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芊柔被钱宗玉的话震惊到了,不过又想到周先生以前能猜到她的行踪,现在又猜出她能来重庆,也在情理之中。
“钱兄,我这次来是为了看望老朋友的。”孔芊柔突然转移话题,让钱宗玉微愣。
他想到了什么立马竖耳聆听,果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眼含佩服的看着孔芊柔,怪不得她各种搞事情还能活蹦乱跳的,而他只能被救。
这么一对比,谁有能力一目了然,不说其他的,就是耳力都比他强太多了。
来人正是刚才的小二哥,身后又带着一个小二,是来上菜的。
孔芊柔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这一波被她秀到了。
小二哥刚退出去,钱宗玉的目光落在菜上,鼻息之间都是肉香味。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他敢发誓他不是故意的,而是身体本能做出来的反应。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天天吃菜,把他的脸都快吃绿了。他原以为在上海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没想到到了这里才发现只有更艰难。
5月份的时候倭国空军轰炸重庆,把他们在机房街的驻地炸毁了。无奈,南方局和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只能连夜撤往城郊。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但那里只是一个农场,啥也没有。
而且在国统区他们不能公然建办公楼,好在场主拿出自己的积蓄以自建住房的名义,按照他们提供的草图建了一栋房子,然后又以形式上的租赁租给他们。
场主坚决不肯收房租,他们就更不能占人家便宜了,所以只能想尽办法把场主垫付了3000块钱还给人家。
他们拿出全部的经费也是杯水车薪,当时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困难,周先生说的对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不,钱终于凑齐了,不过他们每个人的口袋也掏空了。
现在别说吃肉了,就连吃口菜,那也是他们种出来的。
“钱兄请!”孔芊柔语气随意的说道,仿佛没有看到钱宗玉的窘迫。
她在心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见钱宗玉这样,她已经猜出周先生他们在这里的生活条件肯定很差。
“沈兄弟请!”钱总玉笑着说道,同时也深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注意到,要不然他就真尴尬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孔芊柔已经看到了,只是又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
饭后两人约好,晚上八点城郊化龙桥见,钱宗玉就匆匆忙忙的出了城,他得赶紧把接到人的消息告诉周先生。
而孔芊柔在城里兜了一圈,摸清这里的地形后,赶在天黑之前才出城。
……
晚上七点多,一辆马车朝化龙桥的方向而去。在马车前面开道的是一匹棕色小母马,马上的人正是孔芊柔。
说是马车其实就是大黑拉着一辆装满东西的平板车,此时的大黑认命的拉着平板车,哼哧哼哧的走在前面。
它要是会说话的,它现在都想骂娘了。
它还以为这个人类良心发现了,终于让它出来溜达了,结果却让它出来拉车。
它是战马来着,结果她却让它干骡子的活,要是传到马界,它不要面子的吗?
“大黑,干完这一单,接下来几天你想干嘛就干嘛,随便你撒野。”孔芊柔又听到大黑打了一个响鼻,就猜到它是心里不痛快了。
看来是她之前画的大饼不够香,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接着画。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她画的大饼,又闪又亮。
大黑把马头一甩,直接把孔芊柔无视了,它要是再相信她,它就不再是马,而是一头蠢驴。
“这些东西总需要有人来拉,要是让小棕马拉的话,我还得亲自牵着它。走这么远的路,我也会很累的。作为一匹好马,当然要为主人当牛做马。大黑,这一点你做的一点都不合格。”孔芊柔痛心疾首说道。
大黑:这是人说的话吗?
但凡它会说话,它高低给她整回去。她除了仗着它不会说话,欺负它之外,还能做什么?
“端谁的碗就要听谁的话,这是作为马最基本的素养。”孔芊柔继续说道,随后她巴拉巴拉一顿输出,就开始为大黑洗脑。
太有主见的马不是一匹好马,只有把它忽悠瘸了,才能继续为她任劳任怨的卖命。
就这样,孔芊柔一边骑在马上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开道,一边巴拉巴拉的给大黑洗脑。
洗到最后,她不知道有没有把大黑成功洗脑,但她明显感觉到这匹小棕马越发温顺了。
大黑:它想静静!
刚到化龙桥附近,孔芊柔看到不远处路中央有黑影。她立马抬手让大黑停下,同时把手电筒的光照了过去,原来是几个人站在那里。
为首的正是钱宗玉,他见有光打过来,他立马抬手遮住眼睛。
孔芊柔见此,迅速转手把光打在地上。
“是沈兄弟吗?”钱宗玉高声喊道,与此同时,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把手放在腰间。
“钱兄,是我。”孔芊柔为了避免误会,她赶紧应道。再晚的话,说不定人家就要对她拔枪了。
这里是南方局和八路军办事处的驻地,只要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都将成为怀疑的对象,尤其是大晚上的。
话音刚落,她听到钱宗玉小声的说了一句‘自己人’。
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夹马腹朝前走,大黑拉着板车认命的紧跟其后。
“沈兄弟,这位是范组长。”孔芊柔刚下马,钱宗玉就赶紧介绍他身边的青年男子。
孔芊柔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这位范组长的身上,他目光如炬,眼神锐利。全身的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说明他警觉性很强,种种迹象表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沈同志,欢迎你,我是范知勇,周先生让我来接你。”范志勇笑着说道,同时也伸出了手。
“范组长,你好,辛苦你们了。”孔芊柔也笑着伸出了手,当她要收回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又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而这时候他已经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