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贾静唇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国主明鉴。如今镇海向氏已有一位化神老祖。楚氏现在虽有三位元婴巅峰坐镇,但终究...”
她恰到好处地止住话头,指尖在椅背上轻轻一叩,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波纹荡漾开来。
殿中侍卫顿时警觉,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楚仁却抬手制止,目光灼灼地盯着贾静指尖尚未散尽的灵光:“太虚引?白护法竟将此等秘术传给了你?”
“师尊待我如己出。”
贾静收回手指,那道灵光在她掌心凝成一只晶莹剔透的蝴蝶接着道:“国主应该明白,没有化神老祖的楚氏,还是出日仙国的王吗?如果怕难以服众,王上也可以拿出两枚道源之种,让出日仙国的修士共同逐之......”
“道源之种是我楚氏根基,看来二位今日,是有备而来!”
“国主说笑了,楚氏皇族与我师尊合作那是合则两利之事,如果是我太虚神教变法派的武章护法前来,出日仙国的皇族怕是要易主!”
楚仁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来人,备宴!贾小姐远道而来,本王岂能怠慢?”
他起身离座,龙袍下摆扫过台阶,带起一阵微风。
贾静却站在原地不动:“国主,师尊还在等我的回音。”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楚仁背对着贾静,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良久,他转过身来,脸上已不见半点笑意:“不管我楚氏是否有化神老祖,一枚道源之种,换白护法百年庇佑,这是本王的底线。”
“六十年。”贾静寸步不让,“师尊说了,一枚道源之种不是楚氏才有。但作为回报,太虚神教愿开放藏经阁三层给楚家子弟。”
楚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陷入沉思。道源之种虽然稀少,可楚家传承至今加上加上老祖留下的三枚,现在楚家手中还有五枚。但太虚神教的藏经阁...据说其中收藏着上古修士留下的功法残篇...
“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要与族老商议。”楚王最终说道,语气已不似先前强硬。
贾静似乎早有所料,从怀中取出一块血色玉佩放在案几上:“这是师尊的玉佩,可作信物。五日后我再来听国主答复。”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玄天宗那位新晋化神,似乎对出日仙国的王位的很感兴趣呢。”
楚仁神色一变,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王座扶手。
“贾小姐远道而来,不妨先在驿馆歇息。”
楚仁忽然换上一副和煦笑容,“今晚本王设宴,还请赏光。”
贾静深深看了楚王一眼,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待贾静和贾南风退出大殿,楚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抬手布下隔音结界,沉声道:“影卫。”
一道黑影从殿角阴影中浮现:“属下在。“
“去查查玄天宗最近的动作,还有...”楚王眯起眼睛,“白铭为何突然对道源之种如此急切。”
“是主上!”
......
楚氏宗祠的青铜灯盏在穿堂风中摇曳,将楚仁的身影拉得愈发颀长。刚与族人商议完的他指尖摩挲着案上那枚刻满云纹的玉简,目光落在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望向太虚神教方向。
“主上,”身后的老者拄着龙纹拐杖轻叩地面,青铜杖首与青石相击的脆响打破了沉寂,“这白铭护法的心思,怕是比这出日仙国的雾霭还要深啊。”
老者须发皆白,眉宇间刻满岁月的沟壑,正是追随楚氏三代的元老楚鹤,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忧色。
“前日探子来报,白铭护法在教中地位虽高,却素来独来独往,从未为哪个弟子如此费心。可这贾静……不过是个刚入天人境的丫头,连本命法宝都尚未凝练,凭什么让太虚神教肯拿出《太虚心经》当见面礼?”
楚仁缓缓转过身,玄衣上用金线绣成的楚氏图腾在灯火下流转着暗光。
“楚鹤叔,你跟随我楚氏百年,该知晓现在的楚氏风雨飘摇,我楚家要是再无化神老祖相助,怕是...白铭提出的合作,纵有风险,也断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楚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楚鹤手微微发颤,苍老的脸上浮现出犹豫交织的神色:“可太虚神教素来霸道,当年吞并青岚剑派时,不也是先许以重利,待对方放松警惕便突然发难?主上三思啊!”
“我楚氏立足出日仙国万年,成为出日仙国皇族五百年靠的从不是一味退让。”
楚仁走到宗祠中央那幅巨大的舆图前,“你看,我出日仙国东接瀚海,西临万妖山脉,又有玄天宗虎视眈眈,现在太虚神教也强势崛起,若我楚氏再不抓住机会壮大自身,迟早要被这乱世吞噬。”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刀,“道源之种虽是我楚家先祖遗留的至宝,可这东西真不是我楚家独有的...”
“虽说楚氏祖训中曾言,道源之种内含混沌初开时的一缕道韵,可寻常修士别说炼化,就是引动都极为困难,也就几百年前我楚家老祖楚天枢才能炼化...现在我楚家纯正血脉中也就楚吟炼化了可她境界终是太低......”
“那家主你打算如何办?”
“我准备与白铭合作,有白铭站在我楚氏身后,可保楚氏六十年无忧......”
“同时拿出两枚道源之种,给我出日仙国天骄,不管是楚家之人还是其余修士,说不定真有能与道源之种共鸣的天骄——只要收揽这些人入我楚氏,便是为百年后的根基铺路。”
楚鹤望着那两颗静静躺在琉璃盏中的道元之种,只见它们通体莹白,表面流转着细碎的光点,仿佛将漫天星辰都揉碎在了里面。
这等神物,足以让整个出日仙国为之疯狂,楚仁肯拿出来招揽人才,可见其魄力。
此时的楚仁的声音缓了下来,“太虚神教的藏经阁里藏着七十二部上古功法,若能借着这次机会拿到手,我楚氏子弟的修行速度至少能快上三成。这样我楚氏的命脉就不会握在他人手中!”
