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修士的声音清晰地传遍街道,“只要签下血契,承诺为我教效力,即刻便可入门!”
人群中顿时响起骚动。一个年轻修士挤上前:“真的不要钱?那能修炼其他功法吗?我之前练过《烈火诀》...”
白袍修士面无表情地摇头:“入我教者,只能修我教功法。《太虚基础功》乃无上妙法,一旦入门,终生不得改换,这是规矩。”
......
灵刚悄悄跟着一个刚领到小册子的修士身边,见那册子上的功法开篇确实精妙,不过他通过仔细翻阅也察觉到这本功法在后续修行路线上设下了无形的桎梏——一旦修炼超过五年或者达到筑基期,丹田内的灵力便会形成独特的印记。
一旦被烙下印记,那他此生的修为,只能被功法源头,拿捏一生。
灵刚的目光落在那修士手中泛黄的小册子上时,对方恰好转过身来。
那修士约莫十五六岁,青布衣服上沾着些许尘土,发髻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见灵刚盯着自己的功法看,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几分警惕:“你是什么人?为何盯着我的功法瞧?想要看,自去太虚神教那里领便是,何必在此窥伺?”
灵刚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打量着对方。
这年轻人修为刚及炼气三层,气息虚浮,显然是没有资源和功法修炼所致。他手中那本《太虚基础功》虽是入门心法,但对眼下要研究太虚神教的自己恰好合,用于是灵刚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你是谁?是不是陈家之人,我加入太虚神教也不会把我家的东西卖给你们陈家!”
灵刚略一沉吟,周身灵力悄然运转,却将范围死死锁在自身一丈之内——看似随意的举动,落在那年轻人眼中却如坠冰窟。
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并非暴戾的碾压,而是如同深潭静水般的厚重,仿佛天地之力都凝聚在这方寸之间。
“我叫赵刚,不是你出日仙国的修士,我来自黄泉宗只是闲来无事在各州游历...”
“前、前辈我叫何常在...”
何常在那只觉双腿一软,膝盖不受控制地打颤,方才还带着戒备的眼神瞬间被惊恐取代,黄泉宗的名号在出日仙国也是非常响亮,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赵前辈有何吩咐,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明白,眼前之人绝非黄泉宗寻常修士,那看似温和的目光下,藏着连陈家家主仰望都不及的修为。
灵刚缓缓收回灵力,周遭的压迫感骤然消散。那何常在如蒙大赦,大口喘着气,看向灵刚的眼神已然充满敬畏。
“遇见就是有缘...”灵刚的声音平和依旧,“你手中这本太虚基础功对我有用,我亦不亏你。”说罢,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本蓝皮线装书,封面上无极心法天人篇七个瘦金体字隐隐流转着微光。
“我身为黄泉宗弟子,不能传你我黄泉宗功法,但是我可以传你道剑宗的核心功法...现在我用我手中这本功法换你的太虚基础功....此功法注重循序渐进,正合你目前的修行...若你能凭它练至天人境界,可去大秦帝国道剑宗拜师就能获得后续功法...”
灵刚淡淡道。
听到灵刚之言,那何常在眼神一变瞳,他虽修为不高,却也对书法有极高造诣,能写出这样字体的功法绝非凡品。虽然他不太清楚大秦帝国和道剑宗在哪里,可他知道反正太虚基础功那里都有,没了再去领一本就好。
“赵前辈,我愿意!”
“好!”
他双手接过书册时,指尖都在发颤,帛书上的墨迹仿佛还带着余温,却远不及心中的震撼滚烫。
“多谢前辈成全!”
何常在猛地躬身作揖,额头几乎触到地面。待他再抬头时,灵刚的身影已在十几丈之外,只余下空气中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捧着《无极心法天人篇》立在原地,手心的汗几乎要浸湿书页。
方才那丈许之内的灵力威压,此刻回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那绝非天人甚至紫府境能有的修为,恐怕已是传说中的神通真人。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蓝皮书,又望了望灵刚离去的方向,忽然握紧拳头:“陈家你不是欺负我何家无人只能加入太虚神教吗?现在我有功法了...”
灵刚回到茶楼时,灵虎正趴在桌案喝着酒,灵瑶则坐在窗边喝着茶翻看出日仙国的舆图,素手捏着舆图的指尖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风尘仆仆的灵刚:“回来了?方才见你与那修士交谈,可是有什么发现?”
灵刚将刚换来的《太虚基础功》放在桌上,小册子摊开的瞬间,两人都被功法吸引。
“师姐你看,”他指尖点在书页上,“这太虚神教在此地散发的功法,与张一风提及的太虚血魔功,看似同源却大相径庭。”
灵瑶凑近细看,秀眉微蹙:“这心法招式简单粗陋,筑基期的吐纳法门都写得含糊不清,倒像是给凡人启蒙用的。”
“正是。”
灵刚点头接着道:“张一风所说的太虚血魔功,能以精血催发魔焰,招式狠戾且威力极强,显然是高阶功法。可这流传在外的基础功,不仅删减了大半心法要诀,连灵力运转的经脉图都错漏了三处,若是按此修炼,筑基后就更容易被控制...”
灵瑶指尖在书页边缘划过,手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他们故意散布这种残缺功法异族功法是想做什么?”
“我想是太虚神教引更多凡人入歧途。”
灵刚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基础功看似无害,实则会悄悄侵蚀修炼者的灵根,丹田内的灵力便会形成独特的印记,待到他们察觉不对时,已经无能无力,要么沦为异族的傀儡,要么就只能自废功法......”
