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寒帐审叛

中军大帐的毡毯吸走了脚步声,只余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在青黑色的帐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张希安指尖叩击案角,桃木的纹路被磨得光滑,每一次触碰都发出沉闷的回响,与帐外悬着的铜铃遥相呼应——那铜铃是先皇御赐,每逢朔风便会发出沉郁的鸣响,此刻虽无风,却似被他的声音惊动,透着股无形的威压。

“晚些我把青州军里的败类提走去审,然后交由成王殿下判决。”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像是淬了冰的铁,砸在人心上生疼。烛火在他眉峰跳跃,将那双深邃的眼眸映得明暗不定,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比帐外的冬雪更凉。“那个黑冰台的副使,你自行处置。”

李海倚在帅椅上,身姿微斜,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羊脂玉牌。那玉牌是他早年立功所得,温润的质地被体温焐得发烫,指尖划过上面雕刻的云纹,却难以平息心头的波澜。他抬眼时,目光如经霜的利刃,在张希安脸上缓缓刮过,似要将这年轻统领的心思看透:“合情合理。只是我还要问一句——”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到时候能否将口供也给我一份?如此也算给青州百姓、给上头一个说法。”

张希安忽然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而有力,震得帐顶的毡子簌簌落下细碎的灰尘,落在案头的卷宗上。“小事一桩。”他收住笑时,眼底的笑意却未完全散去,转而化为一抹坦荡。见李海面色稍缓,他敛去神情,抬手抱拳道:“好,待我审完,便着亲卫抄录一份,星夜送来。”

“如此便多谢了。”李海起身,大步走到张希安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厚重的锁子甲传来,带着几分江湖人的豪爽与军中袍泽的信任。“别忘了请我喝酒——等你腾出手的时候。”

“定不相负。”张希安颔首应下。

望着李海掀帘而去的背影,那明黄色的披风在帐口一闪便消失在风雪中,张希安才低头将案头的烛火拨亮了些。烛芯爆裂,溅起一点火星,照亮了他眼底的沉凝。他转身大步走出帐外,寒风裹挟着密集的雪粒子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他紧了紧身上的玄色披风,领口的狐裘毛领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带着两名亲卫,踏着积雪直奔囚帐而去。

雪夜的军营格外寂静,只有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在空旷的营地里回荡。沿途的军帐透出微弱的光,偶尔传来士兵的呓语与铠甲碰撞的轻响,更衬得这夜的清冷。亲卫提着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橘黄色的光晕勉强驱散着周遭的黑暗,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雪地上,随着脚步不断变幻。

囚帐外值守的士兵见张希安前来,立刻挺直了腰板,拱手行礼。张希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即上前,猛地掀开了囚帐的门帘。“哐当”一声,金属门环撞击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刺耳,打破了囚帐内的沉闷。

帐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孤灯悬在梁上,昏黄的光线下,一个人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严正缓缓抬起头,额角的血痂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像是落了层细雪。他原是青州军里最骁勇的校尉,曾几何时,也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人物,每逢出战,玄铁铠甲熠熠生辉,手持朴刀,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如今,他却蓬头垢面,头发散乱地垂在肩头,沾满了尘土与血污,玄铁甲胄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甲片脱落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破旧的粗布内衬,整个人活像一条丧家之犬,毫无往日的威风。

张希安在帐中央的主位上坐下,身前的案几上摆放着纸笔与一盏冷掉的茶。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缓缓扫过严正,最后落在他腰间那柄染血的佩刀上。如今刀鞘上沾着暗红的血迹,刀锋隐隐透出寒光,却再难见往日的荣光。

“啧啧,当真是骇人听闻啊。”张希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几分嘲讽,“你也是青州军里的老人了,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的就走到这一步?”

严正脖颈梗得像根铁钎,不肯有丝毫弯折,喉间滚出沙哑的笑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成王败寇,老子愿赌服输!”他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却透着一股顽劣的倔强,“输便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愿赌服输?”张希安忽然前倾身子,案上的烛火被他带动的气流吹得摇曳,在他眼底炸开一片猩红的光。“你的赌注可够大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事成之日,青州军六万儿郎要被你当作投名状送进越国屠刀下,他们的父母妻儿要在家中望眼欲穿,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青州府八十万百姓要沦为奴隶,被越国人肆意欺凌,城破之时,妇孺哭嚎之声将响彻云霄,街巷之内,鲜血将染红河渠!这些你都算过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严正的心底:“输了便是满门抄斩,九族牵连,你严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要为你的野心陪葬!你严家的祖坟都要被人刨了,列祖列宗的牌位要被扔在泥里践踏——这赌局,划算?”

