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恒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来。
王清之在旁不住咳嗽:“咳咳咳。”
秦京生嗤笑:“一个天残,一个后瘸,绝配!”
恒月坐下,拿起拐杖指着他:“你再说一遍!”秦京生立刻闭了嘴。
王蓝田进教室时,恒月叫住他:“王蓝田!”
王蓝田心虚道:“谁惹你了,火气这么大。”
马文才早已习惯他们天天吵闹,只当没听见。祝英台连日没睡好,恍惚间撞倒了恒月的拐杖
“咚!”拐杖眼看要打到王清之后背,马文才立刻俯身接住。
王清之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
马文才将拐杖递给恒月,对方受宠若惊:“文才兄,谢谢你。”
“蠢。”
马文才丢下一句,回了座位。
王蓝田低头不语,恒月追问:“你昨天鬼鬼祟祟做什么了?”
“我……我生病了,没错。”王蓝田支吾着。
“嘭!”
一声轻响,王蓝田惊得站起,马文才回头看了一眼,梁山伯问道:“恒兄,怎么了?”
恒月看向王蓝田:“没什么,就是觉得倒霉。”
……
晚上,王清之正睡着,突然听到外面吵嚷:“杀人了!”
“祝英台,你干什么!”
“快来人啊!”
恒月拄着拐杖起身:“外面怎么了?这么吵?”
她推开门看热闹,只见院子里,梦游的祝英台正拿大棍子四处挥舞,学子们纷纷围来看。
四九上前劝说:“祝公子!”
却被棍子打了一下,他摸了摸:“咦,不疼。”
可棍子落在马统身上,对方痛呼:“好痛!”
恒月了然:“哦,原来如此。”
马文才喝止:“祝英台,你闹够没有!”
恒月看了会儿,默默退出人群。
……
第二天,马文才受重伤昏迷不醒,马太守赶到书院。
……
第三天,马文才恢复正常。
课上,陈夫子道:“陶先生。”
陶渊明坐下,见了马太守,笑道:“马大人身为杭州太守,跑来当我的学生,实在不敢当。”
马太守拱手:“久闻先生超凡脱俗,听学定如沐春风,是我占便宜了。”
“一个‘官’字两张口,最会说便宜话。我可不喜欢别人占便宜。”陶渊明转向众人,“娃儿们,谈谈你们的志向。”
他看向王蓝田:“你先说。”
王蓝田道:“还能有什么,吃喝拉撒睡,娇妻美妾,佳肴美酒。”
荀巨伯插言:“种猪不就是过这种日子吗?”同学们顿时哄笑起来:“哈哈哈哈。”
“秦京生,你呢?”陶渊明又问。
“飞黄腾达,高官厚禄,富贵双全。”秦京生道。
“那你该去上马太守的课。”陶渊明打趣道,马太守尴尬一笑。
“马文才,谈谈你的志向。”
马文才朗声道:“开疆扩土,扬名立万。”
恒月看向马太守,暗自琢磨:等会儿要是起了冲突,自己帮还是不帮?
祝英台静静听着马文才谈志向,梁山伯面带温和笑意,王蓝田却一脸不屑。
陶渊明追问:“沙场征伐,首重战略,你有何妙方?如何开疆扩土?”
马文才朗声道:“昔日苻坚投鞭断流,赢得战役;谢玄将军淝水一战,虽以少胜多却赢得惊险。学生有一计——”
“愿闻其详。”陶渊明道。
“学生生不逢时,北方军马多擅骑射,我方可借地域之便,在河岸设拍船,击其坠河,敌方自会溃不成军。”
马太守点头表示认同,陶渊明却道:“够好,也够狠。”
坐在一旁的王清之始终不语,梁山伯急忙道:“这可千万使不得,文才兄!”
“为何?”马文才反问。
“大量石头和船只坠于河中,势必抬高河床、淤塞河道。近年河水肆虐,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若为一时之利,不顾民生千百年大计,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梁山伯恳切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马文才冷哼,“像你这般妇人之仁,岂敢共谋天下事。”
“论文韬武略,文才兄必是国之栋梁,只是如今百姓急需休养生息。”梁山伯坚持己见。
“懦弱畏战,自然沦为刍狗!”马文才怒道。
“别吵了,让马大人评评理。”陶渊明打圆场,又笑道,“总不会上演父子连心的戏码吧?我相信马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老夫认为……”马太守刚开口。
荀巨伯插话:“梁山伯写的治水方略,可是得到谢丞相和谢道韫称赞的!”
“治水方略再好,跟打仗有什么关系?”恒月挑眉。
“恒月,你!”荀巨伯气结。
“你是怕梁山伯输,还是想提醒马太守别说出得罪人的话?真是势利。”恒月毫不客气。
马太守哈哈一笑:“梁山伯确实有才。”
“父亲,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比不上他?”马文才脸色一沉。
恒月暗自嘀咕:“蠢吗?我都说了你父亲现在不好表态。”
陶渊明劝道:“这在外面,你父亲也不好偏袒你。”他显然更认可梁山伯的想法。
王清之看向陶渊明,对方似是想让这嚣张的少年明白:为权财而来,终会为权财所困。
“也是,马大人在外面从不落人口舌!”马文才语气讥讽。
恒月忙咳嗽示意,马文才却依旧激动,连王蓝田都觉不妥。
“马大人是怕得罪谢丞相,影响仕途罢了!”马文才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马太守怒极,扬手就打。
马文才被人猛地一拽,巴掌扇空。
众人看得真切,马文才自尊心受挫,自嘲道:“马大人!”随即怒而离去。
王清之看向陶渊明,对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告辞。”马太守也追了出去。
“马太守,还是让马文才静一静吧,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您。”恒月劝道。马太守迟疑片刻,转身离开。
“下课。”陶渊明宣布。
午饭后,恒月一瘸一拐往房间走,问身旁的王清之:“清之兄,你为什么要帮马文才?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怎么?”王清之淡淡反问。
“没什么,就以为你会完全不管他,看来你们还是有同窗情谊的。”
“威胁已足够。”王清之道。
“那不是祝英台吗?”恒月忽然道。
王清之望去,见梁山伯与祝英台走在一起,心中了然——该是那出戏了:祝英台在马文才无助清醒时守在他身边,彻底打开他的心扉。
恒月似也察觉不对,不想惹上马文才这个麻烦,却又拉着王清之:“清之兄,既然你和他没嫌隙了,我们去找找他吧?万一他像上次祝英台那样出事就不好了。”
“不去。”王清之拒绝。
恒月直接拽住他:“好歹马文才也帮过你。”她知道上次王清之吐血的事。
“放心,他武功好,不会有事。”王清之挣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