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重剑带着碾碎大地的意志,横扫千军,剑意过处,天骄台地面被犁出一道道深刻的裂痕,狂暴的土行灵力如同地龙翻身,向诸葛孔明席卷而去。
“厚土镇岳——裂地式!”
这一剑覆盖范围极广,几乎封死了诸葛孔明所有闪避的空间。
“你有土,难道我就没有吗?”
“艮为山,山岳峙!”
诸葛孔明指尖再点剑匣,艮位亮起土黄光芒。
一柄剑身宽阔、剑格如山峰耸立的土黄色重剑悍然飞出,带着万古不移般的沉稳意境,不闪不避,径直迎向那崩裂一切的裂地剑意!
轰——!!!
两股同样厚重却性质迥异的剑意猛烈碰撞!
杜少陵的裂地式充满破坏与爆发,而诸葛孔明的山岳峙则极致于防御与稳固。
巨响震耳欲聋,狂暴的气浪如同实质般向四周冲击,天骄台的防护光幕剧烈波动,泛起无数涟漪。杜少陵身形微微一晃,而诸葛孔明则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飘退数步,那柄艮土重剑稳稳悬停身前,如同最坚实的壁垒。
“杜师弟,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那我只能和你说一声抱歉了!”
诸葛孔明语气依旧平和,但操控两剑显然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他心念一动,坎水软剑再次化作一道蓝色流光,与艮土重剑一左一右,一柔一刚,一攻一守,气机隐隐相连,已然构成了一个简易却难缠的两仪剑阵雏形。
让杜少陵仿佛在同时面对两个心意相通、配合无间的对手。
此时的杜少陵面色愈发凝重,他深知久战不利,必须打破诸葛孔明的剑阵节奏。他深吸一口气,将《厚土镇岳剑诀》催发至极限,周身土黄色灵光如同实质的铠甲,气势再度疯狂攀升。
他双手紧握插入地面的望天剑,剑身嗡鸣,沟通大地之力。
“厚土载物,化生万物!接我‘千峰落’!”
轰隆!
以望天剑为中心,玄黄色的波纹如同潮水般急速扩散,整个天骄台范围内的土属性灵气被疯狂引动、抽取。
下一刻,令人震撼的景象发生了——无数由精纯土灵力凝聚而成的石笋、地刺、岩柱,如同拥有生命般破土而出,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狂暴地刺向诸葛孔明!
这一式,已超脱了寻常剑招范畴,是引动天地之力的小范围神通!
面对这近乎全覆盖的毁灭性攻击,诸葛孔明终于不再仅仅依靠飞剑。
他脚下步伐变幻,身形如风中飘絮,又似鬼魅穿梭,在密集如林的石笋地刺间闪转腾挪,那玄妙的身法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同时,他双手掐诀如幻影,全力操控双剑。
“山岳峙,镇八方!”
艮土重剑轰然插入其身前地面,剑身爆发出厚重的黄色光晕,形成一个三丈方圆的绝对领域,将其核心区域内的石笋地刺尽数镇压、碾为齑粉。
“水龙吟,绕九曲!”
坎水软剑则如游龙惊鸿,环绕着“山岳峙”的防御领域外围急速飞旋,剑光织成一张绵密的水网,将那些从侧面、后方袭来的,或是突破了“山岳峙”镇压范围的石笋地刺,一一绞碎、偏转、引导开来。
两柄剑,一静一动,一镇一绕,竟将这堪称绝杀的“千峰落”化解了七七八八。
然而,杜少陵施展这“千峰落”,本意就并非指望它能直接克敌,而是为了制造混乱,限制诸葛孔明的行动,逼迫他露出破绽!
就在诸葛孔明全力应对地面攻势,身形被限制在“山岳峙”防御范围内,精神高度集中于操控双剑的瞬间——杜少陵动了!
