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帅帐之内,君墨渊含笑的目光转向李靖,带着一丝询问与全然的信任:“药师,联军已是强弩之末,如何一鼓作气,将其彻底歼灭,便看你的调度了。”将指挥权完全交托,这份信任,让帐内诸将无不心悦诚服。
李靖上前一步,原本平和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诸位将军,敌军虽号称尚有二十万,然经杨林大败,伍将军反正,已是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如同一盘散沙!
我军此番共计二十五万精锐,势必要将这二十万残兵败将,一口吞下,不使其一人逃脱!”
“吞下他们!”
“定要将杨林老贼碎尸万段!”
“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伍云召、杨再兴、裴元庆、罗成等人闻言,无不热血沸腾,纷纷摩拳擦掌,战意高昂。刚刚经历一场大胜,又得君王慰勉,正是士气如虹之时,听闻要全歼敌军,更是个个奋勇。
李靖微微颔首,手中令旗一展,沉声下令:
“罗成将军!”
“末将在!”银枪小帅罗成应声出列,英气逼人。
“命你率三万轻骑,即刻出发,绕过敌军正面,迂回至其后方,务必死死钉住他们的退路!记住,不求杀敌,只求困敌,不许放过一个!”
“末将领命!”罗成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领命,转身疾步而出,帐外很快便传来铁蹄奔腾之声,如滚雷般远去。
“伍云召将军,杨再兴将军!”
“末将在!”新降的伍云召与悍勇的杨再兴齐齐上前。
“命你二人各率本部精锐骑兵一万,共计两万铁骑,组成中央突击集团!待主力大军压上,敌阵稍有松动,你二人便如两柄尖刀,给我从正面狠狠凿穿杨林的兵锋,将其阵型彻底撕裂!”
“遵命!”二人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其余各部,裴元庆将军为左翼,尉迟恭将军为右翼,苏定方将军统领中军步卒,随本帅与大王一同,稳步推进,形成泰山压顶之势,一举荡平残敌!”
“末将等遵命!”
随着李靖一道道军令发出,整个虎牢关大营如同苏醒的巨兽,二十五万大军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迅速集结,旌旗如林,刀枪如雪,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隋军联军大营。
杨林等人还在为联盟的崩溃与未来的出路而争吵不休,斥候突然连滚带爬地冲入帐中:
“报——!启禀各位王爷,大事不好!瓦岗军……瓦岗军主力大举出动,正向我军营地杀来!看旗号,怕是不下二十余万!”
“什么?!”杨林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瞬间没了血色,他猛地站起,牵动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栽倒。
“君墨渊小儿,他……他竟敢如此欺我!”窦建德等人也是面色大变,刚刚还在互相指责,此刻却都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快!快!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弓弩手!弓弩手上前,固守营寨!快!”杨林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知道,这一战,便是生死存亡之战。
联军残部仓促之间,勉强在营寨外围布下了一道道简陋的防线。
然而,瓦岗军的攻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迅猛!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由远及近,大地开始颤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瓦岗军旗帜,紧随其后的,便是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步兵方阵。
“放箭!放箭!”隋军阵中,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稀疏的箭雨射向瓦岗军阵,却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阻挡其前进的步伐。
“杀啊——!”
就在联军弓弩手准备第二轮齐射之时,两股洪流猛然从瓦岗军阵两翼奔腾而出!
“是骑兵!是瓦岗的骑兵!”有人惊恐地叫道。
正是伍云召与杨再兴率领的两万铁骑!他们如两道黑色的闪电,卷起漫天烟尘,直扑联军正面!
“挡住他们!快用鹿角,长枪阵!”杨林眼看自己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在对方骑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急得双目赤红。
他试图调集弓弩手进行覆盖射击,并下令点燃营寨前堆积的柴草,试图用火攻迟滞瓦岗军的进攻。
然而,此处并非坚城,乃是野外扎营,所谓的火攻,不过是点燃一些潮湿的草木,浓烟滚滚,却难有太大火势,反而迷了自家士卒的眼睛。
“轰!”
伍云召一马当先,手中长枪横扫,数名隋军士卒连人带枪被砸飞出去,他如同虎入羊群,身后铁骑紧随,轻易便撕开了第一道防线!
“杨再兴在此,杨林老贼拿命来!”杨再兴亦是勇不可当,手中长枪翻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两万铁骑,如同两把无坚不摧的利刃,狠狠地插进了联军的阵型之中,将其切割得支离破碎。
防线,一道接一道地失守!隋军士卒本就士气低落,此刻更是兵无战心,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溃逃。
“稳住!稳住阵脚!后退者斩!”杨林嘶吼着,亲自前提督战,连斩数名逃兵,才勉强稳住阵脚。但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帅旗下,君墨渊看着前方胶着的战况,以及联军已现颓势,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对身旁的李靖道:“药师,是时候了。”
李靖了然点头。
君墨渊目光扫向阵中一员威猛无双手持“禹王槊”,头戴鬼面獠牙盔,身披黑色玄甲的大将,朗声道:“存孝何在!”
那大将一催胯下马,来到君墨渊马前,声如洪钟:“末将李存孝在此!”
“命你率五千鬼面黑骑,自中路突进,给本王将这群乌合之众,彻底击溃!”
“末将领命!”李存孝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猛地一举手中禹王槊,厉声喝道:“鬼面黑骑的弟兄们!”
“吼!吼!吼!”五千黑甲骑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他们胯下的战马亦是通体黝黑,只在四蹄处雪白,此刻纷纷躁动不安,鼻孔中喷出灼热的气息。
“随我——杀!”李存孝一夹马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出!
“杀!杀!杀!”
五千鬼面黑骑,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魔神军团,紧随李存孝之后,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黑色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冲向了已经混乱不堪的联军阵营!
李存孝一马当先,禹王槊到处,无人能挡一合!或挑飞,或砸扁,或洞穿!残肢断臂漫天飞舞,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鬼面黑骑更是个个如狼似虎,他们手中的制式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数条性命。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只知杀戮!
“啊——是鬼面骑!”
“魔鬼!他们是魔鬼!”
联军士卒眼看这支头戴鬼怪面具,杀气冲天的骑兵冲来,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瞬间崩溃!
他们哪里还敢抵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哭喊着转身奔逃。
李存孝率领的鬼面黑骑所过之处,联军阵线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牛油一般,迅速消融,瓦解!
无数隋军士卒被砍倒在地,踩踏而死,杀得敌军肝胆俱裂,再也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完了……全完了……”杨林看着眼前这摧枯拉朽的一幕,面如死灰,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猛地喷了出来,身形一晃,险些从马上栽落。他知道,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