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廷做了一部分的准备,但是真正等到雪灾来临的时候,才发现这场雪灾远比他们原本认为最糟糕的预想,还要糟糕。
在连续下了好多天的冻雨之后,温度骤降,所有的街道全部冻上了一尺厚的冰层,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为数不多需要出门的百姓也是小心翼翼的,而这些要出门的百姓之中,有一部分的人,根本就没有冬衣可以穿。
而在下了好多天的冻雨之后,紧接着又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风雪,京都大半的商铺被迫暂时关门营业,所有的学堂都下学回家。
醉仙楼的客人也因为天冷减少了大半,因为天气寒冷,醉仙楼的孩子们都全部回到了林乔安为他们准备的那个小院之中,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年纪稍长一些的或者一些大人。
因为客人减少,醉仙楼一楼大厅进来了不少想来取暖,或是喝口热粥的百姓。
林乔安坐在一楼的大厅里面,听着百姓讲述着他们新发生的故事,就在这时候,醉仙楼的门口突然出现一群官府的衙役朝着同一个地方疾速地跑去。
这时候,百姓之中一人看着门外走过的衙役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罗市街昨天晚上大雪,大半房屋坍塌,有些百姓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大雪压死了。”
“那边本来就鱼龙混杂,很多人连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被大雪压死的,昨天一个晚上冻死不少人,好些乞丐等到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了。”
另外一个人也道:“不止罗市街,我听说,距离我们京都大概一日路程的湾里塘,那里因为前几天晚上突然下冻雨,他们和外界沟通的唯一一条路还是石头,另一边还都是悬崖,全部被冻住了。”
“里面的人进不去,外面的人出不来,那里面住的很多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迫不得已才住那里去,住的都是一些临时搭建的房子,这样下去,那些估计是要全部冻死在那里。”
听到这段话的林乔安,整个人浑身一震,从连续下了几天冬雨开始,林乔安整个人隐隐的有些担心,却没有想到这场雪灾来得这样快,不过一个晚上,就如此严重。
顾不得其它,林乔安转身对着叶星吩咐道:“去将我的医药箱拿过来,然后安排人去孙文昊那里,让那里的人都去罗市街帮忙救人。”
叶星转身离去之后,林乔安对苏千叶道:“醉仙楼里面,除了必须要留下来的人,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过去,将我们原先筹集的衣物都一起带过去。”
说完这一切,林乔安拿过披风就朝着醉仙楼的外面走去,此时醉仙楼外面大雪纷飞,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刚走到门口,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冻得林乔安下意识地拉紧了披风。
刚刚适应外面冷空气,叶星就拿着医药箱匆匆而来,醉仙楼的伙计也牵过来两匹马,二人没有丝毫的迟疑,骑着马就朝着罗市街而去。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惨烈,林乔安的心情也越发的沉重。
只见道路两旁,原本就不太破旧的房屋如今大半都已被积雪压塌,残垣断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而在这些积雪之中,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具被冻僵的尸体,他们的面容扭曲,身体也张牙舞爪地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其中一些百姓痛苦地哀嚎着,但是因为大雪纷飞,让她们的哭喊声都减弱了几分,还有一些百姓和衙役则是拼了命地在积雪中挖掘着,希望积雪下面能够看到活着的希望。
林乔安越看越难受,但是也知道救人要紧,她是大夫,她的战场不是这里,不由的加快了马匹的速度,朝着罗市街最严重的地方而去。
到了罗市街,哭喊声和呼呼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幸存的百姓们相互取暖躲在临时搭建避难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林乔安翻身下马,朝着临时搭建的避难场所而去,只见里面人一个个嘴唇冻得发紫,有些孩子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
而避难所的里面,则是躺着一排一排也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一些衙役和百姓拿着被子将这些百姓盖好。
林乔安则是赶紧朝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赶过去,开始一个个为他们检查他们的生命特征。
就在这时候,就在这时候,一个衙役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进来,那衙役用毛巾打湿之后,就想用还散发着热气的毛巾给那些冻晕过去的百姓们擦洗身体,希望这样能够让他们的身体恢复一丝温度。
林乔安见状,赶紧走上前,将那人手中的热毛巾一把抢过来,在那衙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解释道:“不可以,他们的现在血管收缩,一旦用热毛巾给他们敷,会立刻导致他们血管破裂而亡。”
一众衙役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但是林乔安此时也没有时间去和这些人一样的眼光,蹲下来就给冻晕过去的人开始检查。
检查第一个人之后,发现还留着一口气,赶紧对着这些衙役道:“快,拿雪进来,用雪给他们揉搓身体,快。”
一众衙役和百姓们并不认识林乔安,这些人本来就是被冻坏的,没有道理再用雪去揉搓他们的身体,这样只会加速他们被冻死的速度,根本就没有人听她的。
见这些人没有动,林乔安只得让叶星去外面端了一盆雪来,二人正要掀开被子给那些冻晕过去的人用雪揉搓身体,那些衙役连忙阻止。
其中一个衙役走上前来道:“你干什么,小姑娘一个,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他们本来就被冻晕了,现在再拿雪搓他们的额身体,不是存心要他们的性命吗?”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