他拔地而起,人与望天剑彻底合一,体内所有灵力、全部剑意,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剑尖之上。
一道无比凝聚、无比璀璨、仿佛能刺破苍穹的玄黄色惊虹,撕裂长空,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招的速度与决绝,直刺诸葛孔明的心口!这是舍弃了一切变化与防御,将自身化作最强之矛的终极一击!
“厚土镇岳——穿山!”
剑尖所向,空气被极致的力量压缩、电离,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
这一剑,是杜少陵剑道意志的巅峰体现,是他至今为止,斩出的最强一剑!他有信心,即便是一座真正的铁山,也要在这一剑下被洞穿!
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诸葛孔明!
面对这凝聚了杜少陵毕生修为的“穿山”一击,诸葛孔明一直从容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极致的凝重。他知道,仅凭“水龙吟”和“山岳峙”两剑,绝难完全挡住这舍身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他眼中骤然闪过一片深邃的星空虚影!原本托着剑匣的左手拇指急速在其余四指指节处掐算,口中低吟:“北斗注死,南斗注生…星移斗转,阵随我心!”
竟是《星夜北斗法》!
与此同时,他右手食指如电,精准地点在八卦剑匣的离位符文之上!
“离为火,烈焰击!三才轮转,八卦初定!”
赤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天骄台!一柄通体赤红、仿佛由流动岩浆构成的阔剑咆哮而出!但这并非简单的第三剑加入。
在《星夜北斗法》的玄妙推演与加持下,诸葛孔明对气机、时机、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精度。“艮土、坎水、离火三剑并非简单并列,而是以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方式瞬间勾连!
嗡——!
三色剑意交织缠绕,形成一个稳定旋转的三才剑轮。
这剑轮不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其中蕴含着相生相克的无上妙理:土能克水,亦能生金(虽无金剑,但土势更厚);水能克火,亦能润土;火能生土(焚尽万物归尘土),亦能煅金(增强剑轮锐气)!
三种剑意在《星夜北斗法》的调和与八卦阵理的框架下,达到了一个动态的、威力激增的平衡!
更为可怕的是,剑轮旋转的核心,隐隐对应着北斗星辰的方位,产生一股强大的牵引与扭曲之力,仿佛一个小型的星辰旋涡!
杜少陵那凝聚了全部力量与意志的“穿山”一击,悍然刺入了这三色流转、蕴含星辰之力的剑轮中心!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玄黄色的穿山剑意与三色剑轮接触的瞬间,并未被绝对的力量击溃,而是陷入了那种由星辰引力和八卦变化构成的诡异力场之中。
杜少陵只觉得自己的剑仿佛刺入了一片粘稠无比、同时又充满无数细微切割与灼烧之力的星空泥潭。
他那无坚不摧的剑意,被那旋转的力场不断地偏转、分解、削弱!山岳之力的镇压,流水之力的侵蚀,烈焰之力的焚烧,三种力量在星辰引力的统筹下,完美地作用在他的剑意之上!
“怎么可能?!”
杜少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柄剑或者三柄剑对抗,而是在和一片微缩的、遵循着某种天地法则的星空世界对抗!
僵持只持续了不到一息。
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望天剑的剑尖处传来。那凝聚到极点的穿山剑意,终于承受不住三种属性力量在星辰阵势下的反复磨蚀与内部引力的撕扯,率先崩开了一道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布满了整个玄黄色剑意。
“噗——!”