“至于那太虚血魔功,恐怕是给这些被污染的修士准备的‘进阶功法’,一步步将这些修士拖入深渊。”
听着灵瑶和灵刚侄言,灵虎攥紧了拳头:“那些家族仙门垄断资源,看似霸道,却还留着一线生机;可这太虚神教,用免费的诱饵让人上钩,实则是用功法锁死了所有人的未来。”
“难怪刚才那几个白袍修士看人的眼神怪怪的,合着入了他们太虚神教,就成了只能用固定功法的傀儡?哪天他们要这些修士去卖命,他们敢不从?”
灵瑶望着高台上那面绣着“太虚”二字的旗帜,忽然想起浮生小筑中林亦秀对异族修士的和道剑宗修人间道传道的描述。
当时林亦秀坐在桃树下,手指敲着石桌:“这天下的修士,若只能在垄断的资源和僵化的功法里选一条路,迟早会变成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们传道,传的不是一家之法,是让天下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余地...”
这一刻,灵瑶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她终于明白,老祖口中的“传道”,从来不是简单的宣讲教义,而是为天下修士劈开一条生路。
就像大秦帝国若是任由那些家族仙门把持资源,任由像太虚神教一样用功法锁住人心,终有一天,像那些这样不愿依附、渴望自由修行的修士,只会落得要么被资源压垮,要么被功法奴役的下场。
此时的灵瑶正在想着,怎么才能在太虚神教用免费功法编织的罗网外,让出日仙国之人走出一条路来,就听着灵刚在那里邀功。
“师姐你不知道,刚才我去换功法的时候,那个叫何常在的小子,还不想和我换,要不是我拿出当初传道时留下的功法,都还换不来......”
灵刚话音刚落,灵瑶眼中忽然亮起一抹光彩,方才沉思时萦绕心头的迷雾仿佛被这一句话吹散。她猛地抬眼看向灵刚,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师弟,你说你用无极心法天人篇换来了这本功法?”
“正是,”灵刚点头,“就是之前在大秦传道时剩下的《天人篇》,刚好带在身上。”
灵瑶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点,出日仙国的疆域轮廓清晰可见,十二座玄城如星辰般分布在版图中央。
“两位师弟既然太虚神教能以功法拉拢人心,我们为何不可?”她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我们就像刚才灵刚一样,在十二玄城中,找几个资质不错的之人传授功法,这些散修既能得正途功法,既能避开太虚神教的陷阱,也算积一份功德。”
“师姐这个想法好!”
一旁的灵虎猛地直起身,酒壶在半空挥了挥,“师姐这主意太棒了!那些歪门邪道的功法哪有我们的正统心法好,让他们也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修行正道!”
灵瑶被灵虎这副模样逗得弯了弯眼,随即正色问道:“你们身上还带了多少份功法?”
“我储物戒指中有二十份,”灵刚略一清点便报出数目,“都是之前印制的无极心法天人篇,适合初学者入门。”
“我这里有三十多份~!”
灵虎从储物戒指中里拿出功法,翻动之下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上次下山时特意多备的,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灵瑶颔首浅笑:“我这里还有十多份,加起来刚好六十余份。十二座玄城,每城分个五六份,足够那些有资质的家族子弟入门了。”
她指尖在舆图上的十二玄城依次划过,“我们就以十二玄城为中心,每到一城便将功法赠予那些心性尚可的散修,顺带探查太虚神教在当地的踪迹。”
“好,”灵刚眼中闪过赞同之色,“如此既能广传我道剑宗功法,又能摸清对方的布点,一举两得。”
“那就这么办,我们先在城中各处看看,顺便看看他们的心性根骨!”
......
三人打定主意,便不再耽搁。灵瑶将初日仙国的舆图折好收入戒指中,灵虎早已按捺不住,立马出门而去。
剑渊城的夜色已深,长街上灯笼摇曳,偶有巡城的卫兵提着长刀走过,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回响。灵刚三人敛了气息,如三道轻烟穿梭在街巷之间,目光扫过两侧的宅院——那些门楣上挂着苏家徽记的府邸,正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东边那户姓苏的家族,白日里见其子弟在街头义助流民,心性尚可。”
灵瑶低声道,指尖朝街角一座青砖小院指了指。灵刚会意,身形一晃便落在那宅院墙外,屈指轻叩门环,三长两短的节奏暗藏玄机。片刻后,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深夜何人叩门?”
“路过此地,见贵府的小公子有修行根骨,特来赠一份缘法...”
灵刚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院内。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探出头,见灵刚气度不凡,身后灵瑶与灵虎虽未显露修为,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连忙拱手相迎。
“几位仙长,我苏家何德何能得此恩赐?”
“修合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
“获得功法,小心保存,别告知于人...”
说完之后,灵刚取出一份《无极心法天人篇》递过,寥寥数语点透修行要诀,老者捧着功法,激动得双手颤抖,连声道谢时,三人已悄然离去。
接着,他们又寻到城西一户打铁世家。
那铁匠铺的少年虽出身凡俗,却天生神力,挥锤时气息沉稳绵长,竟是块罕见的炼体璞玉。灵虎抢着将功法递过去,手在少年宽厚的手掌上拍了拍:“好好练,别被太虚神教那些歪门邪道迷了眼!”
“学成之后,可前往道剑宗拜入灵磊道长门下!”
少年懵懂接过,只觉手中书册温热,抬头时,眼前的两男一女已消失在夜色里。
最后一处,是城南的药铺。掌柜是位中年妇人,医术高明却因不懂修行而受病痛困扰。
灵瑶将功法放在药柜上,指尖在她脉上轻轻一点,一股温和的灵力驱散了她积年的寒症:“此功法可养气凝神,于你医道亦有助益,不过你的小心修行......”
妇人望着空无一人的药铺,捧着泛着微光的书页,对着门外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