严正浑身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他盯着张希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半晌,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垂下头,身上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囚帐里格外清晰。

“我且问你,为何要通敌?”张希安放缓了声音,却比刚才的怒喝更冷,像是腊月里的寒冰,顺着人的毛孔往里钻,“从实招来。”

“你问我为何?”严正猛地抬头,浑浊的眼底突然烧起熊熊的恨意,像是被点燃的枯草,越烧越旺。“老子倒要先问问你——你是如何坐上这镇军统领位置的?”

张希安握着茶盏的手一顿,瓷片相互撞击,发出清凌凌的声响,打破了帐内短暂的沉默。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严正,目光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子为大梁守了十五年边!”严正突然开始撕扯身上的甲胄,动作粗鲁而疯狂,破旧的粗布内衬被他扯破,露出了胸膛上纵横交错的旧疤。那些疤痕有的细长,像是被刀剑划过;有的粗重,像是被钝器所伤,最显眼的是一道从左肩延伸到右肋的疤痕,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在他的胸膛上。“关外的冬天有多冷,你知道吗?老子在关外冻掉过脚趾,疼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最后硬生生咬着牙挺了过来!河套草原上,老子被越国人的箭射穿过肩窝,箭头卡在骨头里,是军医硬生生用刀子挖出来的,老子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激动地站起身,又被身后的锁链拽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心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唾沫星子溅在张希安的靴面上:“前年春上那场血战,越国人的刀差点就刺穿了我的心脏!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边全是兄弟们的尸体,老子抱着他们的尸首哭了一夜,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甘与愤懑:“如今倒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凭着成王一道调令就骑在我头上!老子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你还在京城的温室里读书写字吧?凭什么?!凭什么老子流血流汗十五年,到头来却要听一个毛头小子发号施令?!”

帐外的风声骤然紧了,狂风吹得帐帘噼啪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用力抽打。烛火被风吹得剧烈摇晃,光影在严正狰狞的脸上跳跃,更添了几分疯狂。张希安望着他身上那些与年龄不符的伤痕,那些都是军功的见证,是忠诚的象征,如今却成了他背叛的铺垫。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哽发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就勾结越国?”良久,张希安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一丝失望。

“越国许我总理青州军政!”严正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疯劲,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只要拿下青州,我便是一方诸侯!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总好过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你这样的后生晚辈当垫脚石!”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的模样。

“你勾结越国多久了?”张希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严正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指甲缝里还沾着干硬的血痂,显得格外狰狞。“两个月零七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宿命般的感慨,“从越国的使者找到我的那天算起,整整两个月零七天。本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想到……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他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悔恨。

张希安沉默了片刻,帐内只剩下严正粗重的喘息声与帐外呼啸的风声。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战功赫赫的校尉,如今却沦为叛国贼,心中五味杂陈。良久,他突然问:“后悔吗?”

这三个字像一块重石,猛地砸进深潭,激起层层涟漪。严正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张希安,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盯着帐顶摇晃的灯影,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眼底的疯狂与不甘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后悔吗?”张希安又问了一次,声音放得更轻,像是在询问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严正缓缓别过脸,目光落在自己沾血的指尖上,沉默了许久。那些指尖曾经握过刀,杀过敌,立过功,如今却沾满了背叛的污血。“没什么可后悔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卖国贼就卖国贼,老子认了。这口气,憋了十五年,总算出了。”

张希安望着他佝偻的脊背,那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他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与无奈。起身走到严正面前,他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他手边。那是一枚羊脂白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镇北”二字,是他当年初入军营时,父亲亲手交给他的,寓意着镇守北疆、保家卫国。

“你的罪,自有朝廷论处。”张希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若有遗言,我差人送回家中。”

严正盯着那枚玉佩,目光复杂,像是看到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他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攥住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玉佩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却让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半晌,他才哑着嗓子,挤出一句:“替我……看看我娘……”

