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鬼市拍卖行的穹顶下炸成一片刺耳鸣响。
张逗逗被七八个青面獠牙的守卫围在中央,后颈能感觉到铁棍带起的阴风,却偏生弯着嘴角,用灵异吐槽眼扫过为首的守卫——那家伙脑门上飘着一行荧光字:\"今天值班没带饭,饿到灵魂出窍\"。
他立刻扯着嗓子喊:\"这位兄弟,您这是饿鬼当保安?
建议下了班去喝孟婆汤充充饥啊!\"
守卫们的动作顿了顿,青灰色的脸集体抽搐。
主管却像没听见似的,指甲尖泛着幽蓝鬼气,直接拍碎了手边的警报器:\"少耍嘴皮子!
给我——\"
\"等等!\"林小跳的声音像颗炸雷劈开混乱。
她喘着气从人群缝隙里挤进来,阴阳计算器的屏幕亮得刺眼,\"这玉佩是假的!\"
满场寂静。
张逗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怀里的玉佩正贴着皮肤发烫,刚才主管明明说这是千年鬼王之印,怎么突然变假的了?
林小跳趁乱拽住他的袖口,指尖在他掌心快速敲了两下摩斯密码。
张逗逗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他们以前在事务所练的暗号,三短一长代表\"配合我演\"。
他立刻跟着瞪圆眼睛:\"假的?
小跳你可别胡说!
我花了三箱冥币拍的!\"
主管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盯着林小跳手里的阴阳计算器,那玩意儿此刻正疯狂跳动着数字,分明是在实时分析玉佩灵力波动。
鬼市拍卖行最忌惮的就是\"赝品纠纷\",一旦坐实,整个场子的信誉都得塌。
她咬着牙喝问:\"你说假的?
证据呢?\"
\"证据?\"林小跳把计算器屏幕转向主管,上面赫然显示着\"灵力值:0.01%\",\"真的鬼王印能镇压百鬼,这破石头连我都震不住——\"她突然伸手戳了戳张逗逗怀里的玉佩,幽光\"嗡\"地炸开,最近的守卫举着铁棍的手猛地一滞,像被按了慢放键。
张逗逗眼睛一亮。
他想起刚才玉佩在掌心发烫时,那些守卫的动作确实慢了半拍,原来这玩意儿的幽光能干扰灵体!
他立刻把玉佩举过头顶,血色纹路在空气中拉出金线,周围的守卫瞬间成了木偶戏里的提线偶,铁棍举到半空就抖成筛糠。
\"趁现在!\"林小跳拽着他往后台跑,呆头举着碎瓷片跟在后边,符纸烧剩的火星子还粘在他衣角。
主管在后边尖叫:\"敢破坏鬼市规矩,你们死无全尸——\"话音未落就被幽光扫到,踉跄着撞翻了展柜,青花瓷片哗啦啦落了她满头。
张逗逗边跑边回头喊:\"主管啊,您这摔得比我家楼下卖煎饼的大妈还利索!
建议转行去演《鬼市摔跤王》!\"
三人刚冲到出口,就见两排黑甲守卫像铜墙铁壁似的堵在门口。
林小跳的阴阳计算器疯狂报警,显示前方有\"高级禁制\"。
张逗逗急得转了个圈,突然瞥见头顶那盏足有半人高的水晶吊灯——无数灵力丝线像蛛丝般缠着灯座,那是维持拍卖行灵气平衡的关键。
\"小跳,借你计算器一用!\"他抄起辣椒水喷雾,另一只手抢过计算器,\"呆头,把符纸给我!\"
呆头\"啊\"了一声,把碎瓷片上最后半张符纸递过去。
张逗逗把符纸按在计算器背面,对着吊灯\"滋滋\"喷了半瓶辣椒水——这辣椒水是他用茅山红花椒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连厉鬼闻了都得打喷嚏。
水晶吊灯剧烈摇晃起来。
灵力丝线被辣椒水一激,\"咔嚓\"断了三根。
张逗逗拽着两人就地一滚,就听头顶传来\"轰\"的巨响,水晶灯砸在守卫群里,碎水晶像暴雨般往下落。
守卫们被砸得抱头鼠窜,黑甲上全是白花花的水晶碴子。
\"逗哥你这招...\"林小跳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直摇头,\"越来越没下限了。\"
\"这叫灵活运用资源!\"张逗逗抹了把脸上的灰,拽着两人往门外冲,\"再说了,刚才那守卫摔的姿势多标准,够我吐槽三个月——\"
话音未落,三人刚跨出拍卖行大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阴气冻得打了个寒颤。
鬼市的青石板路上站满了披头散发的恶灵,最前面的是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指甲长得能戳穿人的喉咙——正是拍卖行的总管理员。
\"偷千年鬼王之印,还敢破坏鬼市规矩。\"管理员的声音像刮玻璃,\"你们以为能活着离开?\"
张逗逗感觉怀里的玉佩烫得厉害,几乎要把衬衫烧出洞来。
他咬咬牙,把玉佩对着恶灵群一扬——幽光骤然变成刺目金芒,最前排的恶灵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皮肤像被泼了硫酸似的片片剥落。
\"我去!\"林小跳瞪圆了眼睛,\"这玩意儿不止是干扰灵体?\"
\"看来之前那0.01%是装的!\"张逗逗看着玉佩上越来越清晰的血色纹路,突然发现表面浮起一行古文字,\"小跳你看,这写的是'唤醒者已现'?\"
林小跳刚凑近,玉佩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低吼。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拍卖行方向——原本亮如白昼的拍卖厅此刻漆黑一片,空气里弥漫着腐肉般的腥气。
\"那声音...\"林小跳的声音发颤,\"像是...有什么东西醒了。\"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张逗逗感觉脚下的青石板缝里渗出黑血,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咆哮声,像是千万个恶鬼同时嘶吼,又混着某种更沉重、更古老的轰鸣。
\"逗哥...\"林小跳攥紧了他的手腕,\"我们是不是...\"
\"惹了不该惹的东西?\"张逗逗苦笑着挠头,盯着玉佩上越来越亮的\"王\"字,\"现在后悔也晚了——跑!\"
三人刚迈出两步,身后的咆哮声突然拔高,地面的震动变成了剧烈晃动。
张逗逗回头瞥了一眼,就见拍卖厅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有漆黑的爪子正从裂缝里往外伸,指甲尖擦过墙面,留下深可见骨的划痕。
\"呆头!符纸还有吗?\"林小跳大喊。
呆头\"啊\"地比划了两下,从裤兜里摸出半张发黄的符纸。
张逗逗抓过符纸按在玉佩上,金芒瞬间暴涨,把三人裹成一个光团。
他能听见身后的咆哮声更近了,甚至能感觉到有阴冷的风刮过后颈。
\"坚持住!\"他咬着牙往前跑,\"等出了鬼市,我请你们吃十笼灌汤包——\"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冲破了拍卖厅的屋顶。
张逗逗跑得更快了,能听见林小跳在耳边喊:\"灌汤包不够!
