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在你手里,我有得选吗?你需要我做什么?”
宋应知恢复认真神色,将心中疑惑问出。
“本官要你拒绝赐婚。”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成交。”
这么划算的交易,宋应知怎会不愿意?反正这婚,他无论如何都会给拒绝掉。
“那宋大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似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曾九千神色怯意的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起身离去。
天牢彻底安静后,宋应知这才再次闭上眼休息。
为官十二年,没想着今年过年会在牢狱中度过,好在宋应知对过年没有什么执着,眼睛一闭一睁,除夕就过去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忙忙碌碌,好不容易能休息半个月,宋应知整日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
过完年没几天,某天一早,他还在呼呼大睡时,曾九千又带着人来了。
“宋大人,该上朝了。”
十天左右时间,宋应知整个人就变得蓬头垢面,邋遢至极,不过脸上的气色状态却不错。
“上朝?这么快……”
原计划是半个月他才会被押去太和殿重审,这才十天,也不知道宴庄有没有赶回来。
曾九千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一行人穿过道道宫墙,进入太和殿。
今日的朝堂气氛十分压抑,平日里站着的文武百官此刻纷纷跪了一地,内阁首辅钱子瞅颤着身独自一人跪在前殿。
随着宋应知被戴上太和殿,百官纷纷侧头,不约而同的盯着这个以明算科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文臣。
随着宋应知跪下后,殿上传来景君尧的满腔怒火。
“中原大旱,围剿流民,私吞赈银,伪造圣旨……钱子瞅,你已经到了首辅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是想让朕背负这些骂名,让先皇打下来的江山毁在我的手里不成?!”
见钱子瞅扑在地上不说话,宋应知这才明白,为何不到半个月就重审此事。
看来难民已经到了京城外了,果不其然,下一秒,曾九千便开口禀道:
“回皇上,城外的灾民已经安置妥当,明日一早,就会被潜回祖籍,另,微臣有事启奏。”
闻言,皇帝脸色缓和了几分,重新坐回龙椅上,才开口道:
“何事?”
“禀皇上,幽州知州朱迅文勾结夷人,证据确凿,请皇上过目。”
曾九千说完,双手呈上手里的证据,从大理寺卿手中出去的证据,只真不假。
一时间,太和殿内的百官忐忑不安,不少人抬头看向曾九千手中的证据,生怕里面的东西有自己的名字。
“朱迅文勾结夷人?!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别忘了,当年宋应知在庆功宴上被人用箭射伤,可不就是他朱迅文造成的?”
“那也该是金人啊?”
“金人和夷人同流合污,勾结金人和夷人,有区别吗?”
“这倒也是……”
百官众说纷纭,景君尧坐在龙椅上听得一清二楚,当年庆功宴他也在场,那时金军入关,三王爷谋反,他无心去思考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朱迅文的确有勾结夷人的嫌疑。
“左凡,将证据呈上来!”
“是!”
听着圣上这语气,左凡心知皇帝动了真怒,急急忙忙去到曾九千面前把证据呈上去。
待看完里面的内容,景君尧差点没气晕过去。
贩卖北夏子民、传递军火信息、给夷人纳税银……种种罪责,皆是朱迅文的亲笔字迹!还盖了手印!!!
“好你个朱迅文!”景君尧怒拍龙椅,怒声大喊:
“亲军卫何在?!传朕旨意,迅速前往幽州,将朱迅文缉拿归案!曾九千!朕命你速速将其党羽全部查出来!严惩不怠!”
此话一出,朝堂上好几位大臣瞬间维持不住身形,晕厥在地。
其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人!全部押入天牢!严刑拷问!”
话音刚落,殿外很快冲进来数名亲军卫,将晕厥的几人拖走,剩下的人头死磕地上,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处理完朱讯文的事,景君尧再次把目光放在钱子瞅身上。
“钱爱卿,朕对你寄予厚望,才将你抬到首辅这个位置,并让你协助太子共同处理朝中诸事,没想到你竟做出围剿百姓此等罪孽之事!”
事到如今,难民已至京城,真相隐瞒不住,钱子瞅无力辩驳,他凄惨一笑,望向皇帝。
“陛下,臣没得选……事到如今,微臣只求陛下能看在老臣这些年一心为国,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老臣的家人。”
钱子瞅为官多年,功劳无数,深得景君尧的信任,这才揽下处理朝政一事。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
“罢了,朕念你旧功无数,留你全尸,其余未参与其中的家眷,全部发配巴里做窑奴。”
“老臣,谢主隆恩!”
钱子瞅叩头谢恩,随后便被亲军卫摘下乌纱帽,架着双臂脱出太和殿。
朝堂之上一时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宋应知一人默默跪在殿前。
景君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面色一阵复杂!
“宋应知,朕听闻,你曾是举人,没有考上进士,可有遗憾?”
“回皇上,臣于诗赋作词一事上,并无太多天赋,走明算科一途,臣从未后悔。”
即便因此受到朝中诸位大臣挤兑陷害,让他多次陷于危险之中,他依旧不后悔。
景君尧深深看着宋应知,他并不知道,因为这个选择,让他遭遇朝堂各种不公,让世人皆看不起这个不是正经进士科出身的文臣。
在众人眼里,宋应知就该去钦天监,做一辈子的九品官吏。
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他宋应知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拿到……
好在如今,无人再敢说他一句。
“诸位爱卿,事到如今,你们还有谁不认可宋大人的?现在就站出来。”
太和殿内落针可闻,无一人说话。
“既如此,以后谁再敢拿科举说事,朕决不轻饶!”
原来这些年过得这么不顺,全靠这群大臣背后蛐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