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霍云恒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借你的两百块钱,怕是一时半会还不了了。”
靠着这两百块钱,他这半年没少赚,如今手头有近五百块钱,本来他是打算把顾拙的钱先还了的,但如今霍云逸得了阑尾炎要开刀,后期治疗要花费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他一时间便不好还钱了。
“没事,你别在意,我又不急用钱。”顾拙道:“阑尾炎手术的花费估摸着在25~30元之间,不过这只是手术,加上住院费以及后续的各项开支以及术后调养,大概得要个七八十。云逸出院后也要休养个两三周,这期间他需要吃好一点,不说顿顿都是荤的,至少三天要吃一次。”
这年头不比后世,阑尾炎手术开刀的伤口比较大,需要的恢复时间也更长。
霍云恒在心里快速算了一遍,然后道:“那我过上两个月再还你钱。”如今手头的钱还掉也够云逸看病,但他也得考虑到自己私下做生意需要的成本。
顾拙没有意见。
九家村附近的山,顾拙都是极其熟悉的,她一路往药姑那边去,还一路挖了十几个捕猎用的陷阱。
——反正工具都在空间里,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出乎意料,顾拙到的时候,药姑正在跟人吵架。
“药姑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虽然大家不说,但谁不知道顾拙是你教出来的?她能去城里当医生,说到底都是因为你教她医术。我又不是问她要钱,只是想把自己的钱拿到手罢了,我都说了,可以给她一半作为报酬,你怎么就冥顽不灵不肯答应呢?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跟顾拙说。”一个压低的嗓音从茅草屋里传来,
“不行就是不行,你也别去找阿拙。你话说得那么好听,好像阿拙能白得了你的钱,但谁不知道做这事是有风险的。一旦被人发现,那阿拙就完了。”药姑的声音里满是怒火。
顾拙没有现身,一直到那老头甩手离开,她才悄悄走进了屋。
药姑正想事情,她冷不丁出现她还吓了一跳。
“……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她后知后觉。
“只听到后半部分,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顾拙老实道。
刚刚那老头顾拙认识,姓黄,村里都叫她黄老匪。不过跟药姑不一样吗,那人被下放可是一点都不冤枉。
——别看对方如今看着慈眉善目的,但事实上,那可是以前占据一方山头的土匪。
“黄老匪说他在原来的家里藏了一箱子黄金,想让你帮他去取回来,到时分你一半作为酬劳。”药姑开口道。
闻言,顾拙想也不想就摇头道:“这种事跟我们没关系。”
“你真不贪心?”药姑狐疑道。
顾拙摇头,“不贪心。黄老匪的钱,说到底都是抢的百姓的血汗钱,我没去举报他就不错了,更别说帮他取钱了。”
而不去举报,并不是因为她认为黄老匪无罪,而是真要定罪的话黄老匪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老头也是七十好几的年岁了,就别让人为难了。
——顾拙可不觉得要了这种人一条命是什么好事。这种人,就该活着受罪。
“这话说得对。”药姑满意道。
顾拙在来的路上就从空间中取出了一堆的东西,其中以各种药材为主,然后是一件毛衣,一身棉袄棉裤和皮鞋以及一双胶靴,还有一些诸如腊肉香肠一类的肉制品。
“衣服本来是准备给你过年的时候穿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胶靴你留着,下雨天后这茅草屋屋前屋后都是泥泞,有胶鞋会方便许多。”
“这腊肉和香肠是我自己做的,你牙齿不好,我特意没有晒制得很干,咬着不会费力。我二姐如今不是经常带着她婆婆过来针灸吗,你让她给你做。”
药姑闻言又是欣慰又是无语,“怎么整得你是长辈一样?”
“水果我没多拿,你先把容易坏的吃掉,像香蕉这种,梨跟石榴、柚子、苹果这些能放久一点,你留着慢慢吃。”顾拙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道。
“知道了知道了。”
要说的话说完了,顾拙又开始给药姑把脉。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药姑,你是不是好了?”
“……好像是。”药姑自己也纳闷得很。
难道之前她给自己把脉把错了?
药姑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但事实胜于雄辩,如果真跟她把脉的结果一样,那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痊愈。
但是……自己一直以来吃的似乎就是治疗肺心病的药。
但她好了啊。
药姑都被整迷糊了。
正当顾拙都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药姑,我能进来吗?”
顾拙一惊,转头用嘴型问药姑:“李教授?”
药姑点了点头,随即对外面喊道:“进来吧。”
没多久,一个小老头就推开破破烂烂的门走了进来。
药姑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坐,喝水。”
“客气了。”李教授神色有些沉郁道。
药姑跟顾拙对视一眼,然后问道:“你来是……?”
九家村这边就他们三个下放的人,李教授跟黄老匪不一样,这人跟药姑一样,都是被时代所累的人。
“刚刚……你跟黄老匪的争吵我听见了。”说这话的时候,李教授满脸都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听的,我本来是想过来找你借钱的,结果就听到了。”
药姑有些不自在,“那个……我们没答应黄老匪。”
“我知道。”李教授道。
“对了,老李你怎么突然要问我借钱?”药姑问道。
李教授沉默了许久,然后才道:“我老伴……大概就这几个月了,我想拿钱给她换点好吃的。”
闻言,顾拙和药姑也都沉默了。
李教授来这之前,儿女为了自保登报跟他断绝关系,但唯有自来身体不好的老太太毅然跟过来陪他一起受苦。
认识那么多年,李教授曾跟药姑说过自己的故事,他的老伴和他是娃娃亲,他另外有喜欢的对象,结果因为家里长辈的棒打鸳鸯,凑成了他们这一对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