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崔澜,有对非常奇怪的爸妈。
崔爸崔妈在外面挺正常,但是只要回到家里,面对原主,他们就会不自觉地暴露伪人本质。
具体表现为他们问原主晚饭想吃什么,原主说想吃鸡肉,他们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说鸡肉吃了不好,给原主做别的;
带原主买衣服,让原主自己选,原主挑了件连衣裙,崔爸崔妈就开始轮番上阵挑那件裙子的刺,最后将他们挑好的衣服,强行塞给了原主。
从小到大,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原主烦躁极了,跟他们说了无数次,崔爸崔妈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一句“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原主感到崩溃,她无法理解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拼命打压她的选择,否定她的喜好,更无法理解,他们明明对外人表现得那么正常,怎么回到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毕业后,原主为了前途想留在大城市里工作,崔爸崔妈却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样,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让原主放弃在大城市的工作回老家。
原主痛苦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收拾行李回到老家,陪在崔爸崔妈身边。
崔爸崔妈依旧跟从前一样,喜欢打压她,否定她,起初,原主还会反驳、纠正、吵闹,但慢慢的,原主就闭嘴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连呼吸都感觉很累很累……
*
“澜澜,今天出来就是给你添衣服的,你自己去挑喜欢的!”
服装店里,崔爸崔妈恩爱挽手,笑着对崔澜道。
这场景,这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和谐有爱的家庭,崔爸崔妈是对正常的爸妈。
崔澜轻嗯一声,然后就在店里逛了起来,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运动服,一条过膝盖的连衣裙。
“我就要这两件。”
崔澜言简意赅。
崔爸崔妈一人拿过一件衣服,像是触发了什么程序一般,熟练地开始挑剔了起来:“这裙子不行,太短了,你还是个学生,哪能穿这种裙子,又不是那种女人。”
“这件运动服颜色也不行,太轻佻,谁买运动服不是买黑的灰的啊,就你特殊。”
“这布料也不行,摸着一般。”
“这版型也不称你啊。”
……
旁边的店员小妹看得叹为观止,就在上一秒她还在羡慕崔澜的家庭和睦,下一秒,崔爸崔妈直接用实际行动撕碎了她的羡慕与幻想。
店员小妹同情地瞥了崔澜一眼,低着头走到了一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这个陌生的青春期女孩子的尊严。
崔澜面不改色,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崔爸崔妈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两件衣服贬损的一无是处,等他们说累了,崔澜才淡淡道:“但是我喜欢,如果你们不想给我买可以直说,现在就回家。”
崔爸崔妈立马就将模式切换成了苦口婆心的慈父慈母:“澜澜,你想到哪去了,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女儿,我们手里这点钱以后不都是你的吗?怎么可能不想给你买?”
“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地在说衣服问题,这两件衣服就是不行啊,从布料到版型都不行,拿不出手。”
说着,崔爸崔妈就把衣服挂了起来,过了一会,他们各自拿着一件衣服朝崔澜走过来:“你看这两件,是不是好多了?”
“你看,这颜色,这剪裁,多好看啊。”
“澜澜,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不会坑害你的,我们选的这两件绝对比你选的好,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说着,他们不由分说把那两件衣服往崔澜身上塞。
崔澜轻笑一声,拿着自己一开始选的运动服和过膝裙走向店员小妹:“你好,我要买单。”
“好,这两件是吧?”
“对。”
崔澜拿出手机,自己付了钱。
店员小妹替她把衣服打包好,身后的崔爸崔妈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
他们暴喝一声:“澜澜,你怎么可以问都不问爸妈一声,就擅自做决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叛逆了?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你是要气死爸妈吗?”
店员小妹吓了一跳,这才猛地意识到店里除了崔澜还有两个人。
是的,从崔爸崔妈说完那些话起,忍无可忍的崔澜就给他们俩各自派送了一张符咒,这符咒会让崔爸崔妈的存在感一点一点变低,让所有人都忽视他们。
店员小妹也是在他们猛然冲到自己面前时,才想起来“哦,今天进店的好像是三个人来着”。
崔澜充耳不闻,点头致谢后拎着袋子走出了服装店,崔爸崔妈赶紧跟了上去,一路都在对着崔澜各种唠叨、控诉、洗脑,却发现崔澜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们。
他们彻底怒了,指着崔澜鼻子破口大骂,还拿起鸡毛掸子想要打崔澜,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崔澜明明就坐在那一动也没有动,他们的鸡毛掸子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她!
“真的是,见鬼了!”
