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好红灯,盛冬扫了一眼后视镜,右手轻轻敲打着皮质方向盘套,伸手打开音响。
不常听的交响乐旋律响起来,耳熟,但我还听不出是哪一首。
“布片是从徐鹤鸣牛仔裤上减下来的,他右腿外翻很严重,因此膝盖部位扭曲摩擦很强烈。”
“我和贺康分析的时候很困惑,为什么上面除了显影剂,还有汞化物的成分。”
“同时拥有这两种物质的办公场所,很罕见。于是我跳脱出这个思路,如果汞化物是后来放到暗房就会很合理。”
我点头,盛冬没回复我第二个问题,而是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了我一个问题:“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徐鹤鸣跟魏智有关系么?”
盛冬的问题我自然不用回答,我虽然平时表情很呆,但是表现“愿闻其详”、“洗耳恭听”这两个词的样子怕是炉火纯青。
“咱们第一次去徐鹤铭的书店我就注意到在他书架的顶层背面,插着物证照片上徐鹤鸣全家福上的木雕,当年在他的照相馆,这可能是常用的布景物之一,所以即使换了生意,他也会尽可能保存着,也算是慰藉或者说纪念吧。”
也就是说,徐鹤鸣牛仔裤布料上的汞化物+全家福照片背景木雕在旧书店出现,让盛冬确定徐鹤鸣跟魏智是认识的。
很快到了寒武时光附近的停车场,这个附近也只是相对来说,b市新城区很繁华,换个话说就是拥挤,停车很难。
这里距离寒武时光步行接近800米,清晨的秋意越来越浓,我穿着单层夹克甚至有了些微凉意。
盛冬和我走向早餐店,我抢先一步去点餐,如果让他点,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咸饭团+热豆浆,还是吃点别的比较好。
几分钟后,身材壮实面色红润的老板娘端来两碗豆泡汤和火烧夹鸡蛋,我去调料台拿了筷子,又用小碟子调了两份小咸菜端了过来。
在我老家这种咸菜很常见,芥菜切丝,水简单泡过后,薄油下锅炒香,临出锅扔一把葱花。
吃的时候调上香醋,再点上几滴辣油,吃起来咸脆酸辣,很开胃。
火烧是半发面的白面饼,里面加入摊平的荷包蛋,饼里有椒盐,热的时候吃起来麻香扑鼻。
豆泡汤里所谓豆泡就是炸过的豆腐,放在香料和油炝锅再加水的汤里,熬煮20分钟,出锅后装在碗里,辅以麻酱汁、腐乳汁、虾油和香菜,吃起来豆腐外酥里嫩,汤醇厚有滋味。
在我老家有个好玩的现象,烤芝麻烧饼的店里如果要卖早餐,一定会有豆泡汤,烧饼和豆泡汤就像是搭档,形影不离。
我把火烧再次打开,在鸡蛋上铺好我调好的小咸菜丝后,捏住两边大口咬下去,吃了几口,尝一口豆泡汤,香菜和虾油的味道很是突出。
我就势夹起一块金黄色的豆腐泡,等里面滚烫的汤汁都流回碗里,再慢慢送入嘴里。
盛冬就比我斯文多了,他先用调羹在汤里搅了几圈,然后舀起半勺等了几秒才喝下去。
“您这试水温呢?”盛冬并没理会我的恶趣味,继续“食不言寝不语”,无声、专注地吃着火烧喝着汤。
15分钟后,我俩纷纷放下筷子,走回寒武时光。
今天到的晚一些,送货小哥不见了,K&m的甜品箱已经放到门口。
我俩开门营业,今天是工作日,理论上午餐和晚餐时间会很安静。
盛冬很怕别人未经思考就抛出一堆疑问,就像文山每次都如同机枪扫射问很多问题,盛冬都会选择无视。
我这几天虽然一直算是在找资料,但是对于案情还是今天听盛冬说起来,才有了概念。
对于他的判断我深信不疑,只是里面一些情节我还是想不通,不过我习惯在他告诉我具体细节前,尝试用已知的信息和线索去推理。
就这样我俩手头不停地忙了40分钟,整理好甜品柜、咖啡机等等之后,望着窗外掉了一半的梧桐叶,盛冬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