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灵虎腰间还未收回去的养生壶道:“你那个养生壶也不错呀!要不然我们换换?”
本来还在笑盈盈的灵虎顿时垮下脸:“那不行,这是我凭本事在老祖那里得到的!这养生壶的阴阳二气对我有大用!”
“那不得了这青冥照魂灯对我功法也是一大助力!”
......
看着还有心情斗嘴的两人,灵瑶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弹,两朵晶莹剔透的冰莲凭空浮现。莲花瓣上流转着淡蓝色的符文,散发出阵阵寒气。
“去!”
随着她一声轻喝,冰莲化作流光没入两人胸口。
灵虎浑身一颤,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冰莲所过之处,那些因为与莫沉舟对战逆转经脉的如同被冰针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抬眼看向灵瑶,只见师姐那双如寒潭般清澈的眼眸正凝视着自己,目光中既有责备,又含着掩不住的关切。
“师...师姐这一番大战,让我有点难受,师姐等一下我们还是先调息一下。”
可话刚出口,就被灵瑶扫来的眼神冻住了——她那双总是覆着薄冰似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分明是看穿了他强撑的模样。
这时灵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暗红色的血丝从嘴角溢出。他急忙用袖子擦去,但为时已晚。
灵瑶没说话,只是抬手又凝聚一朵冰莲按入灵虎后心。冰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时,她才冷冷开口:“若还能斗嘴,不如回去再跟万剑城的人较量较量?”
“师...师姐...”
灵瑶眼神一凛,指尖凝聚的灵力又加重三分。冰莲在她操控下彻底展开,将灵虎体内伤势清晰映照出来——十二条主脉中有三条出现细微裂痕。
“经脉受损至此还敢逞强斗嘴胡闹!”
灵瑶声音陡然提高,让飞行中的灵虎身体不自觉的一缩。
“灵刚,你也别躲!”
灵刚讪笑着飞行速度慢了半拍,显然催动青冥照魂灯时透支了太多法力。
灵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她右手掐诀,一道冰蓝色剑光从袖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后骤然变大。
“上来!我带着你们飞!”
她一手一个拎起两人衣领跃上飞剑。剑光如电,眨眼间便掠过三座山头。寒风呼啸中,灵瑶的长发如瀑飞扬,发丝间隐约可见她紧蹙的眉头。
约莫一炷香后,待确定远离万剑城的势力范围,灵瑶选中一处背风的山坳,落在一座孤峰之巅。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带着崖底深渊的潮气,灵瑶竟带着他们落在了一块七八丈宽的悬空石台上。她并指如剑,凌空刻画七十二道符箓。接着十二道冰蓝色的光纹突然从她袖中飞出,像游鱼般钻进周围的岩壁。
转瞬之间,石台边缘竟凭空升起半人高的冰墙,墙面上凝结的冰纹隐隐流转,将山风与夜色都挡在了外面。更奇的是冰墙内侧泛着的柔光,竟将周遭照得如同白昼,连她方才没留意的灵刚耳后伤口,此刻都看得一清二楚。
“师姐,你还有这手段?”
“这是寒晶阵,能稳住你们紊乱的灵力。”
“你们两个给我坐下,把回元丹服下好好调息!”
“是师姐!”
两人接过丹药时,指尖微微发抖。回元丹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喉咙直下丹田。他们刚要开口让灵瑶休息,却见灵瑶已经蹲在灵刚面前,双手结印按在他后背灵台穴上。
灵瑶掌心泛起柔和白光,如春水般涌入灵刚体内。灵刚浑身一震,脸上痛苦之色稍缓。但灵瑶额头却渗出细密汗珠——她自己的灵力在与莫沉舟交手时也消耗甚巨。
灵虎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他想起入门时师父的教诲:“修真之路,首重修心。你们师姐弟七人,灵瑶天赋最高还博学众长,唯独你资质平平但心性坚韧...”
“别发呆。”
灵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眉心,“你体内的筋脉之伤比灵刚更难化解,需要配合金针渡穴。不然你这几年的修炼速度会慢很多!”