崔爸崔妈都有点吓到了,彼此对视一眼,气喘吁吁,心有余悸。
从那天起,崔澜彻底无视了他们,每天自顾自地上课下课,刷题目写卷子备战高考,日子充实无比。
不管崔爸崔妈是骂她还是跟她说话,崔澜都一律不回,仿佛崔爸崔妈变成了隐身人,她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一样。
不止崔澜,别人也是这样。
崔爸崔妈两个都是普通白领,社会地位不高,但是混了这么多年,总有几个比较熟的老朋友、老同事。
但是最近,那些老朋友、老同事全都有志一同地疏远,或者说无视了他们。
上下班不会打招呼了,闲聊不会找他们了,分享零食直接就略过他们了,甚至开会都不再带他们了。
甭管给他们发什么消息,都不带回复的。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一定的社会关系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骤然间被这样对待,崔爸崔妈都慌神了。
他们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试图讨好自己的朋友、同事,想要挽回关系,但是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没有人搭理他们。
崔爸崔妈一大早就跑去公司给同事们擦桌子、打热水,还给所有同事发了零食,倒是收获了一些效果,有同事吃着零食好奇地问是谁给发的?
办公室静了静,然后所有人都回不知道,接着就再也没有人提过了。
崔爸崔妈把脸都凑到了他们面前,大声说着是我是我,也没有人理睬他们。
他们就像是一粒不惹眼的尘埃,无论怎么卖力蹦哒,都无法获得想要的关注。
这种冷暴力是非常让人难受的,那段时间,崔爸崔妈每天都萎靡不振的,大受打击甚至夜里还会偷哭。
不过,时间长了,崔爸崔妈开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不是在被刻意的冷暴力与无视,而是,这些人真的看不到他们。
崔爸崔妈疯了一样跑到大街上,凑到每个人面前问“你看得到我吗?”、“你看得到我吗?”
结果显而易见,压根没有人回应他们,他们脸色惨白地回到家,然后围着崔澜献殷勤,一个说“澜澜你渴不渴,妈给你倒点饮料喝?”,一个说“澜澜你不是说想吃鸡肉吗,爸爸这就去给你做,你理理我们好不好?”
崔澜依旧无视了他们,淡定地翻看着书页。
至此,崔爸崔妈彻底破防,他们颓然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了很久很久。
崔澜从始至终都没有投递给他们一个眼神。
自那以后,崔爸崔妈好像是认命了,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每天去公司点个卯,然后开始一天的摆烂,反正没人会理睬他们和给他们安排工作。
回到家也不跟崔澜说话,而是自言自语般对着空气喊澜澜。
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他们就好像是两座孤岛,无法跟这个世界产生任何交际。
很快,崔爸崔妈的精神都出现了一些问题,每天都过得痛苦又压抑,一如原主前世那样。
崔澜不管他们,每天三点一线上课下课,眨眼就到了高考的日子,崔澜发挥良好,被清大录取了。
升学宴那一天,崔澜的师长、同学、亲戚都来了,全程没有一个人提过崔爸崔妈,所有人都遗忘了他们的存在。
崔爸崔妈穿着新衣服站在人群中,脸色阴沉,格格不入。
不过,很快,崔爸崔妈就发现了转机。
那就是,他们发现,崔澜距离他们越远,他们被无视的症状就越轻。
比如崔澜去清大后第一个月,他们挤公交会被司机骂了;
崔澜去清大后第二个月,他们买早餐不会被老板无视了;
崔澜去清大后第三个月,公司的同事十次里有五次会跟他们打招呼了!
崔爸崔妈喜极而泣。
直到,崔澜放假回来,崔爸崔妈又回到了被人无视的状态。
崔爸崔妈都要疯了,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怪病一时好一时坏的,到底要把他们折磨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啊?
崔爸崔妈度过了被人无视、生不如死的两个月,两个月后,崔澜返校,崔爸崔妈才又重新被人看见了。
崔爸崔妈彻底咂摸过味来了,敢情问题出在崔澜身上啊!
两人心情复杂,之后又做了几次实验,终于验证了这个事实。
两人痛哭一场,回到老家之后连夜卖房搬家,想了想,从卖房钱里抽出十万,打给了崔澜,就当是买断这场父女\/母女情了。
这么做虽然很痛苦,但是一直被人无视更加痛苦,为了回归正常生活,崔爸崔妈终究还是决定放弃崔澜,不再联系崔澜。
崔澜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们,读完大学后就留在了首都深造。
崔爸崔妈固然自私偏执,但要说他们多么罪大恶极,似乎也不至于。
所以,崔澜没有再对他们做过什么,双方只要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