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突然伸手,指尖刚触到王清之的肩膀,便被她厉声喝止:“放肆!”
“姐姐,我只是见你许是冷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披风,刚才她愣神时,他已取来。
“马公子……”
“佛念。”他固执地纠正。
“佛念,我不知你为何突然变卦,但祝小姐有勇有谋,实在是良配,望你三思。”王清之避开他的目光。
“她的智勇,全为她的知己爱人,与我何干?强扭的瓜不甜。”
马文才语气笃定,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她,“以前糊涂,现在才明白。”
王清之只觉心慌,想立刻脱身。
“姐姐,我爱你。”
马文才忽然道,耳尖泛红,“或许是一见钟情,客栈初见时,未见真容已被你的临危不乱折服。原以为无缘,那日向母亲祈祷愿得偿所愿,你就出现了——我知道,你才是我想要的人。先前是胜负欲迷了眼。”
王清之抿紧唇,刚要开口,他又急切道:“我对祝英台从非男女之情,想要的人一直是姐姐。今日我就去通知祝家庄。”
“马公子,可我不……”
“姐姐别说!”他猛地打断,眼神灼灼。
“我知道你嫌我朝三暮四,我发誓,对你定一心一意,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你我不过几面之缘,马公子还是速速送我离开。”王清之起身要走。
“滋啦”一声,衣袖被他攥住。
“马文才!放手!”
“姐姐,我说的全是真的!”他不肯松,跟着走到门口。
微风吹起王清之的发丝,马文才上前一步替她挡住风,低头望着她,声音发哑:“姐姐……”
“我是将死之人,马公子还是另择良人吧。”王清之避开他的视线。
“姐姐莫要咒自己!”
他急道,“便是姐姐真有那一日,我也愿与姐姐冥婚!”
王清之蹙眉:“马公子,太守膝下唯有你一子,繁衍子嗣是本分。”
马文才脖颈骤红,似有热流涌上头,梦里的画面猝不及防撞入脑海。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含糊:“姐姐,我……”
“我们不可能。”王清之斩钉截铁。
“孩子可以领养,从旁支过继!”马文才攥着她衣袖的手更紧,指节泛白。
王清之只想逃离,脚步踉跄着往外走。
马文才情绪激动,追上来攥住她的手腕:“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歘拉”
他稍一用力,本就虚弱的王清之便被拽得半跪在地上。
“咚”
一声磕在青砖上。
她咳得撕心裂肺:“咳咳咳……”
肩头的衣衫被扯落大半,皙白的肌肤露在外面,胸口衣料松垮,隐约可见起伏。
马文才瞥见那抹刺眼的白,像被烫到般猛地松手,慌乱中捡起披风裹住她,声音发颤:“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料到自己力气会失控。
王清之低下头,声音冷得像冰:“马公子,何至于如此羞辱我?强扭的瓜不甜,这不是你说的吗?”
“姐姐不是瓜,对我而言,怎么样都是甜的。”马文才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喉头发紧。
王清之默默整理好衣襟,直起身往外走。
马文才立刻跟上:“姐姐,我……”
刚到庭院,便撞见归来的马太守。
“站住!”马太守沉声喝止。
王清之充耳不闻,却被家丁拦住。
马文才瞬间挡在她身前,张开手臂护住她:“不许碰她!”
“文才,你给祝家送退婚书,幸好被我拦下。”
马太守盯着儿子,又扫过王清之,眼中闪过惊艳,“马统说你抱了个女子回府,我起初还不信。”
他对王清之微微点头,显然满意儿子的眼光。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为父支持你开枝散叶,但为了一个女子就要退祝家的婚,我不同意。”
王清之抬眼,语气带刺:“马府家风真是野蛮!我从未应允什么,今日也并非自愿来此,更未曾说过要留下!”
“是我一厢情愿!”马文才立刻接话。
马太守打量着王清之的装束,见是富贵人家小姐,便知儿子是移情别恋了,放缓语气:“小姐是哪家府上的?我定当为小儿登门求亲。”
“与你们无关!我要离开!”
王清之挣扎着想推开拦路的家丁,对方却纹丝不动。
“恐怕不行。”马太守道,“今日是小儿失礼,总得告知府上,改日好登门赔罪。”
马统盯着王清之,忽然道:“太守,这小姐……和琅琊王氏的小公子王清之,长得有七分像。”
马太守眼睛骤亮——竟是琅琊王氏之女!
比起祝家,这门亲事不知好上多少倍!他立刻对管家道:“把退婚书送去祝家!”
“是。”
王清之心头一沉,看着马太守眼中势在必得的光,知道事情越发不妙了。
马太守站在堂中,目光落在“王小姐”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王小姐,你与小儿已有肌肤之亲,这门亲事恐怕由不得你了。”
“你说什么!”
王清之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涨红——他怎么也没想到马太守会如此无耻,竟编造出这种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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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丫鬟小翠突然站出来,怯生生道:“太守大人说得是,奴婢亲眼看见,王小姐与马公子在房间里待了许久,门窗都关着……”
“你!”
王清之气得发抖。
马太守抚着胡须,慢悠悠道:“管家、丫鬟,还有一众下人都能作证。王小姐若是不与小儿两情相悦,怎会同意共处一室?”
“马太守!”王清之厉声喝道,“你若不放我出去,那便是你儿子强抢民女!我琅琊王氏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强抢?”马太守冷笑,“来人,将王小姐和文才请进房间,好好‘商量’一下婚事。”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马文才上前一步,挡在王清之面前,“我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看着眼前的“王小姐”,明明是第一次见这张脸,却莫名觉得那双眼睛里的怒火格外熟悉。
王清之也被马太守的无耻刷新了认知,这老头为了联姻竟连脸面都不要了。
马太守却不听劝,厉声道:“快动手!”
马文才见状,直接一拳打在冲上来的仆从脸上。
“嘭!”
那仆从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
“父亲!”
马文才护在王清之身前,语气坚定,“我心悦小姐,便不会用逼迫的手段。她若不愿,便是绑在一起也没用!”
马太守脸色铁青:“你当街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清白了!更何况,你们的定情信物都有了!”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正是王清之常用的那方兰草纹帕子。
“这是马统在马车旁边捡到的,”马太守扬了扬手帕,“贴身之物都遗落了,还说不是两情相悦?”
王清之看见那方手帕,怒火“噌”地窜了上来,猛地看向马文才——马车是他弄翻的,可他刚才护着自己的样子,又不像是知道“王小姐”就是王清之。
等等……艳鬼……
王清之突然想起马文才被“艳鬼”缠身的事,那晚她捆着马文才时,对方嘴里喊的“姐姐”,还有梦里那些胡话……难道他晚上梦到的,是自己?!
这个念头让王清之浑身一僵。
“卑鄙!”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怒斥马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