剑意彻底破碎,杜少陵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天骄台边缘。望天剑脱手而出,斜插在地,发出不甘的嗡鸣。
而诸葛孔明身前的三才剑轮也缓缓消散,艮土、坎水、离火三剑光芒略显黯淡,化作三道流光飞回八卦剑匣。
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显然同时施展《星夜北斗法》与驱动三剑成阵,对他的心神和灵力消耗亦是巨大无比,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全场死寂。
就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所有人都被这超出想象的激烈对决与最终结果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杜少陵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是一口淤血咳出,最终无力地单膝跪地。他望着不远处气息渐渐平复的诸葛孔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甘,但最终都化为了一丝苦涩的敬佩。
他声音沙哑,带着内伤后的虚弱:“八卦剑阵...诸葛师兄道法通玄杜某输得不冤…”
诸葛孔明压下翻腾的气血,拱手还礼,语气带着真诚的钦佩与一丝疲惫:“杜师兄剑意之纯,意志之坚,实乃孔明平生仅见。若非我强行催动八卦剑匣,此战胜负,犹未可知。师弟承让了。”
杜少陵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在几名凌霄峰弟子上台搀扶下,艰难地拾起望天剑,黯然离去。
灵轩高声宣布道:“第一场,丙一,诸葛孔明胜!”
声音落下,广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看…看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好像有星辰之力!”
“三柄剑!组成了阵法!还引动了星辰!”
“那杜少陵最后一剑多么可怕!我感觉灵魂都在颤抖!竟然还是破了!”
“剑心峰…这就是剑心峰的实力吗?!”
“剑心峰诸葛孔明,竟强至此?阵道与剑道的攻击结合,防不胜防啊!”
......
高台上,玄雨抚须微笑,眼中满是欣慰。倒是灵虎向着玄雨传音道:“师叔,你这个弟子可以啊!”
“八卦剑匣配合八卦剑阵…虽只三剑,却已初窥‘阵道即剑道’之门径…玄雨师叔,你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师侄啊!诸葛孔明能有如此成就,那都是老祖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
“哼!”
......
天骄台广场之上,诸葛孔明与杜少陵那引动星辰、崩裂大地的战斗余波尚未在众人心中完全平息,其他天骄台上的激战也已进入白热化,声势浩大,各具精彩。
戊二天骄台:叶安世 vs郭嘉
此方天骄台,悟道峰天才叶安世,已将《万象剑法》修炼到极高境界。只见他手中落日剑挥洒,引动周身天地灵气剧烈沸腾,剑势磅礴,演化地、水、风、火四种本源之力!
时而剑引厚土,凝成巨大石拳轰然砸落;时而剑化流水,形成滔天巨浪席卷四方;时而剑气成风,无数风刃撕裂长空;时而剑燃烈火,灼热剑罡化作火凤翔击!
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覆盖了整个天骄台,那变幻莫测、包罗万象的意境,引得台下弟子阵阵惊呼,叹为观止。
“叶师弟的万象剑法,当真有了几分演化万物之妙!”
“如此攻势,同阶之中谁能硬抗?只是可惜了,遇见了剑心峰的变态!”
“是啊!是啊!”
......
因为,面对这令人窒息的磅礴攻击,他的对手,剑心峰的郭嘉,却表现得截然不同。他在天骄台上负手而行,宛如闲庭信步。他并未施展任何强大的道法剑术,甚至没有主动发起过一次像样的进攻。
他只是偶尔抬起手指,屈指一弹,便有一道微弱却极其凝练的剑光射出。
这剑光并非攻向叶安世本身,而是精准地没入那地水火风演化的关键节点——或是石拳即将凝聚成型的核心,或是巨浪力量流转的枢纽,或是风刃阵势最薄弱的一环,或是火凤灵力交织的核心。
有时,他又会看似随意地向左或向右移动几步,位置刁钻,恰好卡在叶安世剑势转换、灵气流动的必经之路上。
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总能恰到好处地、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打乱叶安世那宏大剑法的节奏!
仿佛郭嘉拥有一双能洞悉万物本质的眼睛,总能提前预判到叶安世下一步的变化,并在他力量将发未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最关键瞬间,轻轻一“点”,便让那看似无可匹敌的万象剑法出现一丝不和谐的滞涩与扭曲。
叶安世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对着一个无形的、无所不在的对手挥剑,一身磅礴力量无处着落,憋屈无比。
他的剑法依旧华丽磅礴,气势惊人,但在明眼人看来,其内在的韵律已被完全打乱,如同一个被牵住了线头的线团,看似庞大,实则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