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勇勒住燕云神驹,任由城头的哄笑声浪拍打耳膜。
他看着赵善仁将荔枝核吐到城下,那枚猩红果核在雪地里滚了两圈,像极了三皇子此刻轻蔑的嘴脸。
马勇突然仰头大笑,震得燕云不安地刨着蹄子:“赵善仁!你可知沐阳郡的城墙是怎么塌的?”
城头上的笑声稍歇,尉迟云海皱眉道:“不过是赵少安无能!”
“无能?”
“我家旅长的十门‘轰山炮’一响……”
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赵善仁下意识握紧荔枝的手:“五万兵跑得比兔子还快!赵少安连裤衩都没穿上就从后门溜了!”
“胡扯!”
赵善仁脸色一沉:“炮是何物?沐阳郡城墙厚三丈,岂是几门破炮能轰开的?”
“破炮?”
马勇冷笑一声,突然调转马头。
“赵善仁,你就等着瞧吧!等我家旅长的炮弹砸进你王府后院,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说罢,燕云长嘶一声,马蹄扬起,狂奔而去。
城头再次爆发出哄笑,赵善仁甚至指着马勇的背影对尉迟云海道:“听见没?还轰山炮!本皇子看他是喝多了马尿!”
马勇回到李开阵前,翻身下马:“旅长,赵善仁那龟孙儿还在笑咱们呢!说咱们是叫花子放炮仗!”
李开微微一笑:“那咱们就放几个炮仗给他听听!”
他抬手按住腰间剑柄,冷声道:“一号炮,校准西门城楼,试射。”
令旗挥动的刹那,十名炮兵如齿轮般启动。
三人用撬棍抬起五十斤重的钢弹,两人合力滚入炮膛,李大牛亲自将浸油麻绳塞进弹体缝隙。
“点火!”
引信“嗤嗤”燃烧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所有乡兵齐刷刷趴在炮车挡板后。
轰隆!
炮口喷出的火舌染红暮色,五十斤重的钢弹如陨星般划破空气。
赵善仁正指着炮队嘲笑,突然感觉脚下城墙剧烈震颤,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擦着城楼飞掠而过,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
钢弹砸中三百步外的粮仓,整座建筑如纸糊般坍塌,麦糠与火星冲天而起。
“那……那是什么!”
赵善仁的绣金睡袍被气浪掀起,他死死攥住城垛,指节泛白。
方才还在嘲笑的守军们僵在原地。
尉迟云海脸色煞白,指着炮口方向:“殿……殿下,是火炮!和沐阳郡的传闻一样!”
李开看着城头炸开的烟尘,嘴角勾起冷笑:“调整角度,压低三寸。让三皇子看看,什么叫‘叫花子的炮仗’。”
第二发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西门城楼的支柱。
三丈高的城楼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砖石混合着守兵的惨叫轰然倒塌。
“快堵城门!”
赵善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踢翻身边的亲兵!
“把沙袋堆上去!快!”
他话音未落,第三发炮弹已撞在城门上方的箭楼,整块千斤重的匾额被轰成齑粉,碎木片如暗器般射入人群,三名亲卫当场被钉在城墙上。
马勇在阵前狂笑,挥刀指向城头:“赵善仁!你那六万兵呢?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了?”
他身后的两千火铳兵同时举起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在暮色中连成寒芒,吓得城头守军纷纷缩到垛口后。
“旅长,城门快撑不住了!”
李大牛指着逐渐龟裂的西门,城墙裂缝已蔓延到地基。
李开点点头,抽出令旗猛地挥下:“十门炮齐射!给我轰开城门!”
十声炮响同时爆发,大地如遭雷殛般颤抖。
徐州郡西门在钢弹的连续轰击下如朽木般崩塌,厚重的铸铁闸被拦腰斩断,燃烧的碎块砸进瓮城,引燃了守军堆放的茅草。
赵善仁被亲卫架着后退,眼睁睁看着黑底白狼旗在炮烟中逼近,终于忍不住嘶吼:“降……快降……”
“殿下!不可!”尉迟云海死死抱住他的腿:“咱们还有六万兵!”
“六万兵?”
这个时候赵善仁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自己还有六万大军!
“尉迟云海,我现在命令你,率领六万大军出城!给我把李开的两千人给吃下!”
李开的火炮就算再厉害,他也只有两千人而已!
只要自己的六万人冲锋到他们的面前,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尉迟云海心中一喜,六万对两千,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啊!
关键是现在赵善仁十分慌张,自己若是能出色地完成这项任务,一定是大功一件啊!
当时,尉迟云海当时下令,将所有能召集的士兵全部都召集了出来!
六万大军拥挤在城门之内,尉迟云海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边有几十名全甲护卫保护他的安全。
“兄弟们!为皇子效力的时候到了!冲上去,将敌人全部斩杀!”
“杀!杀!杀!”
也就在此时,那被轰得破烂的城门轰然打开,六万人举着长刀和长矛,喊杀着朝着李开的方向杀了过去!
“杀啊!”
六万大军冲出城门的瞬间,大地被踩得震颤,长矛如林,喊杀声震得积雪从城头簌簌落下。
尉迟云海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前方两千乡兵排成三排黑黢黢的铁疙瘩,嘴角勾起冷笑。
那些破铜烂铁,难道还能挡住六万把刀?
“旅长,他们上钩了!”
马勇握紧钢刀,刀身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李开站在炮队后方,看着如蚁群般涌来的敌军,抬手压了压帽檐:“火器一团,前排跪姿,后排立姿,听我号令。”
两千火铳兵瞬间动作划一,前排士兵单膝跪地,后排挺立,黑洞洞的枪口组成两道死亡线。
赵善仁在城头看得真切,狂喜道:“哈哈!李开死定了!两千人想挡六万兵?痴人说梦!”
“放!”
李开的令旗猛地挥下。
砰!砰!砰!
第一排火铳齐射的轰鸣撕裂空气,铁丸如雨点般扑向冲锋的敌军。
最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后排的步兵踩在同伴尸体上继续冲,却在下一秒被第二排火铳撂倒。
硝烟尚未散尽,第三排火铳已经装填完毕,三轮齐射下来,冲锋的阵型瞬间出现百丈宽的缺口。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尉迟云海的坐骑被铁丸擦中前蹄,猛地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