同位素实验室,把所有钴-56立刻送到这里!”
“可是王局,这种放射性物质使用不当会引发灾难性后果!”院长脸色煞白地劝阻。
“后果我来承担!”王局红着眼眶咆哮,“钱老用四十年为国家筑起科技壁垒,现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
十分钟后,载着铅制防护箱的军用摩托轰鸣着冲进医院。
当防护箱打开的瞬间,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众人紧张的面庞。
“准备屏蔽室,所有人撤离!”
走廊里的应急灯将蓝光映在众人脸上,院长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医疗用品,径直冲向防护箱。
铅制外壳开启的瞬间,幽蓝色的辐射光芒在金属内壁折射,映得他眼底泛起血丝:“快!把钱老转移到铅制隔离舱!”
“王局!”院长扯住他的胳膊,防毒面具的松紧带在脸上勒出红痕:“钴-56半衰期只有77天,一旦泄露整个楼层都会变成辐射禁区!”
“那就让我当第一个牺牲品!”王局甩开他的手,抓起特制防辐射手套:“钱老把半生埋在戈壁滩的反应堆里,他身上的辐射剂量早就超过正常人十倍!”
王局的声音突然哽住,望向病床的目光带着破碎的希冀:“或许只有这种极端疗法,才能唤醒钱老。”
年轻研究员抱着笔记本踉跄上前,纸页边缘还沾着实验室的机油:“钱老的计算草稿里有个未完成的方程式,或许能中和钴-56的衰变毒性!”他的手指在公式上颤抖:“但需要一台超算实时演算!”
“联系国防科大!启用‘天河’量子计算机!”王局嘶吼着撕开钱老的病号服,暴露出布满放射性斑痕的胸膛。
当钴-56注射器刺入静脉的刹那,所有仪器突然疯狂嗡鸣,监护屏上的直线开始剧烈震颤,如同垂死之人的第一口喘息。
“成功了!血压回升!”护士的尖叫刺破紧张的空气。然而下一秒,隔离舱外的辐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红色数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钴-56正在钱老体内引发超乎预料的链式反应。
黑色红旗轿车在医院门口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十几辆军用越野车也停了下来。
赵峰叶凌刚推开车门,便被荷枪实弹的士兵拦住,金属枪管泛着冷光横在胸前。
“戒严期间,无关人员禁止入内!”士兵的面罩下嗓音冰冷,身后走廊里不断有穿着防辐射服的医护人员狂奔而过,脚底沾着的蓝色荧光剂在地面拖出凌乱的轨迹。
赵峰的指节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拨号键亮起的蓝光映得他眼底猩红。
“王局!我是赵峰!”赵峰对着电话说道:“现在整个走廊都戒严了,我们根本进不去!”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夹杂着警报器的尖啸。
“等我!我出来接你。”王局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紧接着便是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