楚鹤躬身领命,龙纹拐杖再次叩击地面,这一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家主既已有万全之策,老奴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时,瞥见楚仁正抬手抚过宗祠梁柱上那行“楚氏立世,不仰人鼻息”。
出日仙国的疆域辽阔,若从高空俯瞰,十二座古玄城如同散落在苍莽大地上的十二颗明珠,以玄奥的方位排列,隐隐构成一道守护整个仙国的巨大阵纹。
每座古玄城都有百丈高墙,以千年玄铁混合琉璃晶石铸就,白日里折射着日光的金辉,夜晚则流淌着荧荧灵光,城内飞檐斗拱连绵成片,悬浮的灵舟在楼宇间穿梭,一派鼎盛气象。
但这十二玄城,终究只是出日仙国版图上的点缀。
城墙之外,是更为广袤的天地——东域的瀚海戈壁下埋着远古仙族的洞府,西域的万妖山脉里盘踞着传承万年的妖族部落,南境的迷雾沼泽中隐藏着能吞噬修士元神的诡物,北原的冰封雪域则长眠着据说能撼动天地的太古巨兽。
那些星罗棋布的仙族聚居地,便散落在这片苍茫天地间,有的占据着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筑起绵延千里的仙府;有的则隐于险地深处,以血脉秘术维系着古老传承,彼此间既有往来,也有争斗,共同构成了十二玄城之外的复杂格局。
此刻,剑渊城正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
作为十二玄城之一,它的独特之处在于那片横亘在城中央的巨大裂谷——深不见底的渊谷两侧,还残留着无数剑痕,有的细如发丝,却深嵌岩壁百丈;有的宽若巨壑,边缘凝结着永不消散的剑气,那是昔日大能此练剑战斗留下的印记。
灵刚、灵瑶、灵虎三人站在渊谷边缘的望剑台上,道袍被谷中吹来的罡风猎得作响。
他们望着下方翻滚的云雾,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凌厉剑意,即便此地最强的青岚剑派已被覆灭,这剑渊城依然是出日仙国的剑道圣地。
“据说当年青岚剑派最鼎盛时,渊谷底部的剑冢里藏着十万柄灵剑,每逢月圆之夜,剑鸣之声能传遍整座剑渊城。”
灵虎沉声说道。
身旁的灵虎甩了甩酒壶,酒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可惜啊!居然被太虚神教那帮家伙毁了根基。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出日仙国之人,居然大部分都在修炼异族功法...”
话语间,带着几分不忿与吃惊。
灵瑶则轻轻走到一处刻着“剑心通明”四字的石壁前,素白的手指抚过那些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刻字。
她的身影,与周围的剑痕石壁相映成趣,声音轻柔却清晰:“青岚剑派的覆灭,不仅仅是因为太虚神教的强攻,更因为心慈手软,没有对太虚神教斩尽杀绝。”
“所以如果我道剑宗要与这些异族修士作战就决不能心慈手软!”
她转过身,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师姐,我知道,可是这次我们前来,只是为了调查太虚神教的实力和各处据点...”不就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吗?听说渊谷深处的剑庐里,还留着当年的卷宗。”
灵瑶抬头望向远处剑渊城的城门方向,那里车水马龙,往来的修士大多行色匆匆。
“走吧!我们进城看看!”
“好!”
......
踏入剑渊城的城门,一股与城外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门楣上悬挂的招牌大多刻着家族或仙门的徽记——“凌家丹铺”的丹炉幌子在风中摇晃,柜台后老者正用算盘噼啪算着丹药价格...
“秦氏剑器坊”外,几个学徒模样的修士正踮脚望着橱窗里陈列的飞剑,价签上的灵玉数量看得人咋舌。就连路边摆摊的小贩,售卖的低阶符箓也明码标价,一块灵石四张,多一分不给,少一文不卖。
“这城里的规矩倒是直白得很,这无双坊居然也没来着出日仙国开设坊市~!”
灵虎摸了摸手中的储物戒指,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中州灵气复苏已经几百年,这出日仙国,不受青玄仙盟控制,仙国内的古老家族传承已久,仙国国主也是那家有化神强者就能成为国主!”
“师姐,这出日仙国真奇怪,居然是家族垄断...”
“就是因为家族垄断,这太虚神教才能乘隙而入...”
“我们去茶楼看看能不能知道些其他消息!”
“好!”
他们刚想去茶馆歇脚,灵瑶留意到街角处围着一群修士,凑过去一看,竟是几个家族子弟正在训斥一个灰衣修士。
那灰衣人手里攥着半块灵石,脸涨得通红:“不过是一本《基础吐纳诀》,你们韩家非要抬到十块下品灵石,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为首的锦衣子弟冷笑一声:“整个剑渊城的功法典籍都在我们几家手里,爱买不买,有本事你去抢?”
“要不然你就去卖身加入太虚神教啊!反正太虚神教还是我出日仙国的国教~!”
......
听到这话,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不过他们也没去制止。
顺着街道往前走,他们发现越是高阶的修行资源,把持得就越严密。一处挂着“城主府认证”牌匾的楼阁前,几个修士正为了一株百年灵草争得面红耳赤,最终被一个仙门执事模样的人以高价拍走,其余人只能悻悻散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街角的高台上,几个身着白袍的修士正分发着小册子,周围挤满了衣衫朴素的修士。“太虚神教广纳贤才,凡入我教者,不仅免费传授《太虚基础功》,每月还能领取三枚下品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