她从发髻取下一支白玉簪,轻轻一抖竟化作三寸长的细针。针尖寒芒闪烁,隐约有龙形虚影缠绕。
灵虎下意识地绷紧肌肉。灵瑶见状,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怕疼?当年是谁吹嘘自己'铁骨铮铮'的?”
“谁、谁怕了!我只是没想到,师姐还有治病救人的手艺!”
灵虎梗着脖子道,却在第一针落下时忍不住倒吸冷气。那针仿佛直接扎在灵魂上,痛得他眼前发黑。
“别动,稳住!”
灵瑶手法极快,转眼间三十六根气针已经布遍灵虎周身大穴。她双手如穿花蝴蝶,每拂过一处穴位,就有一缕剑意锋芒被逼出。
时间慢慢过去,三人也开始了休养调息。
在灵瑶、灵虎、灵刚正在修养之时,而远在中洲之东,碧波浩渺的海阳域中出日仙国的海面上,晨雾正被第一缕天光撕开,露出下方鳞次栉比的玉珊瑚宫阙。
这些宫殿扎根在千年玄铁铸就的海底基座上,宫墙镶嵌的夜明珠在退潮时泛起柔光,将绵延千里的海域照得如同白昼——可此刻,这份亘古不变的璀璨里,却藏着一丝暗流涌动的紧张。
宫殿最高处的观潮台上,初日仙国的掌权者,身着赤金鳞纹袍的楚仁正攥紧了手中的传功玉简。玉简上流转的血色光纹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的焦虑愈发浓重。
“六天了,连老祖亲传的三位护法,都没能将天枢老祖的道源之种彻底引动吗?”
他声音低沉,指尖叩击着冰凉的玉石栏杆,栏杆上雕刻的海浪图腾仿佛真的在涌动,“再这样下去,那些靠着传承功法纳入血脉的旁系,迟早要察觉到不对劲...要是我楚家还没有化神老祖,那我楚家危已。”
站在楚仁身后的玄衣老者躬身道:“主上,不如启用‘血祭阵’?只要将天枢老祖留下的道源之种强行灌入新的继承者体内,总能有人承接老祖的功法与神通。”
话音刚落,就见楚仁猛地转身,赤金袍角扫过台边的琉璃灯盏,灯花“噼啪”爆响中,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糊涂!初日仙国的根基,就在于这血脉传承!我楚氏生为出日仙国皇族必须遵守,再说那道源之种传承需得双方自愿,强行注入只会让道源之种沾染上戾气!”
“你真想让那些太虚神教之人,都变成反噬仙国的豺狼吗?”
“主上,我楚家老祖之死,与那太虚神教脱不开干系,太虚神教成为国教之后肆意传播功法和收集各大家族的道源之种......”
老者顿时噤声。他望着远处海面上掠过的一队巡海修士,那些人身后都飘着与楚仁相似的赤金披风,披风角落绣着的火焰图腾正是焚海诀的印记。
这些人里,有自幼在出日仙国长大的嫡系,也有百年前被老祖看中、传承了功法的散修,如今都凭着这“血脉”成了仙国的中流砥柱。
可谁都清楚,维系这份凝聚力的,从来不是亲情或忠诚,而是那能让人修为大增的道源之种。可自从几十年前太虚神教来到出日仙国后,楚家在出日仙国的统治力逐年降低。
海阳域出日仙国家族之根本,首重血脉。
此血脉非世俗意义,乃是上古先祖大能以其通天彻地之修为、契合海阳真炁之特质,将自身对“道”的领悟与强大的天赋神通,以秘法铭刻于生命本源深处,形成可遗传的“道源之种”。
在出日仙国每个传承久远的仙门家族,必有一核心至宝道源之种。强大的家族血脉中,往往蕴藏着源自上古开山老祖留下的独特道源之种。
此乃血脉传承的至高奥秘,非仅灵根优劣可比。如统治出日仙国的赤煌楚氏,其血脉深处烙有楚氏先祖观摩“坠日残影”所悟的“焚海真意”。
与道源之种契合度极高的子弟,不仅火系法术威力倍增,更能在筑基乃至紫府期时,于特定契机觉醒血脉神通“焚海金瞳”——目运金光,洞穿虚妄,目光所及,可引动对手体内气血如沸,修为稍弱者甚至可能自燃而亡。
对于小家族来说,神通真人是家族存续的基石。但培养一位神通真人所需资源堪称海量,且突破过程凶险万分,成功率极低。
一旦出现青黄不接(数代无新晋神通),家族将迅速跌落,面临被瓜分吞并的危险。许多家族的兴衰史,就是一部神通真人的断代史。
而他们赤煌楚氏,如果没有化神老祖,就只能没落下去,让别的仙族成为出日帝王。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掀起一阵巨浪,浪尖上站着一位青衣修士,“主上,太虚神教的使者贾南风和白铭护法的弟子贾静到了,想找主上一叙......”
