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具机甲黑金色的机甲在城墙下游走。
厚重的铁剑被拎在手里,捅入一具又一具兽型机甲的残骸,进行着战后补刀的操作。
跟这片地狱相比,她们营区的范围之内,无疑要干净和有序的多。
所有突破界限的存在,都会成为虫族的食粮,所以外面至少有三百米的缓冲区存在。哪怕是溅落上的一滴血珠,也不会在地面上停留太久。
“嗖嗖!”
一道道钩锁从机甲身上弹射而出,拖曳着染满了血迹的兽型机甲,向着营地的方向漫步前进。
它们走过的道路上刮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
那士兵眼睁睁看着己方的机甲被拖走,却瘫在城头上,眸子中充斥着无力。
他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她们要拿他们战友的身体和机甲,去投喂那些活跃在战场上的虫子。
这不对!
不管他们再怎么敌对,一个拥有帝皇的国家,怎么会和虫族同流合污?这样的投喂之下,他难道就不怕喂出一个进化等级极强的高等级母虫吗?
这一疑问不止在他的心中产生,也在贵族们的心里产生,在诸多势力的眼中产生。
他们评估着战场上虫族发挥的作用,有很多人都嗤之以鼻。
如果被驯养过后的虫子,只能被用来打扫战场,那它们未免也太没用了。
射手虫的可怕,所有人都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可是地面部队如果只能有这样的作用,那只能说龙腾帝国对于虫子的驯养,还不算太专业。
不过,这样的战力,倒是刚刚好。
如果他们有着如此战力的地面部队,再加上所向披靡的虫族,那么不止色恩斯帝国,就连他们都要想想,如果色恩斯帝国毁灭了,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潺潺的鲜血沿着机甲犁出的沟壑蔓延。在战场的分界线边缘,一众虫族早已经急不可耐,可是它们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在分界线旁焦急的等待着。
直到机娘们将机甲扔到了线外,它们才飞快的爬到了机甲上,开始大快朵颐。
鲜血和新鲜的尸体,永远都属于那些高位者。密密麻麻的鼠妇爬上了机甲,避开了驾驶舱的位置,这才埋头啃食钢甲。
这样的一幕场景,早就被城头上的士兵看了无数次。
为了清理作战的场地,每次出战的人形机甲,都会在战斗结束后拖走大量的机甲。
双方即便是隔着几公里远,可是城头的士兵还是觉得那节足摩擦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尤其是看到银色的机甲不多时就被黑色爬满笼罩,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他们甚至不止一个人觉得,自己能听到对方咀嚼的声响。
龙州人,早晚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色恩斯帝国的士兵对此感到惶恐。
他们对龙州人心生畏惧,不单单是因为他们高超的战力,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这种“资敌”的行为。
会喂养出母虫的!
这样喂下去,是会让母虫极速晋级的!
毕竟每一个武神使,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他们的基因具有独特性,是战场上虫族们最喜欢的食物,没有之一!
还有那些造价不菲的机甲。
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啃噬殆尽,无疑是一种难以让人接受的折磨。
攻心战同样在进行。
苏离甚至让人每天用色恩斯帝国官方语言,向城内的人员通报今日敌军战损。
都堵到别人家门口儿了,为什么不能嚣张一点儿?
你们的超强实力呢?
你们不是很厉害,妄图侵占别国领土吗?
你们动用大量舰队围堵我方少量士兵的时候,不是很耀武扬威吗?
那么现在,全都要还回来了!
和城墙一个个士兵惨白的脸色相比,己方人员的神色无疑要轻松的多。
虽然连日的征战,同样让她们精神匮乏,可是胜利永远是最好的解压助力。如果不够,还有营区里热腾腾的饭菜,和烧好了热水的澡堂。
李天朗歪在驾驶舱中,透过瞄准镜,望着那乱糟糟的外城。
东一簇西一簇的房屋,看起来就没有什么美感。除了中心城区,和内城稍稍有些秩序之外,外面简直乱成了一片。那些机甲丝毫没有顾及民众的想法,巡逻游走间,甚至能够踩塌他们的房屋。
“天知道我们究竟是在和什么玩意儿打仗?这些民众,难道都不知道反抗的吗?”
“或许吧!毕竟他们受教育的程度不高。这也是贵族们为了收拢手中的权利,所作出的努力之一。只有在社会迫切需要进步的时候,他们才会将知识向着底层民众开放。等到权利阶层稳固之后,教育就陷入停滞了。”
“那也不至于就这么卑微,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还不敢反抗吧!这些没有血性的人构建的帝国,为什么会屹立到今天?”
“因为统治阶级被固化,因为这些民众从来都不具备真正的力量。”
月容的话语冰冷,又透着一丝无奈:“当统治阶级掌握了绝对的力量,所有的反抗都会失去应有的意义。”
李天朗不说话了。
他觉得月容说的很有道理,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月容从来都占据主导位置,是绝对中的绝对!
他的反抗,从来都没有应有的意义。
明明他只是想要休息休息养养身体,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贼心不死,惦记其他婆娘。
“那君上做的努力还有用吗?那么多的火种,撒都撒下去了,不会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吧!”
“不会的,他们会起到作用的!”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们来了,不是吗?统治阶级掌控的,再也不是绝对的力量!只要我们存在一天,我们才是那个绝对!当他们将目光转向我们,集中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就到了那群火种发力的时候了。如果这些可怜的民众们再抓不住这难得一见的机会,那么只能说他们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李天朗盯着月容的后脑勺,有些沉默。
说来说去,似乎还是需要一个变量。
那么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这种变量具现到实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孩子这种东西,显而易见是不可能了,那么,有没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让他家里给他来上一个包办婚姻?
一想到又多一个女人吵吵着交公粮,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连脸色都惨白了几分。
“你说,有没可能,这些民众压根儿就不想要这个机会呢?”
月容闻言,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
她怎么总觉得李天朗说话意有所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