我要吃烤鸭!\"
\"行行行!
全聚德的烤鸭!\"他边跑边回头,正看见漆黑的影子从拍卖厅里窜出来,在月光下投下遮天蔽日的阴影。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三人的脚步声几乎被咆哮声淹没。
张逗逗感觉玉佩在掌心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但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或者,是更大的麻烦。
\"逗哥!前面就是鬼市出口了!\"林小跳指着远处的青石门楼喊。
张逗逗深吸一口气,拽着两人的手往前冲。
身后的咆哮声却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他低头看了眼玉佩,上面的\"唤醒者已现\"四个字正在慢慢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新浮现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
\"不管了!\"他咬着牙,\"先冲出鬼市再说!\"
青石门楼越来越近。
张逗逗能看见门楼下的守卫已经被刚才的震动吓得瘫在地上。
他带着两人撞开守卫,刚跨出鬼市的界限,就听见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那是某种存在冲破封印的声音。
三人瘫坐在地上,看着鬼市方向腾起的黑雾。
林小跳的阴阳计算器屏幕全黑,呆头抱着碎瓷片直喘气。
张逗逗摸着发烫的玉佩,能清楚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像是沉睡了千年的野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逗哥...\"林小跳指着鬼市方向,声音发颤,\"那黑雾里...有张人脸。\"
张逗逗抬头望去。
月光下,黑雾凝结成一张巨大的人脸,青面獠牙,双眼是两个燃烧的黑洞。
它的嘴缓缓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敢唤醒本王...\"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张逗逗手一松,它\"啪\"地掉在地上,在青石板上砸出个小坑。
黑雾中的人脸突然凝固,像是被什么力量镇住了。
\"这是...\"林小跳刚要说话,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
黑雾瞬间被撕开一道裂缝,月光重新洒在三人身上。
张逗逗捡起玉佩,发现上面的血色纹路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王\"字。
他刚要开口,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鬼市的巡逻队追来了。
\"走!\"林小跳拽着他起身,\"先回事务所!\"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鬼市方向的黑雾还在翻滚,但那张大脸已经不见了。
张逗逗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像是在确认什么。
回到事务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张逗逗把玉佩放在茶几上,它此刻安静得像块普通石头。
林小跳煮了三杯姜茶,呆头蹲在墙角用碎瓷片画符。
\"今天的事...\"林小跳捧着茶杯,\"太邪门了。
那玉佩明明能镇住那个大家伙,可主管为什么说是鬼王之印?\"
张逗逗摸着下巴:\"可能那家伙不是鬼王,是...被鬼王封印的东西?\"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发出\"嗡\"的一声。
三人同时看向它,就见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七日后,月全食。\"
林小跳的计算器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一行血字:\"唤醒者,死。\"
张逗逗咽了口唾沫,感觉后颈发凉。
他看向窗外,鬼市方向的天空还飘着淡淡的黑雾,像是某种预兆。
\"看来...\"他端起姜茶喝了一口,\"我们得准备准备了。\"
林小跳点点头,把计算器往桌上一摔:\"明天就去收点驱鬼符!
顺便查查那玉佩的来历——\"
\"啊!\"呆头突然指着玉佩喊。
三人低头一看,玉佩上的文字又变了,这次是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他来了。\"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
张逗逗抬头望去,正看见一只漆黑的乌鸦停在窗台上,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正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玉佩。
地面突然再次震动,比在鬼市时更剧烈。
茶几上的茶杯\"哗啦啦\"全摔碎了,呆头画的符纸被震得满天飞。
林小跳的计算器屏幕疯狂闪烁,最后显示出一行乱码:\"警告!
高级灵体接近!\"
张逗逗握紧玉佩,能感觉到里面的力量又开始躁动。
他看向窗外,乌鸦已经飞走了,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腥气,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另一个世界缓缓靠近。
\"逗哥...\"林小跳的声音发颤,\"这次...我们是不是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了?\"
张逗逗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怕什么?
咱们可是驱魔事务所的老板和经纪人——\"他举起辣椒水喷雾,\"大不了再喷它一脸辣椒水!\"
话虽这么说,他能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玉佩在掌心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但张逗逗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