“贾南风?贾静?”
他冷笑一声,“一个刚刚得道源之种才能炼气之人,还成了太虚神教的使者。一个拜入拜入白铭座下的天人境,这个时间来拜访我真是居心叵测!同时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站在阶下的老者垂首道:“主上,这贾南风无关轻重可那个贾小姐带着太虚神教的一位传教使驻在城外驿馆,随行的还有太虚神教的‘玄甲卫’,个个气息凝练,怕是来者不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属下晨间听闻,贾小姐入城时曾对左右说,楚家守着道源之种却无所作为,未免暴殄天物。”
“无所作为?”
楚仁猛地起身,玄色蟒袍扫过案几,将堆叠的卷宗扫落在地。他走到殿中悬挂的先祖画像前,画像上的老者手持玉盒,正是当年以道源之种镇压中州浩劫的楚家太祖。
“我楚家的这几枚道源之种,是为护楚家子孙周全,而非给旁人做嫁衣!”
老者偷瞄着楚仁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处暴起的青筋,知道他已是怒极。
想当年楚仁刚继位时,太虚神教教主还需亲自登门拜会,如今不过三十年,对方竟敢派个黄毛丫头来逼宫,说到底,还是看中了楚家近年人才凋零,想趁虚而入。
“主上,需不需...”老者迟疑着开口,“召集各地分脉的长老回来?同时让青玄仙盟的楚吟做好回来的准备?”
楚仁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画像下方的青铜鼎上。那鼎中常年燃着的龙涎香此刻忽明忽暗,像是在预兆着什么。
“不必。”
他缓缓道,语气里淬着冰,“既然太虚神教要逼,我便给他们一个公道。让他们二人进来,我看看这贾小姐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主上!”
“宣太虚神教使者贾南风!”
......
脚步声由远及近,贾南风和贾静来到观潮台上,此时的贾静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冷意。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一点朱砂印记,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芒。
“太虚神教使者贾南风拜见国主!”
“太虚神教护法白铭座下弟子贾静,拜见国主。”
贾南风拱手作揖。贾静声音清冷,每个字都像是冰晶落在玉盘上。看着二人楚仁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抬手虚扶:“贾小姐远道而来,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侍从立刻搬来一张紫檀木椅,贾静却未立即落座,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师尊命我带来此物,请国主过目。”
“同时提出一个让我们与国主双赢的计划.....”
“双赢吗?我看可不一定!白护法的‘好意’,向来不便宜。”
楚仁打断她的话,海风卷着咸腥味掠过观潮台,吹动他玄色袍角。
“国主明鉴!我师尊所求,不过是想一枚道源之种给我参悟。师尊愿以一部《太虚心经》相抵,助楚家子弟突破瓶颈,同时,在楚氏没有化神老祖为依靠时,我师尊愿意站在楚氏身后,这买卖,国主不亏。”
听到这话,楚仁没在说话而是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及表面,玉简便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白护法倒是直接。不过...道源之种乃我楚家镇国之宝,此事恐怕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