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互相递了个眼神。
好些人悄悄往许平安身后凑。
特别是那些吓得直哆嗦的文官。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马太后，什么辅国将军，都是放屁。
在如今这个场面，能保住他们的只有眼前这位丰林伯许平安
有几个会来事儿的赶紧作揖，谄媚道：“丰林伯真是神勇！”
“多亏有伯爷镇场子。”
“要不然咱们都得遭殃。”
其他文官也跟着点头如捣蒜，在一旁纷纷附和起来。
看许平安三两下收拾了最凶的白莲教匪。
这下大殿里的文武官员，再没人怀疑许平安在赤水河立下的战功。
许平安瞧着这帮人献殷勤的样儿，
心里直叹气——这些光会耍嘴皮子的家伙，他实在是看不上眼。
正琢磨怎么打发他们，边上永安侯忽然开口：“各位大人，丰林伯刚跟人生死搏杀，总得喘口气。”
“你们围着人家转算怎么回事？都让开！”
大臣们瞅了瞅永安侯，摸摸鼻子纷纷散去。
刚才他们都被被吓破了胆，聚拢在许平安周围，不过是想蹭个安全感。
等人都走光了，永安侯挨着许平安坐下：“许郎，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许平安夹了块红烧肉塞嘴里，眯着眼嚼吧嚼吧：
“白莲教能混进玉宸苑，还专挑后党内讧时动手，肯定有猫腻。”
“这地儿不能待了，犯不着冒险。”
“亮底牌吧。”
永安侯二话不说点头，两人同时掏出个竹哨子。
尖利的哨声刺破夜空，远远传向殿外山坡。
正愁没法子冲进大殿送信的钟玉征，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哨声从聚贤殿里传出来。
这种哨声是黑曜军短距离传令用的，特别方便实用。
钟玉征跟着永安侯混久了，这种哨语早就学得门儿清。
她赶紧竖起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分辨哨声里的暗号。
旁边的小夏急得直拽她袖子：
“师傅，这哨声是啥意思？”
过了几个呼吸的工夫，钟玉征突然跳起来说：
“许郎叫咱们赶紧在山上高点的地方点两堆篝火！”
“快走！马上动手！”
“得令！”
小夏和钟玉征像离弦的箭似的往山顶窜。
大殿里头，看着许平安和永安侯吹竹哨的架势，一帮大臣都懵圈了。
倒是辅国将军和马太后门儿清——永安侯肯定是在摇人。
不过用哨子传信这招，还真让人没想到。
其实马太后和辅国将军早就派亲卫回营搬救兵了。
可玉宸苑这鬼地方，离他们两家的军营都有几十里地。
等援军杀到，黄花菜都得凉透。
外头悬刀卫和皇城卫刚杀得两败俱伤，现在又冒出白莲教的乱党。
这两拨官兵互相防着对方，谁都不敢上来救场，全躲在后面看热闹。
这些暗卫别说镇压乱党，连牵制作用都没起到。
这会儿张久凝也急得直冒汗。
虽说顶着白莲大掌教的名头。
但真正听话的也就几十个高手。
带来的几百号杂兵彻底露了馅，围着大殿光会射箭，死活不敢往里冲。
张久凝心里直打鼓——这可是皇家别院的地盘，
咱们现在虽然占上风，但要是不赶紧把大殿里那些文武权贵一锅端了，时间一长准得出乱子。
玉宸苑里几伙人正互相较着劲呢，谁都不敢先动手。
正僵持着，聚贤殿西边山头上突然蹿起两堆火，在黑漆漆的夜里格外扎眼。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摆明是在发信号搬救兵。
几位护法赶紧跑到大掌教跟前请示：“掌教大人，现在咋整？”
大晋的文臣武将就在殿里猫着。
张久凝眼珠子直转，心里清楚这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今天怕是再没戏了。
他闭着眼琢磨半天，猛地睁眼打气道：
“弟兄们别慌！这儿离皇城和兵营远着呢，官兵赶来少说也得一个时辰！那点火堆就是唬人的，想吓破咱们的胆！”
“大殿里就一个能打的，咱们几百号人一拥而上，他肯定扛不住！”
说着举起拳头，“宰了里头的天魔，白莲圣佛保准给咱们天大的福报！”
这帮亡命徒被他说得热血上头，系上白头巾嗷嗷叫着又要往聚贤殿冲。
外头喊打喊杀震天响，殿里的大官们吓得直哆嗦。
许平安右边坐着永安侯，左边忽然又蹭过来个人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救下的静宜公主，这会儿已经收拾得端庄体面了。
她先给许平安行了个礼。
“多谢丰林伯救命之恩。”静宜公主郑重说道。
许平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小事一桩，公主别往心里去。”
静宜公主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丰林伯，你能否跟我说句实话。”
她望向大殿内攒动的人影，“今晚这殿内的人…………还有活路吗？”
许平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大殿里乱作一团——勋贵们冲手下发火，后党成员急得团团转，秦公公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几个胆小的官员撅着屁股往桌底钻，官帽都挤歪了。
“唉…………”
许平安苦笑摇头，转头却露出笃定的笑容：“殿下稍安勿躁，且看我怎么收拾外头那群白莲教的。”
边上抱剑而立的永安侯虞卿接话道：“您就当看场大戏，咱们早备好戏码了。”
静宜公主刚要开口，忽然发现桌上的杯盏叮叮作响。
许平安和虞卿交换个眼神，嘴角扬起：“来得够快啊。”
此时殿外的白莲教众也觉察异样。
几个护法高手后颈发凉，像被狼盯住的兔子。
树顶上放哨的教徒突然扯着嗓子喊：“大掌教！官兵！全是官兵杀过来了！”
这句话一出来，白莲教那帮人立马炸开了锅。
张久凝当场就愣住了。
“这不可能！”
“官兵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张久凝心里直打鼓，他在行动前明明仔细推演过。
别说皇城禁军，就是辅国将军手下的地方部队，这会儿也该在百里外才对。
等等，这该不会不是他们的人？
大掌教突然瞳孔一缩，后脖颈直冒凉气。
坏了！该不会是算漏掉了一路人马？
对啊！永安侯手里还攥着黑曜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