张希安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掀帘出去时,雪粒子正顺着帐缝往里钻,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白。帐外的风雪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便将地面覆盖。他站在帐外,仰头看天,月轮被厚重的云翳遮住,像一块蒙尘的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亲卫提着灯笼跟在他身后,灯笼的光晕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张希安紧了紧披风,目光望向远处的军营,那里灯火点点,像是漫漫长夜里的星辰。青州军的六万儿郎还在熟睡,他们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青州的阴谋刚刚被挫败,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曾经在一个人的野心面前,如此微不足道。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严正的背叛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贪婪与脆弱,也让他意识到,镇守青州,不仅要抵御外敌的入侵,还要防范内部的蛀虫。前路漫漫,任重道远,他肩上的担子,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走吧。”张希安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回中军帐,即刻拟写审案文书,送往成王殿下处。”

两名亲卫应了一声,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踩在积雪上,朝着中军帐的方向走去。风雪依旧,却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就像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张希安都将坚守在青州,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百姓。

帐内,严正依旧跪在地上,紧紧攥着那枚“镇北”玉佩,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缓缓滑落。他抬起头,望着帐顶摇晃的灯影,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慈祥的面容,出现了当年与兄弟们并肩作战的场景,出现了先皇勉励时的荣光。喉间哽咽,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呜咽。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悔恨,都掩埋在这片洁白之下。而青州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无敌小兵三国行这个书生不能惹名门医女三国:我吕布一口真气可灭万军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极限保卫捡到一只始皇帝帝国雄心穷不拉几的李二大唐双穿:小兕子是我的!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晚唐余晖在下首席谋士,只是有点缺德大乾憨婿从我的团长开始抗日砍不平三国江东霸主扛着AK闯大明悠闲王爷,太子的一生之敌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宋晋府录天下兴亡红楼之万人之上大明:舞弄乾坤三国:东归志!帝王战场:我朱厚照,就喜欢横推锦衣状元朱浩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重生南宋,泼皮称帝传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枌榆草木长朱元璋:咱大孙有帝王之姿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天命玄鸟,华夏始焉惜芳时帝王霸宠:爱妃哪里逃!仙人只想躺着震惊,我居然穿越成了大唐小地主我是科技之王新妖孽兵王盛宠娇妃我是一个原始人穿越医女嫁贤夫干宋明末之从千户到辽东王大唐:迎娶毁容公主,我乐麻了!重生1926:开局深谷野人穿越成童生,靠摸鱼抓虾养活全家我真不是亮剑楚云飞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大明:我朱雄英来了盛宠医妃刷视频给老祖宗们看新时代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逼我去和亲,国库空了你哭啥?大宋河山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开局退婚后女帝要我做夫君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王妃想和离,王爷却是穿越人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焚宋:从溺亡奸臣子开始三国:开局截胡鬼才郭奉孝辛亥崛起大清三百年:兴衰沉浮录乱世荒年:我的九个嫂子不对劲开局被疯批未婚妻绑去乱葬岗穿越成了林冲有个美丽娇妻水浒摊牌了我林冲反出梁山颖川传人拜师童渊曾文正公全集今注新诠三国之我在汉末坑刘备慕兰传奇崇祯十五年:我在开封当县丞明末:我的铁血王朝从百户开始五朝首辅,老朱说大明没我得散锦衣不是官没钱你当什么官啊南朝谍影:废物庶子乱世逆袭签到获得百万重骑,统一全球离开刘备后,我赵子龙强的可怕!铁血新韩:我夺商鞅改天命帝国重启中水浒:跨世龙图大明:洪武第一县令大秦:战神签到系统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汉土新主铁血战国:特种兵王辅扶苏女帝罚我娶五妻?反手宠妻成超凡穿越了?不慌,我有豆包AI吾名曹彬,老大乃大汉宋王赵匡胤泥头车穿越,从杀敌升级开始称霸穿越古代:目标从吃饱饭开始!考工鉴玄:大胤司天策潜龙起西凉我在清末兑军火,从马匪到东北王永历:从流亡到万国来朝撕夜之撑伞人我在大明打造日不落帝国红楼:从养子开始封侯拜相大明新政1582三国:我,刘禅,绝不投降!重生之木匠觉醒:大明自救指南视频通古代,给皇帝们些现代震憾天幕:从带老朱看南京大屠杀开始霸总娘子和她的咸鱼赘婿孤城白发:从安西碎吐蕃开始重生三国不演义钢铁雄心:护国公的异世伟业明祚再续:汉王的续命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