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杨小丽的嚣张气焰灭了至少一半。
她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怎么也成了这个样子?”
难不成......
杨小丽蹙着眉头,转头望了身旁的刘小红一眼。
她最是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媳妇的性子。
这两个人能打起来,毋庸置疑,肯定是刘小红先动的手。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向来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王笑萍居然敢还手。
还手也就算了,还下那么重的手。
刘小红脸上受伤的程度并不亚于王笑萍,由此可见吗,两人都对对方下了死手。
啧啧啧,她是真看不出王笑萍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小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杨小丽拧着眉头,无奈地看着刘小红。
刘小红咬了咬唇,正要开口解释,只见王笑萍冷冷开口:“你实在不会说话了那就我来说吧。”
顿了顿,王笑萍深深吸了口气,才道:
“昨天晚上,我和大成刚躺下,差点就睡着了,刘小红忽然出现在我家外头,大呼小叫的,把左右邻里都吵得不得安宁。”
“后来,我和大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门去了。可她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扑到我身上来,伸手就挠我脸。”
想起昨夜之事,王笑萍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
“她什么原因都不说,一上来就这么对我,我总不能不还手吧?已经被她欺负了那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了!”
后面的话,王笑萍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
昨晚把刘小红骑在身下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那是董华不止一次说过的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是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忍了刘小红那么多年,也该够了。
再这么无条件地忍让,只会让大房家的人觉得他们二房好欺负!
“胡、胡说八道!”
刘小红急忙狡辩,指着王笑萍的鼻子,撒泼大骂道:“王笑萍,你个贱人,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好了!别吵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眼见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村民,董军自觉脸上无光,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短短时间里,他们董家已经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了!
他们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爸,你帮帮我啊!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刘小红一脸委屈地看了看董军,又看了看董兴国,“难不成,我不是董家人了吗?你们就这么任由王笑萍往我身上泼脏水吗?她昨天晚上,不光是想让我毁容,还想把我眼给抓瞎了呢!”
刘小红胡说八道惯有一套,立马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天哪!还有这事儿?看不出来啊,王笑萍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下手那么狠!”
“你想想呀,她都被刘小红给欺负了那么多年,心里头估计恨死了她!这难得的机会,肯定得往死里揍刘小红那泼妇呀!”
......
闲言碎语传进两个当事人耳朵里,两人脸色俱是一变。
“好了好了,别人的家事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吃饱了撑着的吧?一个个的,该干嘛干嘛去!”董军不耐烦地朝着众人吼了一嗓子。
紧接着,他拧着眉头,瞪着王笑萍,故意刁难道:“你怎么证明是小红先动的手?她被狗咬伤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打人呢?肯定是你先动的手,对不对?!”
此刻的董军浑然忘了昨晚自己在院子里的被吓出来的囧态。
他有把柄在刘小红手上,就算不想帮,也没办法。
他可不希望那件龌龊事被传得全村人都知道。
他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已经折腾不起了。
只能对不起自己董大成和王笑萍了。
“我可以作证是刘小红先对大成媳妇儿动手的!“
就在这时,住在对面的谢家媳妇燕子走上前边儿来。
“我可以作证,昨天晚上是刘小红先动手的!她一直在大成家门口大呼小叫,把我家娃儿都给吓醒了,一直哭闹不停!我实在气不过,就拿了盆儿冷水浇她身上了。”
“后来,后来大成两口开门了,那刘小红泼辣的很,二话不说就狠狠就扑过去,往大成媳妇儿的脸使劲挠!都给挠出血了!我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饶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得意的刘小红忽然一点也不得意了。
“你,你肯定看错了!我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对王笑萍那贱人动手?你跟她一伙的吧!你们住那么近!”
刘小红强词夺理道。
“我说两句。”
一直默不作声旁观的董华站了出来。
“你们今天来,目的到底是什么?先说清楚,我要是觉得我们没办法做到,那你们就可以不用在这浪费口舌了。”
又是这个牙尖嘴利,讨人厌的董华!
他一走上前,董军等人纷纷都黑了脸。
不知为何,他们都打心眼里有些忌惮董华。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狠劲。
虽然平时不大能看出来,但在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便一下子显现出来了。
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子狠劲和老练成熟,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要不是他那张年轻的脸,董军等人甚至都忘了他才十九岁。
才十九岁呀!
行事风格却给人一种三四十岁的感觉。
和刚从城里回来的那会儿,简直是天差地别。
要不是国家反迷信鬼神的工作做得好,他们都要以为董华被人附体了!
脸还是那张脸,却哪里都不一样了!
难不成,这一家子都没发现董华的异样?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的!
发现董军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董华冷冷抬眼,回视。
他毫无畏惧的冷漠眼神,下意识让董军倒退了几步。
“董华,长辈之间的事,没你插手的份儿!别整天没大没小的!你分清楚,我是你爷爷!”
“哦,是吗?”
董华勾唇一笑,轻蔑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爷爷?”
“被接回南门村一年了,我跟你见面的次数,有五次没?”
“你心里其实是不认我的,我知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认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董华说完,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们今天来,是想给刘小红讨公道?那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有人可以证明是刘小红先动的手,我妈也只是正当防卫。就算你们找公安来都没用。”
“反倒是你,刘小红你该小心了。你随意打人,已经犯了寻衅滋事罪。我只要一报警,立马可以就让你去拘留所喝茶,信不信?”
