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儿听着母亲如数家珍般的讲述,又看着两位如花似玉的表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满是安定。
家里一切都好,甚至比她想象中、期盼中还要好得多!
亲人得以团聚,前程充满希望,连表妹们的终身大事都眼看着要有着落……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至亲安康喜乐、家族和睦兴旺更让人开怀的事情?
“真是太好了!”
温梨儿忍不住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雀跃与激动。
“娘,嫂嫂,辛苦你们了!梁府新宅……既然离得这般近,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外祖母他们?
“我也想瞧瞧新置的宅子是什么光景,当面给老人家们道个喜!”
“好!好!正该如此!”梁雨荷立刻应下,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
“你外祖母昨儿还念叨你呢!我这就让人去备车!”
她想到女儿回来坐的皇家车驾太过华丽扎眼,去梁府还是换一辆府里寻常的、低调些的马车为好。
梁雨荷又转头看向儿媳:“紫云,你和青悠青柠也一道去!”
南宫紫云温顺含笑地应道:“是,母亲。”
梁青悠和梁青柠也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期待。
不多时,一辆宽敞舒适的温府马车便驶出了大门,轻快地穿过几条青石板铺就的、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路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熙攘,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充满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枭枭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街景,兴奋得小脸通红,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激动得两眼放光,指着外面五花八门的事物问个不停。
“母妃!那个红红的、一串串的是糖葫芦吗?”
“哇!那个叔叔在吹什么?小糖人!母妃我要那个小马!”
“咦?那是什么铺子?好香啊!”
每每他问了什么,或者流露出渴望的眼神。
骑马护卫在车旁的张司成便极有眼色地示意一名侍卫下马。
大皇子看什么就迅速买来,再恭敬地递进马车。
很快,枭枭怀里便抱了一堆小玩意儿,乐得合不拢嘴。
眼看槐荫胡同就在前方不远,马车正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突然,前头传来一阵急促如骤雨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惊人!
“让开!快让开!”
“边关八百里加急!速速避让!”
街道上的百姓们惊慌失措地纷纷向两旁躲避,一时间人仰马嘶,场面有些混乱。
温梨儿她们的马车也在车夫娴熟的操控下迅速避让到路旁。
待那马蹄声如惊雷般逼近车厢,一道洪亮、嘶哑而充满焦灼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清晰地传入车内:
“边关八百里加急!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边关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
话音未落,一匹浑身汗湿、口吐白沫的驿马已如离弦之箭般,驮着一个风尘仆仆、背插醒目赤色令旗的信使,从温梨儿她们避开的马车旁绝尘而去!扬起的尘土几乎扑到车窗上。
温梨儿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撩开帘子望去,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模糊的、裹着尘土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长街尽头。
边关八百里加急?!那是传递最紧急军情的速度!
边关……出大事了?那信使的焦急与疲惫,仿佛带着不祥的预兆。
温梨儿秀眉微蹙,正欲开口询问车窗外的张司成是否知晓些风声。
然而,不等她出声,又有两匹快马如同两道疾风,裹挟着烟尘,以同样迅速的速度从后方飞驰而来!
马上的信使同样背插令旗,声嘶力竭的吼声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与急迫,撕裂了清晨的喧闹:
“西南八百里加急!百姓速速避让!!”
“关东六百里加急!!百姓速速避开!!!”
温梨儿的心骤然沉入寒潭。
北地、西南、关东……三处同时传来急报!这绝非寻常之事!
她立刻叫停了马车。
“张统领!”
张司成的脸色也异常凝重,眉头紧锁,显然也被这接二连三的紧急军报惊住了。
他迅速驱马靠近车窗,压低声音道:“娘娘,看这情形……怕是边关有大规模战事将起!而且是多线告急!”
马车内的几个女人闻言,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眼中都浮现出深深的忧虑与恐惧。
在寻常百姓心中,“打仗”这两个字,就意味着烽火连天、生灵涂炭;意味着流血、死亡和离乱。
连懵懂的枭枭似乎也感受到了骤然凝重的气氛,抱着他的小玩意儿,安静下来,有些不安地看着母亲。
温梨儿的脸色同样变得凝重无比,方才归家团聚的融融暖意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军情彻底驱散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嫂嫂,表妹。”
温梨儿转向车内的亲人:“情况紧急,不能让皇上再为我和孩子们忧心,我必须立刻带孩子们回宫。”
梁雨荷看着女儿严肃的神情,连连点头,毫不犹豫地拉着儿媳和两个侄女就起身下车。
“好好!这里离府上也没多远,我们走回去便是。梨儿,你快回去!路上千万小心!”
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别太担心,凡事有皇上,有满朝文武大臣,还有你父兄在朝中呢!”
温梨儿感受到母亲掌心传来的力量,重重点头。
“嗯,娘放心。你们也快回去吧。”
她目光转向车外,看向张司成:“张统领!即刻调头回宫!”
“遵命!”
张司成抱拳领命,迅速指挥队伍调转方向。
骏马嘶鸣,车轮再次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