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一伙人匆匆忙忙连滚带爬地跑出酒楼,直到拐过三条街巷,才敢放慢脚步。
几个随从扶着墙直喘粗气,其中一个捂着被震伤的胸口,龇牙咧嘴地骂道:“他奶奶的!那小子究竟是人是鬼?”
另一人裤裆处湿了一大片,怯生生地问道:“吴先生,我们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那年轻修士更是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也太憋屈了!”
吴庸狠狠啐了一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记得在杂货铺遇到的那个程姑娘吗?赶紧去,把她找到,她能帮我们报仇雪恨!”
“啊?”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怀疑的表情。
其中一个忍不住嘀咕:“程姑娘一介女流,她真能帮我们报仇?
吴庸狠狠瞪了那手下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子跟你们说,那程姑娘的身份可不一般!身后的家族势力庞大,在阵法一道更是造诣非凡。只要她肯出手,那小子绝对死定了!”
众人心中虽还有疑虑,但见吴庸如此笃定,便也不再犹豫。
他们应了一声,立刻四散而去,有的往东街跑去,有的钻进小巷,还有的直奔镇口。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手下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禀报:“吴先生,找到程姑娘了!”
吴庸闻言大喜,整了整衣衫,连声道:“快!快带我去!”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一家名为百草斋的药铺门前,正好看见程香寒和郭伯通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程姑娘!程姑娘!”
吴庸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可算找到你了!”
程香寒脚步微顿,青铜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转头看向吴庸,语气淡漠。
“吴先生有何贵干?”
吴庸脸上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牙说道:“程姑娘,方才在酒楼里,小人遇到一个狂妄至极的家伙,他对阵法师极为轻蔑,在得知小人是阵法师之后,竟无缘无故将小人痛打了一顿,还请程姑娘为小人出头啊!”
听到这话,郭伯通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有这等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藐视阵法师?”
吴庸心中暗喜,表面上依旧是可怜巴巴的模样,手指着酒楼的方向,“就是……就是那边的悦来楼,那个狂徒现在还在里面!”
程香寒却显得异常冷静,上下打量了吴庸一番,觉得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她神色冷静,目光淡然地看向吴庸,缓缓说道:“师父特意差遣我等来此采买物品,还等着回去复命。吴先生这桩事,我实在爱莫能助。”
吴庸一愣,心想原来是程姑娘的师父派她来这里采买东西,难怪会在这个小镇上遇到她。
程姑娘的师父,必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吴庸也不敢多问,只是换上一副谄媚笑脸,再次恳求道:“程姑娘,还请你看在我们家族世代都诚心供奉程家的情分上,就帮我们这一次吧!”
“这也是为我们阵法师讨回公道啊!”
“您也知道,我们这些钻研阵法之人最是受人欺辱,今日若能教训这狂徒,也能让那些看不起我们阵法师的人知道厉害!”
“小人……小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吴庸喋喋不休的说着,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身为阵法师的郭伯通早已义愤填膺,“岂有此理!竟敢如此侮辱我们阵法师!你快带我去看看!”
吴庸没有理会郭伯通,而是眼巴巴的望着程香寒。
程香寒沉思片刻,看了看吴庸,又看了看郭伯通,最后说道:“你带路吧。”
吴庸见程香寒松口,顿时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多谢程姑娘!多谢程姑娘!”
接着扭头对那几个随从喝道:“还不快带路!”
那年轻修士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带着众人七拐八绕,很快又回到了先前那家酒楼。
此时酒楼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程香寒和郭伯通缓步走近,只见酒楼大门半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几张翻倒的桌椅横七竖八地躺着,地上碎瓷片和打翻的酒水混在一起,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就是这里。”
吴庸指着酒楼入口,声音压得很低,“那个狂徒就在里面……”
之前他派人一直暗中盯着这家酒楼,没有看到杨靖离开,所以才敢如此笃定。
程香寒目光扫过酒楼内部,忽然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悠闲地品着茶,似乎对周围的骚动毫不在意,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却像是全无食欲。
“师父?!”
郭伯通顺着程香寒的目光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可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吴庸就已经满脸狰狞地带着几个手下冲进了酒楼,直奔杨靖身前。
只见吴庸双手叉腰,脸上满是嚣张跋扈的神情,扯着嗓子喊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有种!竟然一直在这儿等着,哼,我告诉你,我可是把青州程家的人请来了,得罪我吴庸,就是得罪青州程家,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围着杨靖来回踱步,每走一步都故意用力跺脚,仿佛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威风。
听到青州程家这几个字,杨靖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然而就在吴庸说得正起劲,唾沫星子横飞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从酒楼外走进来的程香寒和郭伯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吴庸还以为杨靖是害怕了,所以才一声不吭,于是更加嚣张。
“你现在跪下还来得及,给我乖乖磕三个响头,然后从我胯下钻过去,或许我会饶你一条小命。否则,今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话语落下,吴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恭恭敬敬地迎向程香寒,满脸堆笑地说道:“程姑娘,这恶贼实在是太嚣张了,根本就不把青州程家放在眼里,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一定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们……”
“啪——”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清脆而又响亮的耳光声就骤然响起。
吴庸只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打得歪向一边,脑袋也“嗡”的一声,仿佛要炸开了一样。
他瞪大了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程香寒,满脸的难以置信。
正欲开口询问,忽然看到程香寒走到杨靖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师父,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