董华说得头头是道,当场就把刘小红给唬住了。
什么?
她已经犯罪了?
还是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寻衅滋事罪?!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不会是在吓自己吧?
可这臭小子是从城里回来的,读过不少书,听说学习成绩还是数一数二的,怕不是……他说的都是真的吧?
不要!
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她可不希望独自一个人在拘留所里度过!
别人在开开心心,红红火火地过大年,她却要独自在冰冷没有人气的拘留所里待着!
她死都不想这样!
瞧见刘小红眼底闪过的担忧和惶恐,董华不禁在心里暗笑。
这刘小红不是挺厉害的么?
还有她害怕的?
下一刻,刘小红忽然一脸颓然地拉起杨小丽的手,“妈,走吧,咱们回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现场所有人,包括董兴国,都露出了诧异,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没看错吧?
这嚣张跋扈的刘小红还有服输的时候?!
她以前,别说是得理不饶人了,不得理也不饶人,刁钻的很!
今天,却被董华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降伏”了?
真是稀奇呀!
众人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表情。
更有人悄悄朝董华竖起了大拇指。
“走吧,爸妈,兴国,咱们回家去。这事儿算了吧。”
刘小红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把话撂下,就拖着被狗咬伤的腿一瘸一拐走出了董家大院。
董军迟疑片刻,哼了一声,便赶忙追过去了。
待几人一走,村民们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瞧瞧!刘小红那么泼辣刁钻的女人也有今天啊!总算是有人能治她了!”
“还得是董家二小子!一句话就让她乖乖认怂了!”
大伙儿一个劲儿地夸董华。
忽然有人疑惑道:“不对呀,平时跟刘小红吵起来的时候,我们也没少拿公安出来压她呀!可她每回说的都是:“有种你们就去报警!我怕你们报警不成?”她都是这么说的!”
“可怎么到了董华这儿,她就知道害怕了?难道是因为吃准了咱们不会去吗?”
“不能吧?估计是她知道董华这小子不好惹!认怂了呗!”
“这个倒是有可能!你们看呀,董华在城里生活了十几年,读书又好,还懂得多,说话肯定比咱们这些刁民有分量嘛?”
一个大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董华忍不住笑了。
“各位叔叔婶婶,大家都别猜了,她就是害怕了!”
察觉到身旁的母亲还一直闷闷不乐,董华想了想,又道:“妈,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让他们家这个年过不成。”
王笑萍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董华。
半晌,到底还是心软了。
“算了,就这样吧。大过年的,咱们就别折腾了吧。”
董华知道自己的母亲容易心软。
可看着她这张被抓伤的脸,他怎么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怎么也要让那刘小红吃点苦头才行。
……
刘小红的脸也伤得不轻,要想伤口愈合地快点,只能擦药。
伤口太疼,她实在忍不住,让陈芳帮自己到村医那儿买了点药膏回来擦。
可药膏拿回来后,她才往脸上擦上不久,整张脸忽然又疼又痒,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在上面叮咬一样!
一痒,她就忍不住去抓,一抓,就伤的更严重,到了第二天,都开始流脓和血水了。
刘小红起床一照镜子都险些被自己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天呐!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镜子里的……是谁?是鬼吗?
她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刘小红此时还没有怀疑吗药膏有问题,心里头害怕极了,赶忙又把药膏拿出来涂抹在脸上。
为了好快点,她甚至涂抹了超大的剂量。
半小时后,她的脸又疼又痒,一点没有好转,反而更厉害了!
她终于开始怀疑那牙膏的问题了!
刘小红一边挠着脸,找到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儿媳妇陈芳,龇牙咧嘴地埋怨道:
“小芳!你给我拿的什么药?!我这只要这一往脸上涂,就又痛又痒的!啥情况?!”
“你是上村医那儿拿的药膏不?!”
“是、是的呀!”
陈芳的声音有些发虚。
刘小红对她再了解不过了,立马追问:“当真?你是亲手从村医手里拿过来的药吗?我快要痒死了!你给我说实话!”
“我……我……”
陈芳这才为难地开口:“你叫我去的时候,我正好没时间……我,我就让一小孩帮我去买了……”
“啥?你让谁家小孩儿买的?”刘小红疼的面目狰狞起来,“还记得是谁不?这给我买的啥玩意儿!”
“是,是让大狗去帮买的。”
“大狗是吧?咱们找他去!看看给我都整成啥样了!”
刘小红拿着陈芳带回来的药膏,去找了大狗家里。
可大狗的爹妈却死活不认账。
“是你们家陈芳让我家大狗帮忙拿药膏的,怎么拿回来出问题了,还怪我到我们家大狗头上了?他那么小个孩子,难不成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不成?”大狗的母亲周秀毫不留情怼道。
“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人,我们家大狗就不该帮忙!”
双方争吵半天,最后无奈地一块去找了村医。
“村医!我家大狗是不是亲手从你手里买来的药膏?刘小红那娘们儿擦了,脸又疼又痒,还怪到我们头上来!你说气人不?!”
看见大狗,村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错,是大狗从我这里买的药膏。”