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密闭的地窖,除了闷热,也只有地窖口护板的缝隙里,偶尔传进来的风声。
除此之外,还有保持着听筒放在耳边的李凡发出的厚重呼吸声。
“唉~~!”
通讯器里沉静了很久很久发出一声叹息。
不等李凡开口,就被挂断,只留下了嘟嘟响起的忙音。
护目镜里,迷你版苒霖眼神怪异,感受到李凡的心绪,想要开口询问,突然脸色一变。
“李凡,徐思雨那边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转移的难民里,发生了大规模尸变?”
“大规模尸变?难道是,变异体?!”
“对,难民里突然出现了120个变异体,很像王亚军说的那种竖瞳变异体!”
苒霖汇报着,就把留在房车那边的两个银蜻蜓拍到的画面传到了护目镜里面。
李凡不再多问,把地窖里的尸体和一切能用的上的全部收走。
然后两步跨出地窖,取出山地摩托车,油门轰到底。
岔道口,时间回放十分钟!
房车里,周苗苗趴在窗户上哈气,然后用手指在被雾气布满的玻璃上画画。
“思雨姐姐,你说哥哥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追那个人呢?
难道不需要我用技能审讯坏人了吗?”
徐思雨虽然也不理解,但是并不会刨根问底。
自从李凡的身份越来越高,很多时候徐思雨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追问到底。
早已经学会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近而不逊,远则生怨,并适合她和李凡的关系。
看着周苗苗的模样,有时候还是很羡慕的。
“可能是因为你不好好写作业,李凡哥哥不想带你了!”
“啊,打架和写作业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你不好好学习,你怎么知道人体结构,从哪儿下刀啊!“
周苗苗眨巴眨巴大眼睛,呆萌的回道。
“我知道啊,杀了那么多人,从哪儿下刀死的最快,能让人立马没有反抗能力,我早就知道了!”
这种话,从一个呆萌的胖丫头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惊悚又违和。
听得徐思雨眼皮子直跳。
完了,周苗苗已经走上了另一条屠夫之路了。
李凡还一心想要周苗苗过上完整的童年,估计也泡汤了。
突然,眼前餐桌上,投影跳出来,是岔道口通往沈市安全区的那条路中间位置的画面。
此时的那条路上,已经彻底乱了,人们的惨叫声,怪异的兽吼声,交杂在一起。
而那条路上的人流密集度,是其他三条路总和。
苒霖的身影出现。
“有变异体,一共120只,是新伊甸园的后手!
我没从情绪值里找出来,肯定是一群受骗的普通人。”
周苗苗一听,小拳拳一挥,跳下沙发,大骂道
“太好……不对,
卑鄙的家伙们!”
说罢,就开始戴头盔,穿装备,表现的义愤填膺,可眼睛里的兴奋一点都没有愤慨的模样。
周苗苗现在宁愿出去跟怪物打架,都不愿意安安静静的待在房车里写作业。
徐思雨无语的摇摇头,看着投影里的画面,脸色凝重起来。
“这怎么不像第三代变异体啊!”
苒霖一边收集这些怪物的体能数据,一边说道。
“这可能就是覆灭常县安全区的新一代变异体,你看看他们的瞳孔,全是竖瞳!”
“真是这样的!
你赶紧通知一下李凡哥哥,我带着苗苗去控制局势!”
苒霖把120只怪物的数据都收集完毕,比第三代普通人转化的变异体要强一些。
力量700,敏捷500上下,韧性很高800多。
徐思雨和周苗苗两个三阶精神和敏捷双系异能者,外加作家服加持,完全没问题。
不过也并不会很轻松,尤其是已经出现了丧尸感染的情况。
但是苒霖知道,这也是李凡把徐思雨和周苗苗留下来的目的。
随即点点头说道。
“好!你们小心些,这些怪物的数值都快顶上二阶顶尖异兽了。
我已经通知了李凡。”
徐思雨看着混乱的场面脸色越发凝重。
变异体自己和周苗苗能想办法顶住,最起码顶到李凡赶回来支援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暴乱的难民该怎么办?
目光在随即落到岔道口的位置,转头对着苒霖说道。
“苒霖姐姐,岔道口交给你了,尽量镇压秩序。”
“放心,交给我!”
说罢,车门打开,周苗苗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窜出去,直奔那条通往沈市的马路。
徐思雨紧跟其后,房车也立马启动,两架重机枪升了起来。
末日迁徙的长龙。
岔道口以北,沿着废弃的公路蜿蜒二十多公里,三十万幸存者像绝望的蚁群,缓慢蠕动。
疲惫、麻木是大多数人的表情,直到那刺耳的、不似人声的嘶吼,毫无征兆地从人群深处炸开。
混乱,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瞬间荡开死亡的涟漪。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丧尸。
是一百二十道撕裂人群的黑色闪电!
它们佝偻着身躯,与新伊甸园的三代变异体有很大区别。
畸变的骨刺刺破皮肤,闪烁着类似金属的幽光,身上的肉瘤已经不明显,但是黝黑的皮肤显得很生硬。
它们的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猛地扑入人群,利爪一挥,便是漫天血雨和飞起的残肢。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还没来得及反应,怀中的温暖已被一只利爪连同她半片胸膛一同掏空。
她倒下时,眼中还凝固着惊愕。
但仅仅过去了几分钟后,她残缺的身体便开始剧烈抽搐,皮肤迅速灰败,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扑向了身旁刚刚还在搀扶她的亲人。
传染,以分钟为单位疯狂递进。
一个变异体,躯体如同小型坦克,它咆哮着撞进人群,密集的人潮像麦秆般被它硬生生犁开一条血肉通道。
难民里,有枪支的人试图过反击。
可子弹打在它覆盖着角质层的皮肤上,只能迸溅出零星的火花,留下浅浅的白痕。
它随手抓起一个挣扎的男人,像撕扯一只布偶,轻易将其扯成两半,内脏与鲜血泼洒开来,淋了周围人一身。
而这些人,在极致的恐惧尖叫中,就被变异体肢解或者划伤,很快也加入了行尸走肉的行列。
防御,令人绝望。
还有的变异体在头顶废弃的车辆间弹跳,它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鬼魅般的轨迹。
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叼走一个活人的喉咙,旋即又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上方。
它们不仅是杀戮者,更是高效的“播种机”。
每一个被它们利齿或爪子划开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成为新的感染源。
恐慌像瘟疫般指数级扩散。
哭喊、尖叫、咒骂、祈祷,所有声音混合成一片令人心智崩溃的杂音。
人群彻底失去了秩序,互相推搡、踩踏,只为离那身后不断蔓延的死亡地带远一点,再远一点。
但拥挤的车流和人墙成了他们自己的坟墓。
不到半小时,这条承载着希望的迁徙之路,已彻底沦为炼狱。
原本麻木前行的人潮,大片大片地倒下,又大片大片地以扭曲的姿态重新站起。
灰败的死肉色取代了鲜活的血色,嗬嗬的嘶吼压过了人类的悲鸣。
数万新生的丧尸加入了猎杀的行列,如同滚雪球般,吞噬着那残存的、微不足道的生机。
二十多公里的公路,已成一条流动的、不断扩大的尸河。
绝望,是这里唯一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